剑客静立在崖角,剑尖直插入泥土,剑身只露在外三寸。
凛冽的风削过,剑客的衣袂翻卷而起,带出猎猎风声。
风撩开凌乱半散的发丝,拨动半梳的髻,吹起半长的发,露出剑客的侧脸,那是个女孩。
女孩抬手,抽出利剑,从上至下劈开气流。剑气将眼前的场景画面劈开了一条黑色裂缝。她扒开裂缝走进去,面前是一道瀑布。
瀑布水汹涌澎湃,轰隆隆砸下来,砸到水面,冲过巨石,激起高高的雪白的水沫。
瀑布两旁树木苍老遒劲,枝叶繁茂。他们是原始树林的领路人。阳光穿进这一片墨绿色,一片黑色灰色,留下一块块金黄的光斑。
林子里有鸟,有鹿,有虎,有兔,还有一条小路。
剑客站在瀑布边上,听够了滔滔水浪,转头踏上了泥土铺成的小路。
远离了瀑布,便听得到鸟儿的叽喳,鹿蹄子的踏踏,虎喉咙里的低吼,兔穿梭过草丛的沙沙声。林中幽静,小路幽深,剑客心中幽闭。
她提起利剑横切开树林草丛。眼前画面下方如墙纸般卷曲剥落,露出半片黑。她撩起半张墙纸,低头弯腰走入半片黑。
漆黑如墨,她向前一步一步踏,步步踏出黑色的水波纹,泛着白光。
那黑色涟漪渐渐浓稠,发暗,发黏,拉住她的脚不叫她走。
她使劲抬脚跺下去,大地震了震抖了抖,她再奋力一跺,黑水结成一块一块,仿佛干旱的土地。她一剑直插下去,大地从那剑处长出裂缝,裂缝越长越长,向各处肆意扩张。黑水块间互相挤压摩擦,声音咯吱咔嚓,像碎裂的冰。她用力将那剑拔出,瞬间大地碎裂成无数块纷纷下落,落进真正的清水,宽阔绵延平静闪着波光的地下河。
她踩的那块黑缓缓升起,托着她飘离这整片黑。
那黑将她带回现实世界,绿色的草坪蓝色的天空,天空中缓缓漂着几朵洁白的云。
那块黑在距离草地一步高的地方停下,剑客迈步踏进茂盛的草,向前走了两步,没忘了回头看看那片黑,那黑在温和的阳光中碎成粉末,被风吹散,在风中闪着光,像漫天的繁星,渐渐消失,不见。
她看着眼前平坦宽阔的路,没踏上这条路,转向路旁的旅驿。
她撩开门帘走进去,坐在右手边中间一张空桌子上。要了两碟小菜。
一挥手,身旁来来往往嘈嘈杂杂的人瞬间消失不见。整个客栈仿佛就只剩她一人,和一帮空桌椅。
忽然她抬头,想起自己忘了些什么。一打响指,回到喧闹鼎沸的现实:“这桌,来一壶酒。”
小二从忙乱中转头应她一句:“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