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我回到这座城市。下了淅淅沥沥的雨,我穿黑色风衣,剑隐藏在那里,我的脸深藏在兜帽中。
路面因降雨而泥泞不堪,我走到一个军区,门内的人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他们都已被改造过。
转身离开的时候,一辆军用大卡开进来,灯光照到了我的脸。不等他们反应,我快步走向深山。
我走过崎岖山路,山间绿树常青,半山腰有一处人家,十年前我来的时候还不在这里。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两个小姑娘坐在门外的靠椅上,大一点的在给小的读书。
她见到我,笑着招呼,央我给她妹妹读书,我才发现小姑娘是个盲人。
我接过书,是带图片的童话故事,烫金封面。我把小姑娘抱在怀里,躺在靠椅上,安静的读书。姐姐独自下山去。
大概一刻钟,那个人从山间升起。她提着剑,伫立在空中,静静地看我给小姑娘读一页一页。
我合上书页,吩咐小姑娘下山去找姐姐,握住冰凉得发烫的剑柄,向她走去。
她如今已大不一样,但我知道是他。无论如今妖娆美丽的女子,还是十年前干瘦的小老头,都只是他的肉体。她不变的,是依然邪恶的灵魂。
不发一言,我们开始了决战。十年,当年屈辱而逃的瞬影,注定了我今日来寻。十年,我已经不再是手无寸铁的普通学生,而是一名握剑之人 。
他的肉体显然不止更加美丽了。当初他手无缚鸡之力,被仓皇逃窜,绝望反击的我用菜刀砍下了头。如今,她已能在空中随意飞舞。
跟我一样,她看见了,那些人的怨念丝线,弥漫整个城市的空中,那些当初助我飞上天空的怨念丝线,已成为她神国的一部分。
但她还是输给了我。在我即将杀死她的瞬间,十多个野兽一样的改造人拼死拦住了我。我将它们打倒,没有杀他们,我知道他们只是无辜者。
她逃走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杀她。当初杀死他的后果历历在目。行人莫名其妙的断了手脚,骑摩托车的人在安全帽里爆掉脑袋,到处是奇奇怪怪的分离尸体…
如果我杀了她,这个城市所有的人都将一起陪葬吧!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酒店的老仓库管理员,而成为了这座城市新的神。
我踩着怨念丝线,飞离战团,一个猩猩兽人变化人形,西装革履,像是一个记者。
他绝望的向我发问,传说,十年前,那难道是真的?
我点点头。
那,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么?
我点点头,只有我还是正常的,可我已经成为异类。
我飞过整座城市。当初的小酒店如今已经成为最鲜明的建筑。大地被挖开,海水被引进来,重建后的酒店充满希腊罗马高大的大理石柱,蔚蓝的海水倒映着建筑,蓝色的幻影荡漾在高高在上的穹顶。
我仿佛重新听见梦里那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黄油里面有我的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