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阅读原本是很顺利的,但是在读到第四章《对“心灵档案”的质疑》一章时,却让我停留了很久。
第一条问题是关于“教师工作无用论”的质疑,有老师问及如果从测试中发现这个学生学校已经没有办法教育了,又不能推出校门,只好采取“保守治疗”,也就是稳住他,送他直到毕业。王晓春老师对此是不赞成的,他认为教师没有必要在这类问题生身上徒然浪费大量精力,因为这样根本没有效果,反而会把自己搞得身心交瘁,还把多数学生耽误了。然后他还举出了自己对家长说的一段话:你不能把一棵桃树变成柳树,你的任务是把“桃树”培养成“好桃树”,把“柳树”培养成“好柳树”。
这两个段落让我久久不能继续,也许我就是王老师说的那种太注重教育的诗情画意的老师吧,小鹿说“浪费精力”这段话说的应该是“教育部是万能的,尽力对症下药,如果是疑难杂症,至少不盲目治疗,保守治疗总比盲目治疗、不诊而疗、一刀切好。”我也能接受这种解读,只是我在看到这段话的时候忍不住难过,不是难过自己被王老师戳中痛点,而是难过那些被老师认为“已经没有办法教育了”的孩子,他们是不是就好像一个病人,所有人都知道他病了,但是却查不出来是什么病,找不到病因,所以无从下手,这个时候医生A说可以当作病例尝试几种办法,也许就治好了呢?医生B说可以保守治疗,先稳住他目前的状态,尽量不让他的状况更糟糕;医生C说我们的人手和物资是有限的,何必浪费在这样一个可能治不好的病人身上呢?这样既影响了我们用更多的精力去治疗别的病人,而且万一弄不好,可能还会惹来医患纠纷甚至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不要白费力气。
如果你是医生,你愿意选择做哪一个医生呢?
我自然是不赞成A的做法,太冒进了;但是我也不能接受C的做法啊,如果按照C的思路,是不是就等于是放弃对这个病人的治疗,让他顺其自然(自生自灭)?虽然B的做法也未必是最好的,但是起码比A和C的做法更符合“医者父母心”的为医原则吧?
对于“桃树柳树”论,我也有一些疑惑,是的,我们可能是负责一片柳树林的园丁,我们的职责就是把林子里的柳树都培养成好柳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片林子里长出来的都是柳树,万一有那么几棵桃树误生在这片林子里呢?作为柳树林的园丁,我们该如何面对这几棵桃树呢?如果我们去培育这几棵桃树,但很显然不管我们花费多少精力,最终都不可能将它们培育成好柳树,而且与此同时,我们是不是也会因为在这几棵桃树上花精力了就会少了精力去培育其他的柳树呢?会不会耽误其他柳树成为好柳树的进度呢?
这些问题让我有些难受,教育不是万能的,但是因为我们教育的对象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教育也无法程序化,无法利益化,作为教师,在漫长的教育生涯里,我们肯定会遇到一些看起来与大部队格格不入的“另类”学生,他们可能会让我们抓狂,让我们费心费力却收效甚微,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绝大多数“另类”学生最终也一样会成为社会有用人才,也能拥有自己的立足之处甚至是一片天空,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得承认,他们不是无药可救,而是我们没有找到那剂良药;他们不是朽木不可雕,而是我们缺少耐心去等待他们的花期就断定他们不能开花。
而我,还是愿意做那个静待花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