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叶子青

家乡民歌《杨柳叶子青》,听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在意它的文字和内容,误以为它是一首劳动号子类的歌曲,其实它是一首情歌,因为那调子十分欢快又略带些俏皮,所以很难听出其中的青春情怀,离情别意。杨柳叶子青啊啦,想想是有些味道,青丝丝的味道。民歌,传唱经年的民歌,经典的民歌到底有些不一样。

家乡最常见的当是杨柳了,乡间、街头都能见到,触手可及。春风杨柳万千条,最早的春意就是从这千丝万条中走出来的。早春,一两场细雨过后,杨柳枝在微风中飘荡,像少女的长发,似少年的腰肢,柔柔弱弱,这冬脆中忽变的春柔,让人立感到春天的温度。随手一挽,便见一握青色,淡淡的青色,若有若无,若隐若现,隐在冬黄的底部探头探脑,而手上的触感已是滑溜溜、湿润润的了。过不了几天,这丝丝缕缕上便不再滑溜,疙疙瘩瘩的,摸上去心里会痒痒的,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那是春天的胞芽鼓在泛青的皮下,只需再来一场春雨,或者重一点儿的春露,它们便会破皮而出,露出娇嫩的尖芽,鲜嫩的浅黄,又像是鲜嫩的浅绿。

很快 ,柳叶就生出来了,如婴儿般的见长,柳枝变成了隐隐的一线一线,线上缀满了尖细的嫩绿,远望,像一蓬一蓬的绿雾,此时的柳丝最是醉人,碧绿得醉人,飘荡得醉人,柔情似水般的醉人。碧玉妆成,春风似剪,春色满人间。

叶子长大了,夏天就来了,绿深了一些,荫浓了一些。蝉还未出来,或许已在地下深处舒腰伸肢,或许已经向上掘进,也欲破土而出。阳光更明睸了,少年行走在乡间,行走在阳光里,有意无意地伸手扯下几条柳丝,编成带叶的头箍,像过去战争片中军人的伪装,又像曾经的牧童草帽,为了遮阳,也为了游戏,于是阳光下有了一队跑动着绿叶,能与少年相伴一路,能给少年烈日一荫,这枝这叶大约也是无怨无悔了。在街头,母亲或是祖母像是想起了什么,也为身边的幼子编上了一只,小孩竟是十分的新鲜,宝贝似的护着,又一个劲地嚷嚷,还要、还要,那青丝丝的味道也就再一次走进了童年时光,走进了童年的心间。杨柳叶子青啊啦,这歌声也定会进入的,一次次地进入的,如这杨柳叶一年一度青啊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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