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打开角落里暗红色的书柜,它是一位历经了无数沧桑的老人,散发了淡淡的木头香味。无数的童年足迹在指间流淌。
我常常拿起那本静静躺在柜底的童话书,封面上画了戴着皇冠的公主,粉红色的裙角翩迁飞扬,华丽的衣裙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了我的名字。我常常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勾勒他的模样,是不是也像他写的故事一样,有充满力量的大手和盈了无数善良的眼睛?安徒生,你是否知道?在离丹麦遥远的中国,也沉淀了你的童话播种的矢车菊花瓣,静静地开在一个中国女孩的心里。我也曾经是一朵淡淡的矢车菊,迎着你笔尖倾洒过来的金色的阳光,那样不经意地绽开花瓣。
矢车菊也可以蕴含梦想,我要在阳光下变成一只小小的丑小鸭,有灰灰的羽毛颜色和不会唱歌的小嘴。一点一点触过你的笔尖,要将墨水印上我小小的脚掌。那双眼睛何尝没有忧伤,当我望着天空中优雅圣洁的大鸟,丑小鸭,丑小鸭,我是不是也可以有纯白色,不含一丝杂质的奢望?
安徒生,如果丑小鸭真的只是一只丑小鸭,即使她有一千零一个愿望,她还能变成愿望里起飞的白天鹅么?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小小的丑小鸭在森林里遇见了野鸭的家族。“你真是丑得利害,不过你只要不跟我们族里任何鸭子结婚,对我们倒也没有什么关系。”野鸭们说。如果我是丑小鸭,一只丑得可怜的丑小鸭,卑微得连一株在河边悄悄冒出头来的小草也不如,自生自灭,无人理会。或许我心底的一千零一个愿望会随着芦苇从河上的泡泡里幻灭,我会在河上游一辈子,把自己的名字从故事里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