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觉得儿子的状态很不好。
一是身体状态,自从上周一发烧,虽说很快好了,他却似乎得了强迫症,总是觉得自己不舒服,不是这里就是那里,手、脚、腰、头、上肢下臂,全身被他惦记了一个遍,这两天又说觉得累,没有精神,在学校写着题都会一头磕在桌子上。我问他是因为太困了吗?他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浑身没劲。
已经持续了一周,这个状况很让我担心,是不是他的身体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如果真有什么,那这将是此次复读最悲惨的一个结局。他上下打量他,能吃能睡,对食物的咸淡、口味也没有任何变化,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就算真去医院检查,除了做个全身体检,可能也没有什么科可以挂号。或许只是上次发烧的后遗症?再不然就是他的心理问题。
再一个就是他的学习状态。昨晚回到家,他强烈要求和爸爸通电话,我原本是催他赶紧去睡觉,可他拨通电话后就开始和爸爸说起了自己的心事,他说,过两天就要大考了,他很没有信心,现在应届生的成绩已经明显追上了复读生,他想保持在前200名很难了,而且这个学校去年上600分的只有81个人,以他的分数,大概只能还是500多。他絮絮叨叨地讲着,当着我的面,这些话他从没向我表达过,我觉得他讲这些也是特意想让我听的。
他爸爸在电话里安慰、鼓励他,我突然感觉到了他的焦虑,从他这么条分缕析的讲述看,他对自己的现状还是做了详细的分析,我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对他提的要求,要求他每一次考试都能提高、最后争取考到600分是不是有些太高了,是不是给他造成了压力?尤其是他现在和我的关系开始和解,我的付出终于让他相信我是爱他的,可越是这样,他会不会越会觉得压力大?对于我的唠叨,他虽然不会再认为我是故意与他过不去,但依旧很抵触,可从心底里,他是怕我失望的。面对我的期待,他会不会因为达不到而有些自责?
我对他说:“不要想太多,只管好好努力就行了。考成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沉下心来,踏实地走好每一步,别的事情不用考虑。”他说自己很迷茫,不知该如何学习才能真正提高成绩。
可能之前把提成绩想得太简单了,觉得再来一次提分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现在看完全不是这样,应届生已经后来居上,复读生的优势已经越来越弱,而他还想以一付轻松的态度来应对学习,肯定是不行的,可怎么样努力,用什么方式努力,他完全不知道。他似乎从来不曾为一件事、一个目标拼尽全力努力过,如今的局面,他怕了。知难而上还是逃避?我大道理讲了很多,道理谁都懂,可有什么用呢?
倒计时牌已经翻到了180天,我的心里也开始焦虑起来,可又不能逼他,只能寄希望于他能在班里同学的带动下打起精神,而不是想方设法地逃避。就像他总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其实我更多地怀疑他是在为自己的逃避找借口。
中午他回家吃饭,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喊累。我对他说:“你现在十八九岁的年纪,不用太过关注自己身体的舒服不舒服,因为大概率都是健康的,身体出现的某些不舒服是人体的正常现象,基本上都能自我治愈或调节好,根本不用太过担心。像我现在这么大年纪了,身体更是经常会各种不适,没关系啊,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他打断我的话,不想听我说,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有一种境界叫“忘我”,当你把全部精力放在某一件事情上时,你会忘了周边,忘了自己,忘了自己的身体,如果有了这种精神,那就真是无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