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接阴婆-短篇故事合集之:红衣子母天煞
第1章 诡名字
我名叫百魅,鬼魅的魅。
魅即鬼,鬼为魅。
只不过,所谓魅,是个外貌讨人喜欢的鬼罢了。
为什么貌美如花的我却取了这么个诡名字?
那是我姑给取的。
因为我姑说我是阴生女,四柱纯阴,八字命硬,更带七杀,特别容易招惹鬼怪邪祟,必须取个邪性的名字。
她说这天地万物,虽然邪不压正,但可以以邪攻邪!
是的,我是个阴生女。
虽说我长得如花似玉,模样招人喜爱,妥妥一个邻家小妹。
可从小到大,村里的男女老少却都很忌讳我,惧怕我,远离我。
所谓阴生女,就是从死了的孕妇肚子里刨出来的。
小时候的我,还在呀呀学语,村里人老是看到我对着空气呓呓呀呀说话,或者对着某个角落和人的身后,眼睛定定地看着看着,一会儿便笑起来,过一会儿又哭闹起来。
再大一些的时候,我还是这样,经常自言自语,鬼促促的。
所以,村里人都将我视为怪胎和神经病。
确切地说,他们认为我是个诡异的精神病患者。
也许我是有精神病?
否则,为什么我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特别是,我一直看到有一个穿白衣的姐姐,当我身边没人的时候,无论白天黑夜,她都会经常出现在附近,对着我招手说话,可当我走近她时,她又突然消失了。
所以,我曾一度怀疑自己就是一个精神病,因为只有精神病才会看见人们看不见的东西!
但那年代,我爹没有钱带我去城里医院给我做诊治,更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精神病院康复中心这样的医院。
我的家在千里岗山下一个叫做灵栖村的村庄里。
我的父亲虽然只有和我姑姑俩姐弟,可家里依然非常的贫穷,娶不起媳妇。
所以我爹只好退而求其次,娶了我那长得比鬼还丑陋恐怖九分的娘。
我娘为什么长得比鬼还丑?
听说我的丑娘在十九岁之前其实是个四里八乡难得的大美人。
在她十九岁那年,我的外祖母因为在灶堂里烘了一大把柴火,准备在第二日做早饭引火用,可半夜里那柴火竟然着了起来,火势沿着灶堂门窜了出来,点燃了灶堂口地上的一大堆干柴。
呛人的浓烟和噼噼啪啪的声响把我娘一家人给弄醒了,那木质结构的老房子遇上那干柴烈火那叫烧得一个快。
我娘和她的家人们都来不及穿衣,那火势就唿唿唿地往上窜着,眨眼功夫,整个房子就淹没在了火海中。
我娘一家子人拎着个裤子,惊惶失措地从木板床上,从火海里跑了出来......
突然,我娘听到紧挨着房子的猪圈里,那俩头心爱的老母猪在火海中“哎哎哎”地大叫求救。
那可是她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喂养大的宝贝猪,也是一家人的主要经济来源。
于是,我娘想也没想便一个猛子扎进火海中向猪圈跑去,家人见状要阻拦已来不及了。
结果,俩老母猪得救了,可等她自己从火堆逃窜出来时,只见她撕心裂肺地哀嚎着,双手拼命扑打着被烧着了一头长发的脑袋,原本青春美丽的脸庞像似个烧熟了的烂苹果,那脸上的皮肤一片片脱落下来,粘连在她的手掌上......
那血水、皮肉伴着黑烟,凄惨模样竟似比地狱里上来的恶鬼还让人恐怖万分!
后来,她那恐怖的疤脸和扭曲的双手便成了乡人的恶梦,人都不敢走近她,更不要说有男人敢娶她了。
可我老实巴交,贫寒困苦的父亲,因为年龄大了成了老光棍。
想想自己是娶不上一个媳妇了,于是心一横,胆一壮,鼓起勇气对村里的媒婆说,你帮我去她家说媒,我要她。
于是,我满脸疤痕,扭曲变形没人敢要的丑娘,从此以后终于有了一个贫穷却温暖的小家。
第2章 百魅生
那几年,正是国家计划生育抓得最严的时候,在我之前已经有了两个姐姐了,可农村人重男轻女。
我爹娘为了生个传宗接代的小把子,冒着被计生办追杀、抄家的风险又怀上了我。
当然,我家非常穷,就算抄了整个家当,也值不了几个钱。
“让他们抄去得了呗!”我爹娘说,“总要碰碰运气,说不定这一胎是个儿子呢。”
待把我两个一大一小,年龄相差两岁的姐姐安顿到离我们村十多里地的外婆家后,他们便开始了东躲西藏,猫捉老鼠一样的生活。
那日,在千里岗半山腰处,一个人迹罕至的悬崖边,他们扒开荆棘灌木,发现了一个只容一人进出的溶洞。
这看起来好像是个从来没有人知晓,没有人发现的山洞。
待他俩挨个爬进去,看到里面的空间居然比我们灵栖村的晒谷场还要大。
而且那洞内石壁下,居然还有条清澈甘甜的地下水,于是他们就决定在这隐蔽的溶洞里躲藏安身下来。
眼看着我在我丑娘肚子里都呆了整整18个月了,却一直还没有生产的动静。
这晚三更天,我爹娘突然听到了洞外狂风大作,夹杂着一阵紧似一阵诡异恐怖的鬼哭狼嚎。
那声音似笑非笑,似哭似叫,排山倒海般地从外面悬崖山林中灌进洞来,吓得我娘魂飞魄散。
我娘这一惊吓,肚子就痛了起来。
在千里岗半山腰上的一个隐蔽溶洞里,我那长得比鬼还丑陋九分的娘,此时正鬼喊辣叫痛苦地生产着,可无论她如何使劲都生不下来我。
我爹娘没有发现,此时,在溶洞的黑暗处,正有一双泛着绿色光芒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估计我娘是难产,我那老实巴交的爹一看我娘再耽误下去要不行了,便吩咐让我娘一定坚持住,一边着急忙慌地跑下山去,找我的姑姑来洞里帮我娘接生。
我的姑姑比我爹年长12岁,是个接生婆,人称灵香姑。
确切地说,她是个阴阳接生婆,意思是她不仅为活人接生,也为因各种原因而死的孕妇接生。
并且她还有一个诡异特殊的身份是通灵仙姑,类似东北的出马仙,一般江南地带都称呼为仙姑。
在我们这千里岗山下,方圆几十里地,人们一提到灵香姑,那绝对是让人谈鬼色变,没事的时候唯恐避之不及,有事的时候就向她跪拜求助的人物。
所以,因为这种怪异的身份,导致我姑已年近五旬了,一直都没有成家。
在月亮长毛,妖风肆虐,鬼哭狼嚎的那个半夜三更,在那个隐蔽的山洞里,在娘肚子里呆了一年半载多的我,终于要出生了。
我爹看我娘怎么也生不下我,以为难产,急着下山找我姑帮忙,可洞外荆棘丛生,山高路不平。
待我爹和灵香姑上气不接下气,跌跌撞撞摸黑爬上山腰悬崖,进得溶洞里的时候,我可怜的丑娘已经挣扎着断气,全身发凉了。
我娘那死状特别的凄惨怪异。
她四脚朝天的仰躺着,肚子上的衣服已经被掀开,露出一个如超大气球般雪白的大肚子。
可是她的脸却硬生生的歪向了脑后,那原本被火烧伤的疤痕脸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僵在那里。
那嘴巴张得特别地大,能塞进一个大红薯。
眼睛也睁得跟个铜铃似的,好像看见了她头后面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否则她为什么要把头转向后侧去看?
我娘是因难产而死还是被吓死或者被什么东西害死的?
我爹即刻被眼前的恐怖惨状惊吓得双腿一软,烂泥般瘫倒在了洞内湿辘辘的泥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瘫在地上的我爹,眼睛一晃,猛然看见我娘胯间有一只小手耷拉在那里晃动着,他大叫一声,抖抖缩缩地道:“手手手......”
我姑定睛一瞧,二话不说,抖开包袱,从里面抽出一把黑白分明,电光闪闪的阴阳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娘的大肚子上剖去......
第3章 阴阳剪
阴阳剪,剪阴阳。
这阴阳剪可是一柄威力通天的神器。
这神剪一半白、一半黑,左边黑色的刀刃和刀柄上,雕刻着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恶鬼;而右边白色的刀刃和刀柄上,则刻着许多晦涩难懂的符号。
据说是道门祖师太上老君亲自炼制。
它的作用其实很简单,就是能够无视阴阳两界的限制,随意带灵魂穿越人间、地府,持有者百鬼莫侵,且不受轮回道德约束。
由于作用法力太过强大,阴阳剪就一直被雪藏于地府当中,从未有人拿出过,没想到却出现在了我灵香姑的手中!
而且,我姑竟然把它当成了接阴工具!
这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阴阳剪本身其实阴气逼人,冰冷刺骨。
我姑后来告诉我说,她得到这把阴阳剪后,就立马将它浸在了七只公鸡的鲜血中,泡了整整九九八十一天,这阴阳剪便又有了旺盛的阳气,用它便可剪断孩子和死去母亲之间的联系。
我姑又告诉我,当初帮我在死掉的丑娘肚子刨出来的时候,幸好有这把阴阳剪,否则若是用一把普通的剪子剖开,以她的技法,虽然能保证我可以活命,可我娘肯定会变成凶煞为祸村庄。
“啊?”当时我七岁,已比一般同龄孩子懂事多,听到我姑讲到我丑娘为了生我,居然害得她自己丢了性命,还差点变成凶煞,我不免一阵悲伤又惊诧。
“我......我娘如果变成凶煞,我能看到她吗?她还能认出我吗?”我问我姑。
“看得见!你和我一样,天生通灵眼,你娘除了认得你,保护你,其余人她都不认得,全都要被她杀死!”我姑严肃地说道。
“啊!”我倒抽一口凉气,“为什么我娘会杀别人不杀我?难道我爹我俩姐还有你和那些叔叔伯伯她都不认得吗?”
“你娘如果变成凶煞的话,便只认得她死之前肚子里的你,其余所有人她都已不记得了!”
“那我娘去了哪里?她早就已经投胎去了吗?”我又好奇抬起头看着我姑问道。
“我曾经用这把阴阳剪接生了不下上百个的阴生儿,一般来说,那些因各种原因而死的孕妇也得已在我的阴阳剪作用下安心投胎去了。可你娘......”
我姑沉思起来,“当年你娘既没有变成凶煞也没有去投胎转世,那魂灵像似平白无故消失了般,这事情一直让我心生疑惑:你娘到底去哪里了呢?难道,还有一种我无法探知的东西在左右着你娘的魂体?还是你娘自身有了障眼法?”我姑一脸愁容地像在回答我又像似自言自语。
“去哪了我娘?姑,你能帮我找到她吗?我想见我娘。”听了我姑这话,我忽然抽泣起来,我渴望见到我的母亲。
虽然,在村人眼中,我娘有张恐怖扭曲的疤脸,我娘丑的骇人,但她是我娘,是为了生我才死的!她要是活着,一定是个温柔心疼关爱我的好妈妈吧!
“姑,你不是有阴阳剪吗?你不是可以用阴阳剪去阴间吗?那你带上阴阳剪,带上我一起去阴间寻我娘行吗?”我脑子一转,忽然想到了阴阳剪。
“这哪能行呢?虽然这柄阴阳剪是通天神器不假,我们却不可违背世间定理,也不可利用此物随意作乱,不然必遭天谴!再说,我也不能确定你娘去阴间了。”
“那这阴阳剪你是怎么得到的?”我忽然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等你以后长大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到时我还得将这柄通天神剪传给你。”我姑说。
我姑说以后要将那柄阴阳剪传给我,意思就是要我以后也成为接生婆?
她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我能甘心做接生婆更甚是接阴婆吗?
这将预示着我和我姑一样,因为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并与那些东西打交道,使人忌讳、畏惧,导致没人敢娶,要和她一样要孤独终老吗?
还有,想着我以后的人生每天一直都要与那些鬼神和恐怖场景接触打交道,我不禁浑身直打哆嗦。
我说:“姑,我怕,我不想做姑做的事!”
可我姑说:“这是没办法的事,自从我们这类人一出生,就注定要走上这条诡异凶险的人生道路,这是八字,这是命,我们注定要吃这死人饭,逃不掉的!否则我们必定活不长!”
村人们也都说,我像我灵香姑,说我们姑侄俩都不是“一般人”,意思是都不是正常人。
准确地说,村人们都认为我和我姑都是身上携带着鬼怪的精神病患者。
总之,我们就是村里的另类。
可我姑却经常安慰我说,你不要在乎和理会村里人那些闲言碎语,你我都不是精神病,只不过我们的体质与常人的体质不一样而已,我们有着跟平常人不一样的眼力和神通。
“我们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是我们的特长,多么弥足珍贵!我们应该都是上天派来搭救人类的仙姑!你是个特别聪慧的孩子,我一定要把你培养成一流的阴阳接生婆和通灵仙姑,以此对得起那位给我阴阳神剪的人!”
“给你阴阳剪的人?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唉......说来话长,等你过了18岁成年后,我再把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故事都告诉你吧!”我姑这样说着,眼里禁不住泛起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泪花。
第4章 迟早是要跟姑吃这碗饭
可因为是阴生女的原因,我非常的孤独。
这种孤独一半来自外界,来自村里老老少少和上学期间同学们对我的躲避远离。
更因为我的两个亲姐姐也对我很嫌弃,她们都觉得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害死了我们的娘。
而我爹是个只会埋头干活,沉默寡言的老实庄稼汉,也不懂得知冷知热抚养我。
唯一能照顾关爱我的,就是我灵香姑了。
又因为,她没嫁人,没有子女,孤家寡人一个,所以,从小到大,我就跟着灵香姑吃住在一起,她细心地哺育教导我,俨然将我看作她的亲生女儿一样。
除了上学,她去哪里,我便跟着她去哪里,妥妥一个跟屁虫。
灵香姑也有意让我从小耳濡目染跟着她去接生接阴、通灵办事,以此培养我,想让我日后成为她的接班人。
可因为我年龄还小,胆子也小,又要上学读书,我姑要去的地方或者接触的东西都很恐怖诡异。
所以,她就用法术关闭了我的通灵眼和顺风耳,使得那些异样的东西和声音不会对我造成惊吓困扰。
总之,除了上学,放学和假期等业余时间,我都跟我姑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
由于被我姑关闭了通灵眼和顺风耳,看不见那些异样脏东西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我初中毕业。
因为成绩很差,我就没去参加中考,我想考了也是白白浪费精力,肯定也考不上一所高中的。
其实我读书学习还是非常认真努力的,上课时间也不会跟别的顽皮同学那样吵闹或者搞小动作不听老师讲课,可我就是听不懂,学不进。
我有时候真怀疑自己可能脑子不太好使吧。
我姑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读不进去书并不是说你脑子不好用,不聪明!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自然都有各自的活法和活路。
如果你觉得实在读不进去的话,初中毕业了就可以回来我身边,反正能你认识的字,学的文化比我这小学还没毕业的姑可强多了!
再说,你迟早是要跟姑吃这碗饭的,就算读到大学毕业,你还是得回来继承我这把“神剪”。
不如早日回来,跟我一起多出去历练历练,我也好趁早将担子交给你,这些年,我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还有,你一到15岁,我就必须得重新打开你的通灵眼和顺风耳,否则你会很危险。
就这样,我14岁初中毕业就不去参加中考了,回到村里和我姑日夜相守,学这邪门技艺。
我姑也重新给我打开了通灵眼和顺风耳,使我真正走上了这条诡异凶险的接生、接阴、通灵之路。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还在睡梦中,外村有个人就急匆匆将我姑给叫走了。
估计我姑心疼我,所以不忍心那么早叫醒我,她便留了张纸条给我。
我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才发现我姑一大早就出门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我做好了晚饭,我姑还没有回来。
我就一个人走到村口的小河边等她。
第5章 被辱
这小河上的一座小桥是我们灵栖村进出的必经之路。
我向小河边的那座小桥走去。
远远地,看见我们村里几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在那桥底下玩耍。
我看见一个名叫小涌的男孩好像准备要下河摸鱼。
这小涌他爹是村里的一个木匠,名叫李应朝,到了46岁才生了一个儿子,算是老来得子,而且李木匠家三代单传,因此一家人对小涌十分宠溺。
看着小涌撸起裤管,一步一步往桥下水深处的河中央走去......
突然,我发现那桥上有一个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跨过桥栏杆,纵身往河里跳下.......
那小桥虽然不大,但是距离挺高的,估计也得有一棵百年大樟村那么高吧?
那红衣女人从那么高的桥上往河里跳,这不是自寻短见吗?
我大惊失色,急得慌忙结结巴巴大喊:“不......不要!”
听到叫喊声,河边的小子们一看是我,便捡起小石子向我扔过来,叫嚣着让我滚一边去。
还骂我是个阴生女、鬼女。
说你这鬼女真让人讨厌,没人会你和玩的,更不要你瞎操心。
那小涌也嘲笑起来,把手伸进水里向我泼水示辱,还挑衅地说:“有种你也下河来,看我不扒光你的衣服......”
话音未落,河边的那些臭小子们都哈哈哈地坏笑起来。
我真想不到,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会说出这种不知好歹的流氓话,他们竟然平白无故这么欺辱一个无辜的人,气得我眼泪一下子哗哗哗地往外流。
我揉了揉泪眼,往河里看去,水面平静,流水潺潺,哪有什么红衣女人!
难道刚才是我眼花了?
就在众人嘲笑之际,意外却发生了。
当小涌快走到河中央时,他的脚忽然被水里的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他拼命挣扎,奈何那东西好像越缠越紧,小伙伴们看出不对后,吓得四散而逃。
我跑到离小涌最近的岸边,可那清澈的河水一眼就都看得到水底,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缠住他脚呀!
可小涌的脚却在不停地挣扎,死命地想往上巴拉,却怎么也上不来,好像真有一双无形的手把他的脚使劲地往水底下拽......
因为我一个女孩子也不会水,所以只能站在岸边焦急着,不断呼救。
好在不远处田野里干活的张五爷听到了呼喊声,立马赶了过来,一把跳进河里救出了溺水的小涌,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很快,李木匠听闻消息赶来,看到躺在岸边昏迷不醒的儿子,他吓得魂飞魄散,立马哭着扑了上去。
一旁的张五爷告诉他,孩子已经没事了,可能是受到了惊吓,一直没醒。
李木匠听后稍稍放心,随后注意到了站在一旁急得抹眼泪的我,李木匠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怒吼道:“你这个鬼女,扫把星,祸害死你娘还不够,还来祸害我们家小涌!”
说完,他再次举起了手......
好在这时,我姑及时赶到,立马护住了我。
我那娇嫩的一边脸即刻被他那一巴掌呼肿了。
我已15岁,也算是个小大人了,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无缘无故掴巴掌,还掴得这么又狠又重,我一阵发懵后哭得泣不成声。
可那李木匠还不依不饶,要向我姑索要赔偿,我姑不愿与其纠缠,搂着我回了家。
那凶神恶煞般的李木匠的巴掌和狠话一直刺激着我,我回到家后仍哭个不停,直到半夜才被我姑哄睡着。
这一晚上,我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总是一直在我的床前看着我......
隔日一早,李木匠又来了。
原来小涌昨日回去后高烧不退,如今仍昏迷不醒,李木匠将此事的过错全部归咎到了我的身上,站在我姑家门口不断咒骂。
我姑虽然没有嫁人,但她这么多年接生也挣了些钱,便自个在村东头的一块地里盖了两间瓦房。
见我被被如此欺辱,我姑终于忍无可忍,冲出门外警告李木匠让他滚蛋!
可李木匠还不肯离去,指着我姑鼻子变本加厉辱骂我们。
见我姑孤家寡人,还要保护我,我更加难过。
懂事的我走出门外,伸手将我姑护在身后,哭着跪在了李木匠面前,一个劲地道歉,任由李木匠辱骂自己也绝不还嘴。
李木匠骂累后,扭头离去,我姑气得脸色铁青,她扶起我:“百魅,真是苦了你了,要是你母亲还在的话就好了!”
我却笑着安慰我姑:“没事的姑,李叔叔只是生气,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之后两日,李木匠每天都会到我姑家门口大闹一场。
我姑打听得知,李小涌仍旧昏迷不醒,连药都没法喝,跟个活死人一般。
我姑觉得有些不对劲,想帮忙却遭到了李木匠的拒绝,甚至又被臭骂了一顿,这可把我姑给气坏了。
第6章 丑娘现身
两天后的清晨,李木匠这次没有来。
就在我和我姑以为事情过去了的时候,邻居王大妈却着急忙慌地跑来:“灵香姑,李木匠出事了!”
我姑起初并未在意,毕竟这恶人刚刚这两天欺辱过我俩。
可我的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一样,非要我姑带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姑没办法,只好带着我前去探望。
我俩刚走到李木匠家门口,就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是李木匠媳妇的。
不一会,隔壁村一位有点名气的老郎中从屋里走了出来,我姑便上前询问情况。
这才得知,李木匠的双腿居然断了,两条腿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折了一般,骨头几乎全部错位,没得治了。
我和我姑听后大吃一惊,赶忙进屋探看。
只见李木匠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腿严重扭曲变形,他媳妇则趴在床边哭个不停。
见我姑和我前来探望,他妻子本想发作,可如今早已哭没了力气,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姑将我护到身后,眉头紧皱。
因为我姑看到李木匠的腿上出现了很多暗黑色的手印。
我姑缓缓走到李木匠床前,淡淡道:“你这是犯了母煞,这事还带怪我!”
言罢,她扭头对我说道:“去,百魅,把我的阴阳剪拿来!”
我听后点点头,立马冲出了房间。
李木匠和妻子一脸迷茫地看着她,“母煞?阴阳剪?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一会,我便小跑着回来了。
看到我手上的剪子,李木匠以为被我姑戏耍,刚想发作,我姑却摆手让我去了屋外,随后来到夫妻俩面前,道明了事情的真相。
“真没想到,百魅娘已经化作了母煞,留在了她的身边。两天前李木匠你欺辱百魅,彻底惹怒了变成母煞的百魅她娘,她便在昨夜出现,硬生生拧断了你的双腿,今夜若不处理,你可能就会没命了,毕竟母煞不是谁都敢惹的!”
李木匠夫妻俩听后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向我姑求救。
我姑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说,那我们今晚就留下来看看。
到了夜里子时,李木匠夫妻俩躲在床上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喘。
我姑拿着剪子坐在床头,我也紧挨在我姑身边。
忽然,阴风大作,把木门和窗户直吹得嘎嘎作响......
随着一个女子乌里哇啦的嘶叫声,一个披头散发,满脸疤痕的女人凭空出现了,她的肚子上还有一道巨大的口子,正是我那已经死去的丑娘。
看到我姑后,我娘微微一愣,可当她看到我姑手上的阴阳剪后,脸色骤变。
我姑劝我娘放下执念,不要再留在世间了,也劝她放过李木匠一家,虽然他们都不是无辜之人,可若随意将其杀死,那么我娘的魂魄将会化作厉鬼,永远无法再入轮回。
我娘却冷笑一声,指着文木匠怒吼道:“他欺辱我的女儿,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言罢,她就要冲向李木匠。
千钧一发之际,我从我姑身边冲了出来......
白天我姑所说的一切都被躲在门外的我听到了。
虽然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尽管眼前的娘面目狰狞恐怖,我却依然佯装微笑地说道:“娘,我没事,娘,我好想你!”
女儿的一声声呼唤似乎彻底抚慰了娘的心。
我娘渐渐恢复了正常,肚子上的口子也消失了,头发也被她轻轻挽在脑后。
我向我丑娘一把扑过去,母女俩紧紧相拥,失声痛哭起来。
我姑劝说我母亲放下了执念,离开人间。
可我丑娘却怪笑一声:“你是谁,竟有资格也来管我的闲事?”
说道,放开我,目露凶光地一步一步又向着缩在床上的李木匠夫妻俩扑去!
李木匠夫妻见此情景,早就吓得紧紧搂在一起,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了。
“你俩还不赶紧向百魅娘道歉!快!”我姑吼道。
“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欺辱了百魅,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饶了我们吧!饶过我们吧!.....”李木匠夫妇俩吓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地求饶。
可我的丑娘像似没听到一样,并没有想要原谅,只见她手臂一抬,伸出一只手,那手指上的指甲明晃晃地竟然如五支利箭一样向李木匠夫妇俩身上刺去......
“不要!娘!”说时迟那时快,我冲到丑娘的面前,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我娘一愣,便立在原地,看了看我,又把目光恶狠狠地投向李木匠夫妻俩。
那俩夫妇早已吓得像烂泥般瘫在那了。
“娘,您饶了他们吧!如果以后他们再敢欺负我,您再......”
我于心不忍,想让我丑娘饶了他们一回性命,毕竟李木匠已经断了双腿,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估计以后这一家人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丑娘伸出双手,搂了搂我,含泪地冲我点了点头。
渐渐地,她的身影模糊起来,直至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了屋外的夜色中......
第7章 急促的敲门声
回到家后,我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
我终于见到我娘了,没想到,我娘子居然一直在我身边暗中保护我,而且居然还很听我的话!
可人鬼殊途,我娘还是走了!
“姑,有件事,我想不通,你说我娘既然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为什么当时李木匠打我巴掌的时候她不出来帮我?”
我姑冲我呵呵一笑:“百魅啊,哪有你娘,那是姑控制的小鬼幻化成你娘为你报仇,骗他们,吓他们的!”
“啊!”我吃惊得直接把脚下的洗脚盆一脚踩翻了,水流了一地。
“我不是曾经跟你说过,你娘既没有变成凶煞也没有去投胎转世,那魂灵像似平白无故消失了一样,直到今天,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你娘去哪了呢?”我姑竟又沉思起来。
“姑,你......你居然还能控制小鬼?那小鬼还把李木匠的双腿给生生掰断了?”我很震惊,然而我姑能控制小鬼的事情又激发了我的兴趣。
“我早就想掰断那恶人李木匠的腿了,今天要不是你心地太善良,苦苦阻拦,我会让那对狗男女更好看!”我姑狠狠地说,“我之所以想教训他,不只是前两天他打你巴掌,后又来我们家门口辱骂我们的事情。早在几年前,那对恶人看我是个弱女子,你爹又老实巴交,就联合欺辱过我,我却一直忍了这么多年!”
“姑,早几年,他们怎么欺负你了?”我看着我姑,发现她眼里居然又有泪水在打转。
透过我姑皱纹横生的脸,我发现我姑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大美女。
“算了,你一个小屁孩子,我讲了你也不明白,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
又是一句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
我真恨不得现在就长大。
我姑心里到底藏有多少的秘密?
在她身上到底又有多少辛酸的故事呢?
“不过,李木匠被弄断腿这事,却不是我让小鬼去干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有些蹊跷,也不知道他惹到什么样的脏东西了,总之这脏东西非同一般。”我姑沉吟道。
“啊?那会是什么厉害东西?它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仰头望向我姑。
“我想李木匠这事没这么快结束,管它什么厉害东西,那是他罪有应得。不关我们的事,快洗洗睡吧,累死了!”我姑端起我的洗脚盆走向院子。
忙了一晚上,正当我和我姑身子非常困乏,刚躺在床上歇息之际,忽然,屋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一忽儿,瓢泼的山雨噼里啪啦打在屋顶瓦片上,像从天而降的小石子一般有力而响亮。
“这好端端的,睡前我都有望过天,看那月亮明晃晃的,忽然就这般闹轰轰了!这怪异天气,我感觉今晚一定又要出点什么幺蛾子了!”我姑像似跟我讲话,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过我已困得不行了,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半大孩子,想睡的时候真就雷打不动,管他什么幺蛾子幺虫子。
可伴随着风雨雷电,屋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是把我给惊醒了!
与其说是敲门还不如说是撞门!
那撞门声伴着急切而恐怖的呼叫声震得我脑子嗡嗡作响,心脏狂跳不止......
“灵香姑!灵香姑!救命!救命啊......”一个女人嘶哑的声音穿过狂风呼啸, 与电闪雷鸣一起传进屋里来.......
听到她一边撞门转而又使劲拍打着我们家院门,一边拼命地呼叫哀嚎着。
我姑一轱辘翻身下床,无奈地说道:
“我就感觉今晚又有事要发生,这不......来了,来了......”
我也立马起身穿衣,反正已被惊醒,我姑起来了我也睡不安稳了。
第8章 李木匠莫名惨死,小涌命悬一线
院门打开,又一个雷电打来,照出了来人,正是李木匠的妻子。
但见她披头散发着,水流沿着头发和面颊哗哗地往下淌,从头到脚被雨浇得透透的,背上居然还背着她的那个儿子小涌。
那小涌是个半大孩子,个子也长得挺高大的。
这会儿,小涌整个身子沉重无力地耷拉在他妈的背上,双手死气沉沉地越过他妈的肩膀,在他妈的胸前垂下来,眼睛紧闭,好像快不行了。
“灵香姑,他爹死了!求您快救救小涌吧,快救救我儿子吧!他如果活不成,我也不想活了,我给你跪下了!求您了!”李木匠妻子哽咽着,苍白的面孔上露出异常悲怆惊恐的神情。
“什么?李应朝死了???快,先进屋再说!”我姑惊愕得把他们让进屋。
进了屋,我姑让李木匠妻子将他儿子小涌放在堂屋左侧靠墙的一张竹床上。
只见那小涌脑袋上淌着雨水,脸色比她妈还要苍白,眼睛四周一片乌黑,嘴里还一直外冒着白沫,气如游丝了。
我姑伸手一摸额头,说道:“不好,额头冰冷,好大一股煞气!中邪了,如今,两魂已离开他身体,只剩下一丝游魂,快不行了!”
“啊!......”李木匠妻子一听我姑这话,不禁浑身颤抖起来,站立不稳,双腿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
“求你救......救我儿子,他爹已经死了!我们是罪有应得!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下辈子我当牛做马报答您,不!这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求您快快让百魅她娘放过我儿子吧!求您了!”
李木匠妻子从地上爬起又跪下,双膝挪动着,转而又双手合十面向我:“百魅,婶子恳请你跟你娘说,放过我们家小涌吧,你娘最听你的话了!婶子求你了!”
我扯了扯我姑衣襟,在她耳边嚅囁道:“姑,你放过小涌吧!”
“说什么呢?你娘她已原谅他们了,早就走了,不可能是你娘!明白吗?”我姑认真严肃地大声说道。
“不......不是说我娘,那应该是被你操控的小鬼干得吧?”我跟我姑打着腹语。
这腹语,我好像天生和我姑就能沟通的,可除了我姑,跟别的任何人都不灵。
“不可能!不是告诉过你,那小鬼早就被我遣走了?你怎么还不相信你姑呢?”
然后转头望向李木匠妻子,“之前,百魅她娘走了后,李应朝的腿不就有些恢复了?他还挺高兴的,怎么我们这刚到家,他就死了呢?”
“这,我也不明白呀!你俩从我家出来之后,过了会儿,屋外就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起来,忽然,小涌他爹就莫名其妙地全身抽搐,双眼翻白,那情景骇人的很,不到半刻钟就两腿一蹬没了气息了啊!我估计是百魅她娘走了又折回来了!”李木匠妻子悲怆地呜咽着说道。
“不可能,我敢保证百魅她娘已经走了!”我姑正声说道。
“啊!难道不是百魅她娘吗?那还有什么鬼东西?他爸死了,一会儿,小涌从他房间跑了出来,一边大叫着有鬼一边脸色铁青,口吐白沫,没跑几步就倒在了地上。我这才背起他冒雨冲出家门,向你俩求救来了!”李木匠妻子此时嗓音都变哑了。
第9章 甘露法水
我姑沉思了会,眼睛望向堂屋上方的案几,吩咐我道:“百魅,你去案几里拿三炷香和三张黄表纸放门槛处点上,我要给这小子仅剩的一缕魂先定住了,再将他另外两缕魂给招回。”
我应声从案几里拿了香和黄表纸走到堂屋门槛处,按照我姑说的点上。
香火缭绕起来,堂屋里便回荡起了一缕缕香火特有的气息。
闻着这香火气味,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心竟舒适起来,还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总之,我好像非常喜欢闻这种香火味。
烟雾中,我姑坐到竹床边,伸出一只手,一边在小涌的前额、面门和胸前隔空上下左右摇摆着,一边开始念招魂咒:
“拜请九天司命护宅真君来收魂,收起小儿李小涌失落魂魄,受惊元神,归在本身。收起东方惊无惊、西方惊无惊、南方惊无惊、北方惊无惊、中央惊无惊,五方正气护身煞气除,大惊小惊化无事。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元神自在,百病消除身无灾。生命之光照灵台,吾奉[九天司命护宅真君],急急如律令!”
我姑反复念了三遍招魂咒,之后,又拿了三支香在茶杯口上方写︰“魂魄自在,万无挂碍”四个字,写完后又划上了十个圆圈。
见我姑一边写字一边念︰魂魄自在,身无挂碍,三魂七魄,圆满愉快,十方正神,护体煞解,甘露法水,解病消灾。”
念毕又叫我拿了门槛处燃烧过的香纸灰泡了水。
我猜想这就是甘露法水吧。
我姑托住小涌的腮帮子,要我把香灰水灌进小涌的嘴里。
事后,我姑抬头看向我问道:
“那天,小涌下河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东西?奇怪的事情?”我心一凛,猛然想起那个红衣女人。
“那天,小涌往河中央走的时候,我好像看见桥上有个穿红衣服的姐姐从桥的栏杆上翻越过来,然后......”我心狂跳起来。
“然后怎么啦?快说!”我姑催促道。
“然后她就从桥下跳了下来,跳进河里了!”
“后来呢?”我姑继续问道。
“没有了,她跳的时候,我心里一惊,待我闭了闭眼,再看去,我却没看到水里有红衣姐姐。哦,后来我就看到小涌溺水了!那河水那么清,我在岸上看到小涌在水里扑腾着,使劲地把自己的双脚往上拉,可无论他怎么使劲也上不来,好像那双脚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感觉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把的双脚往水下拽一样,可明明水里没有什么东西呀......”我一字一句详细地描述着我当时见到的情景。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姑见我现在她发问了,我才说这个事,显然有些生气。
“我......我以为我眼睛花了,第二眼看去也没看到有什么红衣姐姐啊!所以,我就没在意,就没把这事告诉您了。”
“红衣姐姐?”李木匠妻子忽然插话叫道,“啊!我晓得了,我明白了,原来是她!原来是她找我们报仇来了!啊!我好后悔呀!”
这话音刚落,突然屋外的院门又乒乒乓乓响彻了起来,一阵怪异的阴风如冬日刺骨的寒风,透心凉地穿墙而进,吹得屋内的人直打哆嗦......
第10章 公鸡血
一声女子凄厉的嘶叫声,随着这阵阴风,刺耳地传进了我们耳膜!
“不好,邪物来了!”我姑边说边快速地从怀里掏出了阴阳剪。
见我姑拿着阴阳剪跑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张望。
我也紧跟我姑,从门缝里向院子里看去......
这一看,立马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嘴巴不由自主的大张了起来!
此时,天空中还在电闪雷鸣,闪电划过,院子里蓦然出现了一具穿着红衣的女人身影!
而且我分明看到,在她的肩膀上骑着一个像小野猫一般大小的婴儿!
而在她的右手上却提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在挣扎着的小涌,确切地说是小涌的魂体。
“啊!对,就是那天,就是那天我看到的那个......那个跳桥的红衣女......!”我睁大眼睛低吼着叫了起来。
“原来真是那个自寻短见结怨而成的大凶之物,母子天煞呀!这李应朝一家的事肯定跟它有关。”我姑也不免倒抽一口冷气。
“啊!原来,姑,原来你认识她吗?她怎么连闪电雷声都不怕呀?还有,她肩上居然骑着个恐怖的小婴儿!大凶?这......这怎么办啊?姑,我好怕......”我即刻躲到我姑身后不敢往门缝外瞧了。
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我多少也懂得一点鬼怪是害怕雷电、火炮、强光之类东西的,它们的威力,一般的鬼怪邪祟是杠不住的。
可这院子里的红衣女鬼,却分明不惧天空中那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声闪电!
看样子必定是个非常难以对付的凶邪了。
“别怕,有姑在呢!怕什么?你给我胆子壮起来,看姑我怎么对付这对凶煞。这煞估计是我刚才给小涌那小子招魂,才把这它们给招来了。我猜测那李木匠必定是她给害死的,后又想来杀害小涌,看她那手上提着的,不就是小涌那小子的魂魄么?”
我姑说着,随即吩咐我道,“百魅,快,你到里屋把那坛浸泡过阴阳剪的公鸡血给我取一小碗来!快去!”
我应声跑去,从里屋密封的一个褐色坛子里迅速地舀了一小碗公鸡血。
见那公鸡血已不像血,竟像那黑色的墨水一样又黑又稠。
一股浓厚的血腥铁锈味扑面而来,那气味实在冲鼻刺眼,冲得我差点晕厥。
我定了定神,端起公鸡血,估计被这血气冲得缘故,我走路的身子好像会飘一样。
我端着公鸡血,浮浮沉沉,摇摇晃晃地跑回我姑身旁。
幸好这公鸡血很浓稠,没有从碗里晃出来。
我把那一小碗公鸡血递到我姑手里,有些担忧地说道:“姑,这,这红衣女鬼连雷电都不惧怕,她会怕我们这公鸡血么?”
“哼哼!公鸡血本就是纯阳驱邪之物,而我们这公鸡血又是我用了七只三年老雄鸡浸泡了阴阳神剪炼制的,如今一如上好的陈年老酒一样,在坛中已盛放了三十多年了,化煞之气甚是了得!”我姑接过乌漆麻黑的公鸡血,自信满满地说道,
“哪怕院子里这母子天煞,任它们纵有滔天的煞气也难挡我这鸡血法物!”说着,伸手将屋门一拉,我姑便端着公鸡血傲然站立在了屋门口台阶上。
第11章 母子天煞
一般所谓的煞,便是指因人死后,鬼魂离开躯体,携带着某些深刻的记忆和仇恨而成了怨魂。
如果怨魂的怨气太过于深重无法化解,便会积累而成一只非常强大的厉鬼。
它们不怕强光,可以凝为实体,需要活人的精血阳气为食。
这还是指一般的煞。
而天煞,也称天魔,除了吸食活人的精血阳气,还可以在高空大气中穿梭自如,甚至不惧雷霆闪电。
话说这屋外院子里的母子厉鬼就根本无惧那空中的炸雷闪电,想来已然积成气候,化为了天煞。
虽然那公鸡血被我姑说得神乎其神,威猛无比,但看我姑夺门而出,孤身一人要去对付那母子天煞,我还是胆颤心惊,手心捏了把冷汗。
因为从小到大,这样惊险恐怖的事情我还是头一回碰到。
我扶着屋门,战战兢兢地再次朝院子里看去。
此刻,雷电稍停,风声变小,院子里竟一片安静。
透过朦胧的夜色,举目四望,已不见了那肩扛鬼婴,手提小涌魂魄的红衣凶煞了。
奇怪!这我和我姑一会儿说话的功夫,那母子天煞就没了鬼影了。
“姑,怎么没动静了?它......它们这就走了吗?”我结结巴巴疑惑地望向我姑。
“嘘!......”我姑竖起食指在嘴唇边,跟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腹语说道,“这红衣女鬼不愧已成天煞!已经有了比普通鬼魂乃至普通人类更为厉害的心智。它肯定早就闻到了碗里公鸡血的味道,藏身起来了!要是它生前做人多一些智谋,就不至于落得个轻生的下场了......”
我姑这语音未落,忽然我的眼前一团红色影子如苍鹰俯冲,自门楣上方的屋檐上哗的一声窜飞了下来!
只听得“啪哒”一声,我姑左手上的那碗公鸡血就被打翻在了地上。
顷刻间,黑血四溅......
而那披头散发的红色身影却鬼叫嘶鸣着避开了那碗鸡血法物。
只见它一个空中翻飞,安然无恙地又降落在了院子中央。
那尖利的似哭似笑的破哑嗓音,像铁皮滑过石板一样,刺耳地在夜空中响彻起来.......
那些公鸡血一半已洒在了我姑身上,一半洒在了地上。
只见我姑忽地垂下右手,那右手上的阴阳剪便往撒落在地的公鸡血嘬去......
诡异的是,那地上的鸡血竟自活动起来,迅速地往阴阳剪上靠拢,眨眼功夫,地上的鸡血便被阴阳剪全部吸了个精光!
一时间,那红衣凶煞肩上的鬼婴忽然感受到了危险,一如猴子般警觉地嘶鸣嚎叫起来......
只见我姑举起这把吸了公鸡血的剪子,风驰电掣般地冲向院子中的母子双煞......
那红衣凶煞看我姑一身的公鸡血,那阴阳剪也冒出一阵阵鸡血腥味,便大惊失色,张牙舞爪地怪叫一声,从地上腾空跃起,提着小涌的魂魄转身就想飘走。
“哪里走!”说时迟那时快,我姑右手一扬,那阴阳剪便似飞镖一般向红衣凶煞疾射过去.......
那红衣在空中上下飘飞着,肩上的鬼婴一阵紧似一阵地惊恐哀嚎起来。
可那阴阳剪并未直接向它们身体刺射去,竟自沿院墙转圈飞行,在院子里划了一个圆圈后,重又飞回到了我姑手里。
我抬眼望去,一个发着火红色光芒的,偌大的圆环已将那母子天煞包围在了其中,像一个圆形的大火环一样。
忽然,那红衣母煞肩上的鬼婴骤然停止哀嚎,居然撑住它妈的头顶心,一把站立了起来。
只见它稳稳地站立在它妈的肩上,撩起胯下的“小水壶”对着那火红大圆环一顿猛喷......
那火红色圆环上的一截便被它射出的液体浇黑了。
红衣母煞见缺口打开,立马示意鬼婴在肩上坐稳,正欲往打开的缺口处逃窜飘飞去。
可我姑的阴阳剪早就到达那口子上,并闪电般地重新划上了一截,火红色光圈又神速恢复成一个圆。
眼看逃跑无望,那母子双煞便回转身,眼睛双双由绿色变得血红起来,死死地盯着我姑,嘴里发出异常恐怖的哀嚎声。
看情形,它们是要与我姑决一死战了。
第12章 红衣凶煞死因
眼看母子双煞狰狞着面孔要冲向我姑,想与她与来个鱼死网破。
忽然我姑晃了晃手上的阴阳剪说道:“方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用这阴阳剪刺杀你和婴孩吗?”
我姑像遇见了一个老熟人似的,居然语气温和地朝那红衣凶煞说话。
“你......你居然认得我?”红衣凶煞听了我姑的话,不禁一愣,随即冷笑一声,“你这虚伪的阴婆子!都已经用公鸡血和阴阳剪来对付我们了,还跟我来假惺惺!”
“我不过想吓唬一下你们罢了,并不想置你们于死地。至今算来应该有三个多月了吧?三个多月前,你从桥上跳河自尽而死,村人将你捞上来后,你挺着个肚子,我赶紧剖开你的肚子,想着你肚子的里的婴儿侥幸能活,可不幸还是死了。我就知道,这事完了,你俩这母子要成凶煞了。果然,你与这阴生子死后蛰伏了百日,就成了凶煞出来杀人了!”
我姑这话一出,我不禁大吃一惊。
这事我姑竟然都没有开口跟我吐露过一点风声。
这名叫方兰的红衣凶煞当初为什么要跳河自尽呢,她可是有孕在身呀!
是因为什么过不去的事情?有什么样不得已的苦衷?让她要与肚子里的婴儿同归于尽啊?!
还有她为什么会走到我们灵栖村这条桥上自尽的?
我们村可是千里岗山下最里面最偏僻的地方。
莫非与我们村的什么人有关?
我心一震,猛然想到了一个人!
“你放开你手里的小涌魂魄,我可饶你们母子灰飞烟灭,并且超度你和孩子去转世投胎,再入轮回!”我姑继续对着母子双煞好言相劝。
“哈哈哈......凭什么我要放了这兔崽子?都是因为他爹,都是因为那缺德的李应朝夫妻俩,害得我母子不堪受辱才不活不了的!我也一定要让他家破人亡,断子绝孙,不得善终!”红衣母煞咬牙切齿狠狠地嘶叫道。
果真如此!我刚才想到的人就是李应朝。
这李应朝简直太混帐了,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看来,这李木匠是面前这红衣凶煞弄死的确定无疑了。
“什么?这是真的吗?我也曾怀疑过他们,可......你,你说下清楚,这狗日的李应朝是怎么害得你们母子不想活的?”我姑听了红衣凶煞的话心里一懔,急急问道。
“那日他去我家上门做木工活,不想他竟是个老流氓,见我年轻有几分姿色,又欺我孤儿寡母,欺我娘是个瞎子,便将我糟践了。因那李木匠气力大,我一个柔弱女孩子哪能反抗得了?事后,我也不敢声张,怕一个黄花大闺将这丑事说出去丢了名声,就强忍泪水,独自吃下这个哑吧亏!可过了些日子,我例假不来,后来才知道我怀了他的孽种!”
这红衣母煞刚说出“孽种”俩字,它肩上的鬼婴就似不高兴地嘶叫了起来。
“哦,娘没有骂你!我是骂那个畜生不如的李应朝!宝贝,你别生气,乖,别生气。”
红衣母煞一边安慰着肩上那鬼婴,一边继续说道,“后来,我的肚子越来越大,没办法了,我便打听到那畜生李应朝的家是灵栖村的,所以我就来村里找到了他家,要他给个说法。
可是这流氓无赖不仅不认账,还伙同他那彪悍的妻子将我好一顿羞辱,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是哪个野汉子的!
他们一边咒骂我,一边用力推推搡搡地将我推倒在地,又对着倒地的我一顿拳打脚踢。
我直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发黑......
我欲哭无泪,羞愤不已,悲伤之极!
当我跌跌撞撞地走到这村口小桥上时,越想越觉得没有脸活下去了,便从桥上跳进了河里......”
“原来如此!这狗杂种李应朝真是罪该万死!如此,死得其所了!”
我姑听了方兰的诉说,直气得咬牙咯咯响:“想当初,我也差点被他......算了,不说也罢!我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不得好死的!”
转而叹气道:“唉,如今李应朝已被你害死,可他的妻儿你就放过吧!我怕你和孩子......你该放下,该和你那婴孩投胎去了!”
“啊!妹子,对不起,是我......是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肚子里孩子,我该死我该死啊!”忽然,屋内匍匐在儿子小涌竹床上的李木匠妻子透过开着的门,听到了我姑和天煞方兰在院子里的说话,便跑到门口,双手扒在门框上哭喊了起来。
“你这恶婆子,你!你是该死!我弄死李应朝,再弄死你儿子,接下来就是你了!”红衣凶煞一看是李木匠妻子,便瞳孔大睁。
那散发飞扬了起来,一时间便要冲过来的架式。
李木匠妻子一看生前那柔弱的方兰,而今居然是如此披头散发,眼睛如铜铃那般硕大而红彤彤的,像是地底下酝酿的火山要爆发一般。
第13章 煞气滚滚
见方兰变成了凶煞,那周身黑烟翻腾,正张牙舞爪地要拿她索命。
李木匠妻子即刻哆哆嗦嗦摇晃着身子,一下瘫倒在门槛上,一股浓烈的骚臭味从她的身子底下窜出......
这婆娘居然吓尿了!
“救命,灵香姑,救,救我......”李木匠妻子惊恐地哀嚎着。
“方兰,你且收手吧,别再杀害他母子俩了,否则你这身上人命太多,你与你的宝贝婴儿都将堕入那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铜柱油锅,永远不入轮回啊!”我姑拦住红衣双煞,苦口婆心劝解道。
“嗷嗷嗷~~~~,想当日这贼婆娘不分青红皂白,与那王八蛋李应朝一道作践我,羞辱我,害得我与这可怜的孽种跳河身亡!害得我丢下我那可怜的瞎子母亲,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丁!我俩死不瞑目!誓要将他李姓一家赶尽杀绝!”
红衣母煞怒吼着,它那架在肩上的鬼婴也和母亲一起嚎叫起来。
刹那间,院子四周的寒意层层袭来,滔天的煞气滚滚而出......
“百魅,你将李木匠妻子扶回屋内把门关上,这煞现在看到这女人就疯魔,你们在屋内呆着,待我来降服它们。”我姑看着红衣天煞,头也不回地吩咐我道。
我一把将李木匠妻子拉进屋内,关上门。
透过门缝,我看到那红衣天煞目露凶光地正一步一步向我姑走来......
“谁要阻止我们报仇血恨,谁就是我俩的敌人!”
近三尺距离,突然,红衣天煞如电光火石般地伸出那近半米长,尖锐锋利的指甲,似剑一般刺向我姑的眼睛。
那跨在它脖子上的鬼婴,也同时张开非同一般的血红大嘴,裸露出一排长长的獠牙,对着我姑凶狠地嘶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姑猛地抬起手臂一挥衣袖,那之前洒在衣袖上的公鸡血,竟如一片片黑色的花瓣一样,从衣袖上脱离出来,纷纷向那母子天煞的身上飞去......
“啊......”那母子双煞惨叫着,身上竟燃起了一片熊熊的蓝色火焰。
那红衣母子不由得一边嚎叫一边上下翻飞,四肢扑腾,挣扎拍打起来。
也许我姑还是不忍心真正伤害它们,便一边使着法术一边再次严厉的奉劝道:“你俩别给脸不要脸,否则只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只听得那红衣天煞恶狠狠地道:“嗷嗷嗷,有种,你就烧死我们!让我俩变成虚无吧,反正,我手上的这小子也活不了,他也得我们一起灰飞烟灭!”
我姑本来就想吓唬威逼这俩母子天煞,一听它的话,看似是嘴硬,实则是在求饶。
便给了它们个台阶下,说道:“我同情你母子死得冤,听了你的诉说,我也特别憎恨李应朝夫妇俩。这样好了,我先放了你俩,你也放了你手中那李家小子,你们有什么条件尽可以跟那李应朝妻儿讲,只要你俩不杀人,我尽力让那母子答应你们,满足你们!”说着,就右手一抬,将那黑白分明的阴阳剪抖了出来。
阴阳剪一出现,那些燃烧在母子天煞身上的蓝色火焰便被纷纷向着剪子嚯嚯嚯地飞拢过来,竟全都钻进了剪子里。
蓝色火焰消失,那母子天煞一时间也从半空中摔在了院子的地上,身上的滔天煞气已被那公鸡血化作的蓝色火焰烧去了一大半。
第14章 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屋外打斗的声响,使得李木匠妻子蜷缩在她儿子躺着的竹床边,浑身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突然,她猛地起身,跑到我身边,哀求我,让我跟我姑说,如果方兰放过她和儿子,让她做什么,她都答应。
自从听了红衣天煞方兰的悲愤痛诉,此刻的我,心里已经非常讨厌憎恶这李木匠夫妻俩,觉得他们做人做事实在是太缺德太恶劣了。
善恶有报,他们真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伤害别人的人,最终的结果就是伤害自己。
可要眼睁睁看着李木匠妻儿被那母子天煞害死,又不能袖手旁观吧?
所谓见人不救,天理难容。
我想我姑就是这么一个正直良善、慈悲仁爱的人。
否则,她为什么要如此麻烦地与那红衣天煞母子周旋,劝解它们,不直接一剪子让它们灰飞烟灭呢?
从小到大我也是潜移默化受了我姑的言传身教。
我已看出我姑她是又想救李木匠妻儿,又想救那红衣母子双煞。
于是想到这里,我就跟我姑用腹语传达了李木匠妻子的意思。
那鬼婴见自已和母亲被公鸡血灼烧、震慑得无计可施,便坐在地上哇哇哇地大声啼哭起来。
我姑看着倒地后卷缩着的红衣母煞和鬼婴,唉叹了一声,语气强硬地再次奉劝道:
“现在,你母子俩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被这公鸡血和阴阳剪杀得灰飞烟灭,要么就提出些什么条件饶过李应朝妻儿俩人,你自己掂量掂量。我觉得你,方兰,你也得为地上这个可怜的娃娃着想一下,别让它跟着你一起下地狱受苦受罪,永远无法投胎转世吧?”
终于,当我姑提到鬼婴的时候,那红衣凶煞忍不住也呜呜呜地悲泣起来......
一时间,母子天煞的鬼哭狼嚎便响彻了整个村庄上空。
“我死后,曾经也后悔过,后悔我死了,我那眼瞎的娘孤苦伶仃的该怎么生活下去?
可当时,我被那对狗男女羞辱,气得血冲脑门,一心求死,就一时没想那么多。我对不起我娘啊!”红衣凶煞方兰抹了抹满脸的泪水和雨水,悲恸地抽泣道。
“百魅,你跟李木匠妻子说,方兰死后,她的瞎子娘如今孤苦伶仃无人照顾,如果李木匠妻子能好好赡养她老人家,方兰有可能饶了她。”
我隔着门缝应声好,便把我姑的话传达给了李木匠妻子。
李木匠妻子听后连连点头说,行行行!只要方兰放过她和儿子,让她做什么肯定没二话。
我姑对着悲恸中的红衣凶煞方兰说,那李木匠妻子已经答应下来,只要你放了她母子俩,不再害她母子性命,她一定会好好赡养、照料你瞎子娘的。”
“她必须得要好好照顾我娘,否则别怪我......”方兰说着,一只手伸向还在她肩脖上哭泣的鬼婴,一把将它拉入了怀中温柔地亲了亲。
可她的另一只右手依旧紧紧地攥着小涌的魂魄,并没有想要放了他的意思。
“方兰,你这就放了李家小子的魂体,你心里想了结的事情务必尽快了结,等煞气褪去,我也好给你和婴孩洗涤超度。你们也该早些离开这阳间去六道轮回,来日再到阳世投个好人家重新为人了!”我姑见方兰一时还不想放开小涌魂魄,便催促道。
“带我们进屋见到小涌那小子,我便将手上的魂魄,附回到的他身体里!”红衣凶煞方兰稳了稳情绪,忽然平静地道。
“为什么不直接放了那魂魄,让他自己归身?”我姑感觉红衣凶煞方兰是不是想使诈?
“这魂魄已被我母子俩吸食得只剩一丝一毫了,我们得走近他的实体身边,往他体内吐出被我俩吸食的魂魄,他的三魂七魄才能完整归身让其复活。”红衣凶煞方兰诚恳地解释道。
见我姑还是有些顾虑,便又说道,“你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为了我这可怜的,还没来得及到世上做人的孩儿,我都会说话算话!我们都不想被打进那十八层地狱去受苦受难!”
“好!我答应你。你母子俩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我身上的法物可饶不了你俩!”
我姑思索了好一阵,想着一个作为母亲的人,对于孩子的爱总是真挚而伟大的,那变成厉鬼天煞的女鬼也一样,充满母爱的光辉。
于是便点头答应。
第15章 喧宾夺主
我姑将方兰母子引进屋内,因为它们是天煞,是实体,那李木匠妻子自然是能看到它俩的。
眼见天煞母子飘进来,直吓得她瑟瑟发抖,瘫坐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那嘴唇也在不停颤动着,竟像是隆冬季节一样,嘴里的上下两排牙齿碰撞得咯咯响。
那李木匠的儿子小涌,此刻躺在竹床上已经脸色铁青,奄奄一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方兰左手抱着她的鬼婴孩子,右手提着小涌魂魄缓缓地飘移到了竹床边。
她望着小涌,慢慢地蹲了下来......
我姑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只见她把目光从小涌身上收回来,看着怀里抱着的鬼婴,低下头在它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那鬼婴身子忽然就颤抖起来,咿咿呀呀地一边抽泣着,一边紧紧地抱着它娘的脖子不肯松手。
方兰搂了搂鬼婴又亲了亲鬼婴的脸颊,好似安慰、鼓励般地又在鬼婴耳畔低语了几句。
忽然她左手猛地举起鬼婴,就向那仰躺在竹床上的小涌身体拍下去......
刹那间,那鬼婴化作一股气浪就被直接拍进了小涌的身体里了!
随着鬼婴进入小涌体内,小涌仅存的一丝魂魄便被吓得飘出了体外。
就在我与我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一愣之时,方兰倏地张开血盆大口,把小涌身体里飘出的那缕魂魄连同她右手上捉着的小涌魂魄一起被吸进了嘴里。
顷刻间,小涌的三魂七魄便被天煞方兰都吞进肚子里去了!
“方兰!你!”待我姑反应过来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由得一阵发懵:这,这是什么操作?
“啊!啊!啊!那鬼......那鬼婴儿怎么钻进我儿子身体里去了呀?”蜷缩在一旁角落里的李木匠妻子,其实也是非常紧张地关注着这方兰母子天煞的一举一动的。
见此情景,她不由自主,不知所措地大呼起来:“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呀?”
我姑叹了叹气:“这狡猾诡诈的天煞方兰早就盘算好了,竟然斗地不过我,它便设计让它的鬼婴孩子侵占小涌的身体,赶走小涌体内仅存的一丝魂魄,喧宾夺主!唉,真是因果报应,你们种了什么因就有什么样的果报!如今,小涌的三魂七魄都已被方兰吸食殆尽了,这鬼婴一头钻进了小涌的身体里,从此以后,小涌的身体表象是他本人,而他身上的魂魄、性情和思想都已是这鬼婴的了!”
“不,不,我不要这鬼婴魂魄!我要我儿子自己的魂魄,啊啊啊......”李木匠妻子失心疯般地,一头瘫倒在地上,打滚哭喊起来。
“你这恶婆娘,当初都是你和李应朝那老流氓一同羞辱我,害死了我娘俩。虽然他是那狗杂种李应朝的孽种,可也算是我肚子里一块肉,凭什么让他还没出世就夭折?还要去六道重新轮回?那可是遥遥无期的!我不甘心!还有你那儿子小涌本身灵性低劣,品性狠毒,待他成人后也得祸害人间,不如我早日灭了他,省得将来惹出祸端,害人害已!”方兰红衣袖子一舞,阴气腾腾,一个旋转翻飞,便气场强大地端坐在了屋内上空的横梁上。
李木匠妻子只有强忍憋屈,整个身子横躺在地,随着那肚子一起一伏,呜呜呜地哭泣个不停。
第16章 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恶婆娘,你给我听好了,我走之后,你一定得好好赡养我那可怜的瞎子娘,若你有歹心,我儿一定会替我主持公道的!”天煞方兰坐在房梁上居高临下,郑重地警告李木匠妻子。
李木匠妻子还赖在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不停地悲泣。
自从她听我姑说她儿子小涌的灵魂已被天煞方兰吸食的一干二净时候,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姑从腰里抽出一方手巾给李木匠妻子递了过去,说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毕竟方兰她决心放过你,不再杀死你,你儿子小涌的身体一会儿也会醒来,外貌上还是你儿子,你就接受现实!从此以后,好好做一个善良的人,这日子一长,感化了方兰那婴孩的灵魂,到头来你终会有好报,明白了吗?”。
“唔,我知道了!呜呜呜......”一会儿,李木匠妻子一边坐起身,接过我姑递过来的手巾,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哽咽地仰起头又垂下。
事已至此,她只得无奈地接受。
谁让她不问青红皂白帮着她流氓丈夫一起羞辱逼死那可怜的方兰母子呢?
一切的罪过都是她和她那恶棍丈夫李应朝俩人造成的!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因果果因,循环不失。
“方兰,如今,你心愿已了,也该走了,希望你早日投胎去一个好人家,我这就做法事超度你。”我姑仰头望向方兰。
听了我姑的话,方兰从房梁上飘了下来,看了一眼小涌。
我感觉它能看进小涌身体里的婴灵。
之后她非常恋恋不舍,深情地说了一句:“孩子,好好活着!好好做人,我们母子缘尽于此!”
说完,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方兰,你要去哪里?我这就做法事超度你去!”我姑有些困惑,怎么她还没超度,方兰这天煞就要走?
难道它还想跑出去吸食活人精血阳气,又要去害人吗?
方兰似乎没理会我姑的话,也没停下脚步,依然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眼看方兰就要走出屋门,我姑急了,要是任由它这般走出去,以它这种靠吸食活人精血阳气为食的天煞,还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命丧黄泉了!
我姑想到这,遂右手衣袖一抖,那阴阳神剪飞速窜出,一把将方兰拦在了门口。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方兰猛地向前冲去,竟豪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胸膛往阴阳剪尖锐的刀口上撞去......
只听得嘶得一声,如被电闪雷击般,一大片蓝色的火焰瞬间穿透了方兰的身体,它的身体便由内而外地迅速燃烧了起来......
紧接着一阵凄厉的哀嚎声从升腾着的蓝色火光中传出:“啊!......就让我灰飞烟灭吧!我再也不想来这人世间了!”
我姑想收回那阴阳剪,早已经来不及了。
不多会儿,那蓝色的火焰就将方兰燃烧得消失不见了!
“姑,方兰......方兰她去哪了?”我一阵心惊肉跳,惊愕地问道。
“哎,她不想让我超度她,自焚了!真正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这天地间已经没有了她的魂魄......可怜的方兰,想来,她来人世一遭,却一直受苦受罪受伤害,从来没有尝到过这人世间的幸福快乐滋味!所以她不想再投胎转世为人了!”我姑黯然神伤地喃喃说道。
“人间不值得,下辈子不来了?”听了我姑的话,我不由得异常悲恸地呜呜呜哭泣起来,如那把黑白阴阳剪也捅了我的心窝一样。
我姑伸出双臂抱住了我,拍了拍我的后背:“不管人间值不值得,但难得这辈子生而为人,我们还得勇敢地活下去!用我们的身体异样功能,尽力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虽然有些因果的东西,我们无法选择也无法阻拦,但在这险恶的人世间,我们必须尽力去惩恶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