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少已经有一颗游刃有余的心,能够做到处世不惊。但,凡事皆有利弊两面,另一个视觉看着就像,人世间的那个我已经死于世界的精神虐杀中,只是肉身还存活着。
1
哪怕任何人不爱你,都不是阴暗的源头,但当你产生一种不爱任何东西的心理,届时,阴暗就会势如破竹地包裹过来。直到你渐变麻木,甚至排斥这个世界。
其实我特别尊重这一种人,灵魂不断被黑化被不断洗白,又不断黑化再不断洗白,心脏负荷能力强大的人好像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永远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熬过那些可怜的日子,但我陷入过这种处境,能理解他们内心的痛处。
从小,都活在人心拔凉拔凉的环境中的我,祈求能出现一丝暖阳在世界里,以至于现在的我仍极力克制住自己不成为那种阴暗的人。我知道阴暗之人的可怜之处,因为我自己也曾如他们一般,那种因为一件事或一个人造成的无助无力的压迫感,令人绝望。
以前我太过于绝对性地看人,殊不知那只是片面浅薄的看法,吃过不少苦才幡然醒悟,自以为正义的将生命里遇见的令人感到不适的人全都安上坏人的罪名。其实这只是一种容不得别人忤逆自己的心态。
后来,品过人生百味,浮生漫长,经历像一把锋利的冰钻,将眼中所有的浑噩逐个击破,窘迫却变成了消极。每逢我憧憬未来,都会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自我感知地衡量这个世界,心里不禁惊叹怕:“原来这个世界的它真面目是这样的。”完全控制不住情绪。
一个人在迷雾里,以为逆来顺受就是顺其自然,那些迷雾就会烟消云散,可能这种阴暗的心里和我的经历有关。
从小,家里穷,穷出一种境界,爸爸不辞辛苦干着一份苦力,妈妈又爱赌博,一个觉得金钱得来不易,一个想来钱快点,但明明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挣钱。
在我的画面里,我来到这世界,是不受待见的,好像每天都是饿着肚子。小时候对饿没什么概念,只知道看见什么都想吃,妈妈永远都是在麻将桌上,永远都是输了钱回家,永远都是脾气暴躁的爸爸追着妈妈打。
小时候的我对他们形同虚设,空气都还有利用价值,我可能连空气都不如,总是躲在角落里,像被人忽略的一个物件,甚至他们都会嫌弃,那种感觉让当时的我心里只感到惶恐,冰凉。
在一个墙角,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灵魂,日渐腐烂死亡。我好像永远都见不到光亮,为了穿破那种没人看见的黑暗,我甚至通过去向爸爸告妈妈的状,说她在哪家阿姨那里打麻将,以讨好爸爸和得到爸爸的重视。
亲眼看见爸爸拽着妈妈的头发往墙上摔,拿着棍子打她打断几根,有时候却像看热闹一样看着妈妈被打在地上嚎啕大叫,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兴奋,像看戏一样。后来才明白,那时候的我所作所为无非只是仅仅想赶走童时的无聊,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也许,阴暗从那时就开始了,也许,阴暗的源头是感受不到爱。越是叫嚣的魔鬼,越是是缺失“爱”的蝼蚁,越不堪一击。
2
后来,我渐渐长大,老爸看我不顺眼是因为我长得像我妈。我还有两个弟弟,儿时的我以为我的所作所为可以换来他们对我一丁点注意,结局是妈妈走了。
再后来,十五岁的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当场大哭了一晚。也许是愧疚和忏悔和不能原谅自己。
爸爸之前送我回了一次老家,七岁的时候,他回来看望过一次,亲戚全部聚集在一起恭维着我爸在外面打工多么光宗耀祖的一件事,对于没走出过大山的人来说。
只有我知道我爸的窘迫和惨状,夏天热的睡水泥地板上,一家人食不果腹,其实那之前我的记忆里吃过几次好吃的东西就是泡面,也饿到去拿爸爸买的穿心莲吃。
以至于我第一次见奶奶,会因为看见她煮饭而感到奇怪。当然,回来的那一顿之前我好像从来没吃过饭,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正餐是七毛的泡面,和邻居阿姨给我的饼干。
过年那一天,爸爸回来了,我跑上去和他说话,很小个子看着他像看一座大山,他径直地从我旁边走过去,直接无视我,就像全当没看见一样。当时的內心,是一个小孩子在哭,但是面部表情却依然平静地看着面对自己的大山,一片虚无,那个擦身,令我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一样。
后来吃饭了,姑姑给我加鸭腿,“说亚梅来吃个鸭腿。”听说这名字还是大姑爷取的,当然,姑姑这么说并不是出于关心,而是爱屋及乌,因为她们在我爸没回来的时候没少嫌弃我,我爸才反应过来说,“这是亚梅?我以为她是婷婷瓜(三姑的女儿)”。当时我接过鸭腿笑着说谢谢三姑。
当时我裂开嘴笑得何其灿烂,谁都没有察觉到一个小孩内心的崩溃以及无声的尴尬。
后来,我爸又把奶奶爷爷接到城里,当然,我也许就像是顺便的一样,家里情况虽然不好,但至少掀得开锅。奶奶去到城里看见了两个弟弟,喜欢得不得了,他们宠着弟弟,让弟弟越大越跋扈。而我就像又被丢弃一样的玩具,被他们冷落,他们甚至怕我吃了弟弟的零食而把零食裹在破棉被里不让我看见。
放学只要回去见到弟弟在家里吃东西我都会跑去外面,等他吃完再进去,当然,我故意的回去晚一点看见的一幕都是干干净净的桌子,没有零食包装纸的家,奶奶说,回来了?我笑了笑说,嗯,回来了。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特律,弟弟每次回来晚了,奶奶都会跑去外面探头忧心忡忡地说怎么还没回来。而我无论回来得再晚,好像都一样。
初中。奶奶骗我吃了一顿“羊”肉,其实那是我爸爸偷来的一只小狗。小时候的我觉得爸爸是个了不起的人,会凭空造钱,会带来吃的,所以我讨好他,但那其实是偷来的。
我很喜欢那只小狗,小狗总是放学跑来接我,从大老远奔过来,我就像被爱了一样,感受着被喜欢的感觉。冬天拴在外面被风刮的叫,我拿着自己的烂衣服去给它裹好一个窝,奶奶对我破口大骂,“你怎么那么蠢,拿衣服去给狗盖,就算是穿不了的也不要拿去盖!”当时奶奶和爸亲眼看见我对那只狗是有多喜欢,后来一切都被虐杀了,我以为他们能去试着理解我。
那天,放学回来,奶奶端了一碗“羊”肉笑脸呵呵地说留给我的,那种慈祥感和碗里的肉让我感到受宠若惊。我很快就吃完了,把骨头放在碗里,叫唤着狗,却始终不见它出来。
奶奶一脸无害地笑着说,“你刚刚吃的就是那条狗的肉啊。”好像当时脑子就空白了,哭不出来的那种。正当我受着一道晴天霹雳的击打,弟弟却似笑非笑地说:“姐,你知道爸爸是怎么搞死那条狗的吗,先拿袋子装起来,然后拿绳子套在它的脖子上,然后拿着棍子活生生敲死的,那狗的惨叫啊,唉,活生生被敲头,敲了十几下就断气了,血淋淋的一地啊。”
3
后来,我变得丧心病狂,莫名地发脾气。
有一天吵了一架,我爸说我患了精神病把我赶出了家。每次我想回去,我爸就将我打出来,后来我睡了七天的公园,绝望得想死,却抵不过肚子饿,饿了七天,人在苦难时期都会冲破束缚,哪怕是正义,饥饿会让人冲破束缚和原则,也会让人更清醒。
在那七天我干了我以为永远不会干的事。
我过着同学家百家饭的日子,应聘了一传媒公司,解决了睡的问题。没吃的,我偷公司的泡面吃,偷公司女孩的内裤穿。我是个女孩啊,大姨妈来了没钱买姨妈巾七天没出公司,后来被公司发现面少了查了监控被开除了,我原本是想等着发工资就还回去那面。也没有亲戚借钱给我,还被他们冷嘲热讽一顿。我甚至祈求一个陌生人借钱。
我衣服永远都是一件,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可以维持自尊了。
我以为我爸会把我接回去,我甚至出现在我爸经常出现的地方,他没有来找过我,即使偶然见到,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假装没看见我。
所有的人都远离着我,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无助,迷茫。一个人在外面自暴自弃,流浪四处,遭受了社会万般刁难,甚至在一次绝望濒临饿死之际,想去陪睡换一点吃的,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能够饱餐一顿。
那时候,冬天穿不暖,整天像个乞丐一样。如果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在那个年纪,是永远也不会体会到那种绝望。
后来慢慢好了,去做夜场却也有自己的底线,见识过很多套路和复杂的人心,却永远都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
被骗被打,被套路,看见黑白两道勾结互塞钱,被协警打,不分青红皂白。后来,我才知道我把黑的归黑的白的归白的,那是我太天真。言简意赅的说,我已经对这世界彻底失望了,因为我无法用文字精准的去表达我的遭遇。
我有时候甚至想是不是我真的有精神病才会遭遇这一切。我变得疯狂,虚伪善变,心性变得凉薄,同时隐藏起自己的阴暗,可是内心却十分向往有光照到的人生。落魄的日子,时常安慰自己,也许每个人的过去都有过狗屎一样的人生。可是呢,我没钱,睡在公园的椅子上,连做个梦都会被保安叫醒。
后来我去过深圳,做过夜场,在广州,做洗脚妹,被骗去厦门做三陪。
于是我自甘堕落,现实也如巴掌一样恨狠地甩在脸上,我对不起谁了我?我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以为上天会眷顾我,殊不知,没有钱想要在一个地方立足生根,何其困难,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花掉身上最后的五十块买了一盒饭加可乐。
拦下一辆出租车,他问我去哪里,当时心灰意冷想自寻短见,加上面部沮丧得僵硬,我问:“这里哪里有河。”他听错了,我眼睛不自主地流泪,重复地看着他说:“我要找河,这附近哪里有河。”当然,结局是他开着车就走了,我才反应过来他被吓到了,当时我哭笑不得。
后来接触了宗教信仰,我似乎顿悟这一切。
可是每当夜幕降临,我又变得像另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嚎啕大哭,我永远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我身上。在无数个夜里哭喊得撕心裂肺,却不敢让人听见,压抑得窒息。
后来,我变得看人特别准,眼神犀利,甚至像学过心理学一样,察言观色特别强。敏感,能感受到别人情绪的细微变化,即使对方是个面不改色的人。就像与生俱来一样,感应得到他们散发出的气场。被很多人夸过,他们说我很聪明,脑子很灵活,像个天才,眼神很毒辣。
我只字未提我的经历。
我至少已经有一颗游刃有余的心,能够做到处世不惊。但,凡事有利弊两面,另一个视觉看着就像,人世间的那个我已经死于世界的精神虐杀中,只是肉身还存活着。
我也愿意相信有一天会有人将我拯救出来,让我心如死灰的心重生。太疲惫了,我才十九岁啊。
后来很喜欢曾仕强的一句话“人是不能够看破的,看破了人就会很消极。”
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我希望,会有光照到我身上,我希望,会有人爱。
作者:小二
来源:共鸣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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