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与友二人打马赴洛阳。路遇小镇,停歇一晚。将至宵禁时分,镇中店铺多已打烊,唯见一客栈大门犹开。只见店中掌柜捧书研读,小厮撑桌瞌睡。轻叩其门,掌柜应声抬头。见客来,起身问询。言笑晏晏,亲和之态溢于言表。与其交谈,只觉此人尔雅有礼,甚为和善。
瞥其书,暗惊,竟为秘本兵书《三略》,骇然,当真人不可貌相。观其布局,格调斐然。挂山水丹青,此画笔法多种,结合工笔与写意,构图秀美,用墨细微,虚实相宜,极具诗意。题词用笔遒劲,汪洋恣意,不可多得。桌椅板凳皆为红木所制,内室精致典雅,同外观大相径庭。
同友于院中小酌,月朗星稀,幽静寂寥,只闻深巷犬吠,寒蝉凄鸣。稍一偏头,只见青竹与房屋立于月下,相互掩映。清风徐徐,竹枝摇曳,飒飒作响。
转头视友,只见其默然饮酒,无语对月,似有感悟。友人子山,年过弱冠,眉宇清隽,为人纯粹耿介,善骑射,精礼乐,自有一番侠肝义胆。与君识于幼学,情谊更胜管鲍。
刚至辰时,楼下人声鼎沸。叫卖声,还价声,声声入耳。更衣下楼,见一书生打扮之人立于台上评书。刚刚坐定,小厮送上茶水糕点。客栈大堂四角放置香炉,焚点沉香。台旁一女拨奏琵琶。评书之余又奏乐,岂不多此一举?文人墨客风雅作态。抿茶喟叹。
不多时,子山起身下楼,评书告一段落。子山平日至爱结友,见评书先生气度不凡,前去寒暄。
说书先生字清彦,年逾不惑,斯文儒雅。乃客栈东家,原礼部侍郎,因厌倦官场沉浮,辞官回乡。客栈画作皆为其所作,有咏絮之才。
子山与清彦一见如故,言谈甚欢。竟是不知时日,眼见日头高照,方回过神来,付清钱款,辞别清彦,与吾策马赶赴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