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我是每天期盼过稿的五月。
前几天入伏了,一年中最炎热的日子揭开了序幕。
我是喜欢夏天的。记忆中的夏天,是打谷场上的笑声,是苹果树枝头的青涩,是吊脚楼惊喜满满的编篓,是河滩永远抓不到的鱼,也是姥姥家永远长不大的倭瓜。
小时候的夏天多是在老家土岭度过,那时候没开始认字,也没有暑假作业,一整个夏天都是无忧无虑。
门口有两棵苹果树,每到夏天一颗颗青色的果子极其诱人,当时个子矮,够不着,悄悄爬到平顶房的房顶,勾着枝桠摘苹果,每一个都酸到掉牙。
除了折腾苹果树,最喜欢的就是太奶奶了。她家总藏着吃不完的零食。太奶奶的房子分两层,第一层住着本家一个爷爷,太奶奶住在二层。爷爷的孙子每年都会从县城回来过暑假,带着县城的冰水,桃子,西瓜……每到这个时候,那个爷爷就会叫太奶奶拿点分给我吃,太奶奶拿麻绳吊着编篓放到一楼,爷爷把孙子带回来的部分零食放到编篓里,麻绳拽着编篓缓缓升上来,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编篓。
夏日的晚霞映红我和太奶奶的笑脸,草丛里传来不知名的虫叫,牛羊归圈,倦鸟归巢。太奶奶抱着编篓,我立在太奶奶身旁,扶着楼房的扶手远眺。远山之外,还是远山,再也回不去的远山。
再大点,开始认字了,也再没在夏日回去过老家,再没看到太奶奶装满零食的编篓。
北方夏季多雨,有时候一下就会下十天半个月。雨过天晴,上游的水库开始泄洪,浑浊的水流沿着河滩奔腾而下。等过一两天,河水沉淀,清凌凌开始流淌时,我们的夏天就开始了。
下午四五点,呼朋唤友,趁着太阳未落山,趁着正午沐浴了阳光的河水未凉,趿着拖鞋,急匆匆跑到河边,赤脚踩在河水里,舒服极了。有时候,一个不小心,拖鞋会随着流水漂走,运气好点的会被河滩的草拦住,堪堪够得回来;运气差点,只能等着挨骂。
当时年幼,天真明朗,叠只小白船就觉得能顺水飘到大洋彼岸,如今倒有些怀念。
北方的夏天就行“住姥姥”,一到暑假家长会把盖章送去姥姥家住几天。那时还没开始村村通路的项目,姥姥家门口的地也还在,会种些瓜果蔬菜,印象中姥姥种的瓜只开花,种的茄子长不大,一年又一年,寒暑又春秋,姥姥餐桌上最多的还是土豆丝就大米。
姥姥家住的以前四合院,东南西北都有人家,从来不缺家长里短,也不少邻里温情,每晚在邻居的吵吵闹闹中入睡,早上又在凉面凉粉豆腐脑的吆喝中醒来,平凡安逸。如今世事变迁,院子里的人家都搬到了独门小院,只剩姥姥守着院子,守着我记忆中的夏天。
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如今的夏日没了冰水,也少了蝉鸣,所有的长情融进了一杯柠檬水,混着冰块,散着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