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载回忆
三 湘西十六年
11 大龙洞水电站及吉首电力厂工作
大龙洞水电站施工
1968 年元月至 6 月,我在州水电局继续做“文革”的“消遥派”。
1968 年 6 月,机构整顿,我和刘志嘉等人调大龙洞水电站。
湘西自治州大龙洞位于峒河上游源头,属花垣县境内,距吉首市城区41 公里。
我第一次到大龙洞是在1960 年 7 月上旬,我同自治州工业局的莫连文同志等 5 人,到大龙洞考察修水电站的事。我们一行从吉首坐汽车到矮寨,沿峒河上游步行,到大兴寨住下,第二天清早继续沿峒 河上游徒步至大龙洞山脚。从矮寨到大龙洞,看到了 1958 年为修建大龙洞水电站,沿峒河河岸,劈山爆破修公路的痕迹。观赏了沿峒河 河中每隔一段距离,用块石、卵石干砌的一座座拦河坝,拦河坝中间 留出的过木排、过船之急流水道。欣赏了拦河坝端两岸提水灌溉农田 的水车和咯吱咯吱水车的优雅声。目睹了一块块弯曲平整的美丽梯田, 山区河流和田野的风景。我们沿途步行,虽然辛苦,但看到这些自然 的风光,心情十分开朗。
在大龙洞山脚,我们看到瀑布,从500 多米高山顶下的 204 米山腰顺着绝壁洞口喷出,倾泻而下,形成宽约 20 米的瀑布,仿佛美丽的白色绸缎,瀑声如雷,直泻落到深潭中,升起银白色水柱,水花飞扬,四周雾气冲天,十分壮观,称天下第一洞。
为了进大龙洞,我们请了当地熟悉进大龙洞路线的一位苗胞做向导。在向导的带领下,我们从大龙洞左侧山脚沿着险恶的小路到500 多米高的山顶,山顶属凤凰县管辖,再沿另一条更惊险小路向下走进204 米高的洞口。原来洞口有两个,我们进入的洞口是旱洞,瀑布的洞口是湿洞,两洞在山洞内合并为一个大溶洞。溶洞内很高很宽,洞两侧悬崖峭壁,进洞约 500 米只见水,不见洞。溶洞内呈现千姿百态的钟乳石和各种形状的千丘田园,老鼠既大又多,蝙蝠到处乱飞。据地质考察,溶洞的水源,来自凤凰县腊尔山大片喀什特地质的天坑, 在地下汇集水源成暗河,从大龙洞爆出。我们考察了溶洞内情况后, 小心翼翼地按原路线返回到了山脚,然后沿峒河步行到大兴寨往下。
第三天,我们租了一支木小船沿峒河顺水而下,多次飘滩过险,特别是飘过拦河坝中间的急流水道时,河水汹涌奔泻,如箭离弦,又快又险,船工熟练的掌舵,我们稳坐小船有惊无险,平安到矮寨上岸,乘车回吉首。
大龙洞水电站工程由水电部中南水电设计院设计,装机5000 千瓦,设计水头 217 米。是在溶洞内修建一座 13 米高的砼拱坝,拦截溶洞水,开凿引水隧洞 400 米至溶洞左山侧,用压力钢管输水至山脚厂房发电。
大龙洞水电站工程,我调来时,前期已完成上山的便道,傍山开挖通往洞口的悬崖峭壁道路已修成。引水隧洞己贯通。水工建筑尚有洞内砼拱坝,引水隧洞衬砌,压力钢管安装,厂房及升压变电站。那时国家电网没有到吉首,吉首只有常常出事故的火电厂,因为这个火电机组是烧煤的蒸汽机发电,是从沅陵转来的老机器。无电力供应影响闹革命,群众生活也不便。自治州“文化大革命”的领导非常重视 大龙洞水电站的建设,特别派了军代表和工宣组到工地督促施工进度。
这个工程是属自治州管理的国家投资项目,各个工种用工都制定了劳动定额,劳动报酬按定额付现金。工地施工很辛苦。砂,卵石,水泥等所有的材料,完全靠人工挑运到垂直高度200 多米的山上,每天运 200 斤上山就不错了,因此,山上放有磅秤,按搬运的重量计费。按搬运的重量计费,运 200 斤物料上山就算一个工。从生活区到工地要爬山步行,我们每天到洞内工地要走 40 分钟以上,仅来回的行程都是辛苦的。
根据大龙洞工程已完成的现状,下一步施工程序是先做溶洞内的工程项目,再做溶洞外的项目。
溶洞内工程项目,有砼拱坝和引水隧洞进水闸及闸首隧洞钢筋砼衬砌。
首先遇到的事是关于拱垻修改设计方案。清理砼拱坝的拱座基础时,我发现为设计拱坝提供的原地形图右岸与实况不符。我估计原地形测量时,右岸悬崖峭壁,测量人员无法到现场,采用交会法测量有误,设计院用此图设计,右岸拱座要凿入岩基8 米,而拱坝底河床轴长只有 10 米,拱顶坝轴长 40 米,如按设计施工,不仅难度大,而且大量爆破深挖,势必破坏拱坝的拱座岩基,影响坝体安全。为了核实, 在悬崖峭壁的拱坝右端,高立排架,树标尺,重新测量,证明原测量的地形图有误。为此,我提出修改拱坝右拱座长度,由 8 米减为 2 米的方案。工地设计代表郝清毕业于清华大学水利系,不敢做主,向设计院汇报。设计院总工程师王三一(后为工程院院士)等 5 人到工地, 实地考察后,按照我提出的修改设计方案,在工地重新核算拱坝结构, 符合力学结构要求,正式批准了修改设计方案。减少了大量的右岸拱座施工难度和工程量,为加快施工进度提供了有利条件。
溶洞内的施工,先做好围水清基,再做引水隧洞的进水设施项目,即进水闸及隧道进水口衬砌,最后集中力量施工砼拱坝。这些都是很细致的技术工作。每天都是早去,很晚才回,午饭和晚饭都在洞内。驻守工地的军代表和工宣组很支持我们这些工程技术人员的工作。有一次有人说我没有参加早请示,我前晚在洞内施工太累,时间又太久,第二天参加早请示,晕倒急救,军代表和工宣队急了,对着要我参加早请示的人说,抓革命促生产,工程早完工就是革命任务,你们谁代替他。以后我再也没参加早请示一类的活动,专心施工,抓质量抢进度。引水隧洞设施和拱坝的后期施工,日夜加班加点。春节也没有停工,大龙洞山顶凤凰县境内社员,平日出勤是得工分,春节放假期间,他们在大龙洞施工,直接拿现金,很乐意,双方受益。洞内的全部工程项目施工,没有受到“文革”等其他干扰,依照正常顺序完满按期完成。
拱坝完成后,考虑到溢流拱坝下游坝脚的冲刷安全。我特地在坝下游,设计并施工完成了一座低矮的钢筋砼平板垻,抬高拱坝下游坝址水位,即形成消力池。完善拱坝的安全。也是作为工程设计的一个补充。
溶洞内的施工没有发生安全事故,但是有一次出现了惊险的一幕。我和一位安装工在引水隧洞进水闸闸门上面,安装钢筋砼闸门配件,刚从闸门顶面移到闸门槽外闸墙上站稳,吊着闸门的钢丝绳突然断裂,4 吨多重的砼闸门,从 6 米高迅速掉下来,落到闸门底,响声雷动,
隧洞外山脚都听到响声。幸好我俩在1 秒前已离开闸门,站稳在门槽外闸墙上,避免了人生事故,恰好闸门底部已安装止水橡皮,橡皮的缓冲,闸槽底部和砼闸门没有损坏。
引水隧洞长400 米,设计为钢筋砼衬砌 200 米。施工前,我和中南水电设计院的地质技术人员,沿隧洞内仔细考察地质结构,认为整体地质结构不错。为此,我提出在隧洞进水口段 30 米和出口段 30 米先作钢筋砼衬砌,封闭进出口,抽水将隧洞水位抬高到发电设计水位, 进行漏水试验。观察计算漏水流量,再确定衬砌部位和长度。得到设计院驻工地代表同意和大龙洞工程指挥部批准。在进行漏水试验时, 保持隧洞内发电设计水位,水泵提水补给隧洞渗漏水量,采用水力学三角堰测量的方法,计算水泵向隧洞内的补水量。经 72 小时压力试水测量,渗水流量少于发电流量的 4%。并找到了洞外两处渗水点。渗水试验后,对洞内可能漏水地点,进行了钢筋砼衬砌和压力水泥灌浆。其中一处压力水泥灌浆达 3 吨。确定全程衬砌长度 100 米,减少了一半。事后,引水隧洞在发电设计水位状况下,在洞外检查原渗水处,都没有渗水现象。修改隧洞衬砌设计方案,不仅缩小了一半工程量,减少了工程投资,更重要的是缩短了施工期,提前了吉首的供电时间。
压力钢管是在长沙工厂制作,汽车运到大龙洞水电站。压力钢管安装前,浇筑好钢管镇墩和支座的第一期砼。为了浇筑砼,沿钢管线左侧从下至上,按照山坡地势修了986 级踏步。有的踏步倾角达 45 度,比较险峻,记得那时湖南师范学院的毕业生在此体验生活,有几位和我在这里测量时,站在踏步上腿弱,但经历久了就没事了。我因为上下次数多,背着测量仪器上下似如走平地。有一次我住的宿舍起火了,我沿着踏步而下不到 20 分钟,从宿舍楼上将行李抛下来,有名的龙山楠木箱很坚固,只损坏少许。镇墩和支座工程量不大,难度大,都顺利完成。
厂房建筑在平地,很顺畅地建成。1969 年底水工建筑基本完成。
我从1968 年 6 月到大龙洞水电站工程施工,除了因儿子重病短暂时间离开外,一直坚守施工阵地,我担负的水工建筑基本已经完工。1970 年春节前请探亲假,回家与妻子梦珍团聚,见到已一岁多的儿子何旭光,也看到了我家新建的茅屋,很高兴,很感谢梦珍及其家人的操劳。这栋茅屋是在岳父的主持下,建在龚家大屋场的南边,池塘的北面。茅屋有一间堂屋,左边一间偏屋做住房,开两个床铺,右边半间偏屋做厨房,屋内布置简单整洁。我看望高龄的二祖父、祖父、母亲、姑妈及其他亲友。这次在家休假,为了表示对所在生产队及其父老乡亲对我家人的关照,在安乡冬修水利修大堤时,我主动参加他们承包的修堤任务,跟着他们挑土修堤,得到乡亲们的好评。
大龙洞工程水工建筑物基本完成,开始机电安装。水轮发电机组是4 台 1250 千瓦,国家指标只一台,从重庆水轮机厂运到工地后, 由省机电安装四处完成机电安装。他们与水工建筑配合工作很默契。例如,引水隧洞的漏水试验就是在机电安装队的大力协助下完成的。
促进大龙洞三台机组的生产
1970 年,大龙洞水电站第一台机组发电投产后,与吉首电厂合并, 改名为吉首电力厂。另三台发电机组,国家没有列入生产计划,省委确定省内组织生产。由长沙电机厂生产发电机,邵阳水轮机厂生产水轮机。为促进早日生产,我曾经拿着自治州委的介绍信,乘省领导在湖南宾馆开会的机会,找到省长孙治国,长沙市委书记孙云英批复文件,解决发电机生产的人员安排和材料供应。那天中午,我刚到湖南宾馆一楼,他们刚进入电梯间上 8 楼,我从楼梯间跑步到 8 楼,刚好他们出电梯间,跟着他们进房间得到批件。随后我拿着批复找有关部门落实了事项。
为了促进三台发电机的制造速度,吉首电力厂委派我负责与长沙电机厂配合,做好制造中的协调工作,并抽调了王健等6 名技术员和电工,到长沙电机厂参加发电机制造。我们的参加,加速了制造发电机的进度。发电机快完工时,我们从吉首运来了装箱的木材,并派了木工参加包装工作。从吉首运木材时,我顺车运来了一点在吉首买的木柴禾,这些木柴禾,木工利用休息时间给我打了一张小棹和一个碗柜,我从长沙乘轮船带回家。这段时间长沙安乡往返多次,到家看望 。
后来梦珍对我说,你看来看去,看出了一个女儿。
电气设备催货
发电机组在省内落实生产后,配套的电气设备订单,分布在全国各地,为了尽快得到这些设备,我承担了催货和提货的任务.
1970 年临近春节,接到家中电报,祖父病故,我请假回家,单位领导孙书记说,西安、北京、天津有一批订单要催货,你就出差顺便处理家事,第二天乘汽车,2 天 1 夜到常德,再乘轮船 1 天 1 夜到安乡。祖父病逝在姑妈小春英家,我到时已过世 5 天,她们已经安排下葬入土。第三天,我乘轮船到沙市,转坐汽车到武汉,再乘火车 1 天2 晚到西安,从安乡到西安 4 天 5 夜,人太累,在火车上曾眩晕一次, 自我调节,恢复正常。到西安安排住宿后,去西安变压器厂,与厂家 沟通了供货事宜,一看日期,后天就是除夕,将原购的火车票改为第 二天,以免在西安过年。第二天乘火车,到北京时已是除夕,各厂家 已放假,只得在北京崇文门的一家旅店住下过春节,住客不多,年饭 吃得不错。那时我只想着工作,出差催货,在安乡离开家时就已经是 腊月小年了,没有过春节的概念,否则会过年后再出门。春节期间, 北京下大雪,冰天雪地,人流不多,我跑马观花看了一些景点,例如 我一天跑了天坛、景山、北海三个公园。春节后去北京电子厂催货, 然后到天津南市的旅店住下,去天津水控厂和天津大学附属工厂催货。然后,再去西安,北京,返回天津。在天津坐催厂家交货一个多月, 基本完成任务,返回吉首。途中在安乡家中休息了几天。
1971 年 7 月下旬,我出差到黑龙江省阿城继电器厂催货。乘汽车和火车连续 7 天 7 夜到达哈尔滨,第二天到阿城继电器厂。阿城继电器厂是苏联援建的项目,厂大任务重,在厂招待所看到催货的客户多, 我对厂家说我们是毛主席家乡湖南的,是少数民族地区,请予以照顾,厂家答应优先。8 月立秋发货后,离开哈尔滨时,吹大风,有人已穿羊皮衣,我将所有的衣服都穿上。返程到安乡家里时,天气炎热,穿汗衫都热,南北气温差别大。后来又有一批订单,我和另外一个同事, 于冬季再次去哈尔滨。阿城继电器厂招待所已住满,只得住哈尔滨。住宿尚可以,但不供饭,吃饭就不方便。外面饭店每天限量供应,过时不营业,常常无米饭、馒头和面条,只有稀饭,好在时间不久,返回吉首。
1972 年 7 月,我到上海等地催货。乘汽车到长沙,在省计划委员会转开了介绍信。坐轮船到安乡,看望亲人。然后坐轮船到沙市,乘汽车到武汉,坐江轮到上海。到上海要省级介绍信,武汉购船票时查看了我的介绍信,才买到票。上海上岸后,住宿介绍所又查看我的介绍信和当天的船票,介绍在新华宾馆。新华宾馆在苏州河左岸外白渡桥附近,到宾馆大厅先登记,入住旅客很多,都坐在大厅等候房间的空位,旅客不能离开大厅,宾馆管理人员早中晚三次点名,如不在, 则除名。我在大厅等候房子二天二夜才住进,后来我看到,桑植县的宣传部部长在此住宿,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可见那时出差在上海住宿的难度。我到杭州和苏州等周边厂家去催货都不敢退房。
我购买了上海公共汽车月票,以便市区内出行,随时可到设备厂家催货,同时采购我单位需要的物资器材,托运或邮寄到吉首。上海的各种物资供应是全国最丰富的城市,但是控制外流,特别是日用品,像的确良衬衫一类的衣服当时很流行,上海供应充足,买了可以带走,不能邮寄。那时上海还有一事,别的地方是见不到的,就是除闹市外,其他街道上常常有男性的小便池,在街道靠墙做一条小便池,两端砌一短墙挡着,小便时身后街道上,男女行人川流不息,非常自然,可说是那时的一道风景。
我去杭州催货,清晨从上海乘火车在嘉兴停留,在站台上买了一个大粽子,粽子内包的是香喷喷的腊肉,这个好吃的粽子就是美味的早餐。到杭州找旅馆住下后。下午到厂家联系设备供货的事。在杭州游玩了西湖、灵隐寺等景点。在小餐馆品尝了美味的小黄鱼。第三天返回上海。
在上海及周边厂家坐催一个多月后,催货任务完成。于8 月坐江轮到沙市,乘坐的这艘轮船比较豪华,据说是刘少奇视察长江乘坐的江轮。从沙市再乘轮船到安乡,在家住了几天返回吉首。
还有一次我专程到北京坐催北京无线电厂的订单。我单位一位同志的亲戚,在北京靠火车站的供销社做军代表,通过他的关系,到北京后,这位军代表在供销社的仓库区,给我安排了一间住房。我购买了公共汽车月票,在那里住着催货有近1 个月,事成后返回。这次游览了北京一些名胜古迹,如故宫、长城、十三陵、颐和园等。
那时买卧铺票很困难,座位票都难买,常常买站票,用报纸铺在车厢地板上睡觉。住宿也难找,有次在徐州无旅店往,住在浴室,那个时代出差非常辛苦。
驻省水利厅招待所办事
1972 年我除了去上海催货外,基本上是住在长沙省水利厅招待所, 类似我单位驻长办事处。与曾绍尹等几位同事联系湖南开关厂及其他 设备厂家的事务,特别是与省水利厅主管处室的联系,争取国家投资 经费的分配,争取国家统配设备的计划。好在我有几个同班同学在省 水利厅工作,办事尚顺利。记得有一天上午在省水利厅主管水电站的 科室,我与一位负责人为一事争论不休,他的态度不好,下午再见时, 态度变好,原来是坐他对面办公的王志辉,是我的同班同学,我走后 向他介绍了我的情况。这段时间也常到外地出差,例如到桂林、娄底、郴州、湘潭、株洲、邵阳等地联系电气设备方面的事情,但比以往到北方等地出差好很多。去过二次桂林,到桂林电气设备厂联系和催交永磁器材,顺便也观赏了桂林和阳朔的山水。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此言不虚,有自然形成的,也有人为的巧夺,觉得湘西自治州的好多风景也可以与其比美。
有机会我也常回安乡家里看看。1972 年夏天,我回家将近 4 岁的儿子何旭光带到长沙住了一段时间。有一次,我在东塘省水利厅招待所,乘汽车到株洲办事,带着旭光,在株洲火车站他第一次看到火车, 很惊奇,说火车跑得好有味。
吉首电力厂基建工程
1973 年和 1975 年,除 1973 年与一位同事到阿城和上海催货外, 其余时间都在吉首电力厂负责厂区的基建工程。我做了火电厂改造的土建设计和施工,以及厂区建筑维修,主持了两栋职工宿舍的建设, 参与了宿舍楼的设计,第一次介入工业与民用建筑行业。其实工业与民用建筑与水工建筑基础理论是一致的,只是在专业规范上有不同的要求,掌握规范要求就可以操作,这段经历为我后来步入工业与民用建筑奠定了基础。
这段时间,工作有规律,不像以前在工地施工不分日夜。1974 年 2 月即春节后,我将儿子旭光带到吉首。他很听话,和单位的那些小朋友相处甚欢,不担心他闯祸滋事。我儿时曾经吃河虾过敏,20 多年了,以为没事了,有一次我和儿子在乾州变电站午餐时,吃了河虾,回来后我严重过敏,发高烧,呕吐,全身皮肤变成红色。医务室医生来治疗后,我连续三天不能行动,全靠儿子到食堂买饭菜,有一次还跑好远到街上买包子。单位的同事都喜欢他,经常夸奖他。
当年下半年,电厂开办子弟学校,设一个一年级班,我送旭光入学,那时未满6 岁。他学习成绩很好,语文和数学每次考试都是 100分。春节前,我请探亲假回安乡,将旭光送回家,办好了转学手续。第二年开学,旭光转学到安障公社沙湖口小学读书。1977 年旭光妈妈出世后,我同学熊泽润的妻子黄国美老师,才弄到城关镇城南小学读书。当时,我考虑他年龄小担心读书吃力,复读了一年。这是错误的担心,他成绩好,不需复读。其实我的担心延长了他二年的学期,因为复读一年,小学后来实施五年制改六年制,他恰遇改制多读一年。 1971 年至 1974 年的 4 个春节,我均在春节前请探亲假回安乡,与家人团聚。正月期间我和梦珍、带着儿女给何家、龚家亲戚拜年, 我和同学、好友聚会。
经多次申请,1975 年 10 月,湘西自治州组织部确定调我到安乡县工作。我对湘西自治州的生活和工作是满意的,在那里有 16 年多的经历,湘西是我的第二个故乡,对那里的山山水水都有浓厚的感情。但“文化大革命”对我的创伤,以及夫妻两地分居不便照顾家庭。特别是 1969 年我在大龙洞水电站时,有一天接到电报,说儿子重病住县医院。我请假离开紧张施工的工地,急忙赶回安乡,直奔县人民医院,没有找到人,急得我满头大汗,惊心丧魄。马上找我兄弟李玉盛问情况,才知道躲过了险情。原来儿子病重到县人民医院后,一直痛哭,会诊初步诊断是肠梗塞,要动手术。梦珍和玉盛、曾宪昌等人一直守护在医院,玉盛和主治的周医生很熟,请他想尽一切办法不要手术,因为他是只有几个月的婴儿。周医生说吃药打针后,观察情况再确定。经周医生的精心治疗后,儿子没有哭闹了,大小便畅通了,才避免了手术。我从大龙洞水电站到安乡路途已有 4 天,到医院时,梦珍抱着儿子刚出院。经过此事,更加坚定了我调离有情的湘西自治州的决心,回安乡工作,与家人团聚。
我在调令下达后,给母亲买了一副棺材,购了点木材和木家具,单位给我批了1 立方米计划木材,可到安乡购买。 20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