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个一年级小学生,小学生呆萌呆萌的从来都不在该有的学习和生活状态,该学习时他想下楼骑车,该吃饭时他就往同学家跑,该上学了他还在沉迷于玩具...。他的慢让我难以忍受,总怀疑他的灵魂到太空旅游去了。可仔细一想,我小学一年级时也是这个状态,虽已经记不清自己那会到底是什么样子了,但肯定是跟端哥一样完全的呆萌状态,完全不知读书为何物。
我的阳历生日是10月17日,9月1日开学时还没过6岁生日,什么都不懂还比较胆小,上课有次尿急了不敢举手,也不习惯学校边上的厕所,最后尿裤子了,所以端哥报名的时候我特意让他去找了厕所并告诉他即使上课时内急也是可以举手报告老师去的,不希望历史的故事重演。
一到三年级我都是在老家村小上学, 前几年怀老二时带着端哥在老家住过一段时间还去看了一下校舍,学校还在但已经被改成村活动中心,样子未变墙面重刷了一下,现在看来真是小巧。学校邻风景优美的潇家山,四周被田园菜地包围,孩子们闻着泥土的气息、瓜果的芬芳长大,当然还时而有农家肥那独一无二的“清香”。
春天里我喜欢追着蝴蝶满田野里跑,看七星瓢虫还有一种跟蜜蜂有点像的不知名昆虫在豆角的藤和叶子上爬来爬去,最不喜欢看蚜虫,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里发麻。夏天我们最爱去我们的天然避暑圣地——清凉的潇家山玩,潇家山顶上怪石横生,古树林立,地面光滑(不是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而是被我们太高频率的跑来跑去被踩踏成了不毛之地),树下石头边上也长着一簇一簇的青草,夏天这些长草的地方还会长各种各样的蘑菇,特别有一种口感不好又辣又糙的红色蘑菇生长旺盛,这些蘑菇是我们最天然的追打玩具——炮弹。
我们还喜欢沿着山上的石头攀爬、捉迷藏,这些石林提供了绝佳的屏障,是捉迷藏的胜地,有些高大的石块中间还有洞可以供我们来回穿梭,此后多年我再也没发现一个比潇家山更适合玩捉迷藏的地方了,这里有很多藏身处但地方不大不至于玩丢;到了秋天,酸枣树上掉落下来的酸枣便义不容辞的成了我们新的炮弹,打枪游戏和酸枣大战是我们每天放学后玩得最多的游戏,从学校玩到家里围着小村落可以跑好几个圈。
潇家山山脚靠田垄的地方还有一个山洞,从外面往里看黑漆漆的引人遐想。这个洞在人们口中流传着许多故事至于具体是些什么故事我记不清了,反正大概是说好奇心强的人打手电筒进洞去探险然后看见了什么什么,最后吓得屁股一滚一溜烟赶紧跑。有些我认识的胆大的孩子也进去看过,多半是走进去几步就返回了,我没进去过但下意识里始终认为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洞。更吸引我的反而是旁边的一眼清泉,里面流出来的水冰凉刺骨,我喜欢把手脚都放在里面感受那深入骨髓的冰凉甚至有时感觉自己也变成了冰凉的泉水。
我还喜欢观察水里的生物:黄绿黄绿的水草像丝带一样在水里飘来飘去,似乎一生都在原地漂泊做着漫无目的的梦。小虾小鱼在草丛中自由自在地穿梭,小朋友们爱用随手捡起的小木棍去逗弄它们,而这些小可爱们瞬间就躲得无影无踪,像随时可以消失和出现的小精灵。大人们说这种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活水,这样的泉眼在我们那边的山间田野渠道边有很多,孩子们玩累了渴了就随手捧了喝顺带洗把脸,然后又精神百倍地继续疯。那时我们上学都不带水壶,口渴了就在下课时去临近的人家里用压水井压水喝水或者喝这种泉水。
课间活动10分钟,我们经常要玩10分钟以上才进教室,有时老师们聊天或批改作业忘记了打铃玩半个小时及以上也是时有的,那时的我们真是太幸福了。课间活动大部分时候我们还是在操场上玩,因为时间太短,跑到潇家山上玩的孩子在老师打铃后是很难及时赶到教室里,迟到了绝对要挨批,迟到太久的还有可能罚站、挨板子,当然老师一般不会打学生,打的时候多是因为没写作业。有一次老师的戒尺不见了找了一双筷子来打手板:“不好好做作业是吧,不好好作业我就让你饭也不能好好吃,筷子打了手板只要一吃饭就会想上茅坑,以后作业没完成我就用筷子打”。
那时呆萌的我还真信了,每天老老实实地写作业,但一年级的我真还没弄懂学习是怎么回事,只想着玩,所以成绩是非常非常的靠后的,到底有多靠后我不记得了。因为跟姐姐是一个班,所以期中期末考试时我就想跟姐姐坐一起,趁老师不注意好抄一下姐姐的答案,可有个很泼辣的姑娘跟我有同样的想法,然后在一次考试时因座位的事情我们吵了还打起来了,至于谁赢了好像我没赢,然后姐姐是否在最后站出来帮我了我不记得。打架和吵架都不是我擅长的事,有很多童年的记忆模糊了但我肯定是很少跟人打架的,小的拌嘴争吵倒是常有的,然后从小到大总会有一两个哥哥姐姐或有一个很好的同桌在学校里罩着我,不会打架和吵架的我也是一直幸运着。
我们课间最常玩的游戏是跳皮筋和跳房子,跳房子我还可以,可跳皮筋我真不擅长总被队友们嫌弃,甚至有时还没人选我,真是可怜吧唧的小姑娘。我很喜欢看一个叫凤和一个叫娥的姐姐跳皮筋了,她们的身影就像飞舞的燕子,轻盈优美,在皮筋的两旁、皮筋的线上画出一条条美丽的轨迹,像音符在五线谱上跳上跳下。还有一种冬天几乎每天都会玩的游戏叫做“挤油”,孩子们并排靠在墙上互相推挤,挤着挤着就笑了挤着挤着就热和了。
老师们这个时候有的在办公室批改作业,有的在操场上看我们玩或者和其他的老师聊天,有时也会和我们玩游戏,一些外向的孩子还会向老师求抱抱,但老师一般只抱他喜欢的孩子或者成绩好的(成绩好的肯定是老师喜欢的,我们班上经常考一百分的男孩是被抱得最多的)。
我们还会自主自发地组织比赛,比如:跑步、单脚跳、双脚跳。我最喜欢的比赛是放学后或者周末在学校的对面的山上进行的,从山上跑到山下再从山下跑到山上。从上往下跑时是火箭速,惊险又刺激时有小朋友在中途摔倒,从下往上是对腿和心脏的大考验,总有一些小女孩坚持不了,我坚持得了但我从来都不是第一个跑上山的,气喘吁吁很难受却又无比的开心。
我还很喜欢那种分组对战游戏,就是用粉笔画两个大圈,可有各的地盘,玩法有很多,游戏规则都是自己想的,有一种是右手拖住左脚的脚踝放在右腿的膝盖处右脚单跳着走跟对方对战,可以每组派出一人单挑也可以集体发起进攻,冲进对方地盘把对方的赶出领地,手和腿放下去的都淘汰。除了这些好玩的游戏,还有一个中国五千年的打牌文化是不得不提的,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一下课我们就开战,特别是扑克升级(要跟对门并肩作战),大家特别上瘾,还时常为出错牌争吵起来甚至演变成真正地战争。
当然容易从打牌升级为战争的主要是男孩们,女孩子们还是非常温和的顶多拌嘴扔牌(我小学的很长时间都沉迷于这种纸牌游戏,一有机会就打得天昏地暗对其他的事毫无兴趣,但在某一天应该是五年级的某一天我发现这是件不好的事非常不好的事,我不喜欢这种天昏地暗的感觉,按现在流行语来说就是过于痴迷成魔,我想摆脱这种魔,于是突然间就不打牌了。自从我不打牌之后我在大家心中便奠定了这种不打牌的印象便不打到底,后面再打牌好像是毕业工作之后的事了,陪老妈和外甥消遣,变着法子让让外甥赢O(∩_∩)O哈哈~)。总之,那时的快乐自己找,那时的玩具自己做,那时候的游戏规则自己定,课间十分钟老师很放松,孩子们很开心!
村小的老师有两位是邻村的,他们也是我第二个一年级的老师(因为第一个一年级尿裤子的那些囧和怂的事,妈妈认为我太小决定让我留一级)。为了准时赶过来给我们上课,老师必须很早起床走一个小时的路甚至更长,那时单车很普遍摩托车基本上还没有踪迹。我们的老师没骑单车更没有开摩托全靠11路走(好像年轻的女老师有时骑单车,但男老师绝对是走的),我已经不记得这两位老师的姓名但都是我喜欢的老师特别是那位女老师,朝气蓬勃、幽默风趣,总引得我们哈哈大笑。
她上课的方式跟别的老师不一样我已经记不得哪里不一样反正那时的她给懵懂的我开了一扇窗,从此我的学习成绩从倒数进入了前十然后前五。那位要走很远路的男老师也是不错的,他会在你考得好的时候无上限的夸你考得不好的时候也毫无留情的扁你,但没对我说过难听的话因为我虽然很少考一百分但绝对是95份以上,偶尔的没考好他只会说是不是太粗心了下次要细心一点。然后他也是我前面提到过的喜欢抱成绩好的学生的老师,但没抱过我不想让他抱,至于原因我想所有的小女孩都不喜欢让一个有胡子喜欢喝酒的人抱当然除了自己的老爸。
这位老师跟我的父母年纪相当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压力真不小,心里有很多不痛快喝酒是常事,我现在就处在当时他的那个年纪也是经常的不痛快,然后喜欢喝酒我也能理解,有时我也想喝一点,特别是冬天和不开心的时候。但我还是觉得这位老师如果不喝酒或者喝了酒到教室后不说那一堆酒气熏天的罗里吧嗦的酒话,我可能会更喜欢他,毕竟那时那个胆小的我从他那得到了很多很多的表扬,这种经常性的表扬给了我很多的勇气和力量,同时也让我对未来充满憧憬。
这两个老师好像也是我二年级的老师,实际上是不是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二年级和三年级的事我都记得不清楚了,三年级肯定是换了老师的,好像有一位年轻的男老师但对于他的印象非常模糊,应该是位比较受欢迎的老师。说完老师再说说我的同学们,每个班大概有16个学生,孩子们大都是在娘肚子里就开始结识的小伙伴,那时我们的妈妈们在忙完农活后经常聚在一起织织毛衣聊聊天偶尔也会打打牌。
还有一部分来自村里另外三个组,因为一个村父母也都是认识的,(即使不认识也是听说过的,一个村多多少少都有些集体活动和利益上的牵扯,再说在干旱季节他们为争水灌田还起过争执打过架,这打出来的情谊肯定不假哈哈),来自不同村组的小朋友有些也是互相认识的,基本上都是在看电影赶闹子时,大人们聊天的间隙认识的,也有些是亲戚。在这个环境很熟同学们很熟的学校,我们的天性得到了极大的释放,该吵就吵该打就打,应该每天都有孩子打架哈哈。
只要打得不是很过分,老师好像也不干涉,大部分时候都是些小事,动动手就知道了自己的实力和对方的深浅也不会打得太夸张,有时还争糖吃。带糖果到学校来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因为家了办理酒席和刚参加了酒席,也有些是父母外出久了回到家会给孩子买一些好吃的,孩子们有好东西时都喜欢炫耀也愿意分享,乖宝宝们会一个个发,一般都会先发给自己最好的朋友,调皮的孩子会一个个丢甚至爬上桌子一把撒。我不屑于主动问别人要糖吃更不屑于抢,但我有个经常有糖吃的好朋友芳,她爸爸那时在桂林做工,每次回来都带很多好吃的,她都会跟我分享。芳便成了我村小时最甜最甜的回忆。
放学路上我们从来都不直接回家,一路玩着回去,回到家后也绝不会立即写作业,唤一声爸妈书包一丢就没影了。我记得姐姐有几次家门都没进,直接把书包从外面扔进屋_。很快一群小鬼就会集结在一起展开我前面提到过各种枪战和酸枣大战。枪战用的武器是我们自己用小竹筒做的,大概十五厘米长,具体怎么做的我已经不记得了,成品还是一根竹筒的样子上面有一个放子弹的孔再加上一根可以插进竹筒把炮弹推挤出去的小棍,子弹是浸湿的纸搓成小球,玩法是面对面作战,或躲起来冷不丁的偷袭,这个往往也是分组进行,玩到最后到底谁赢谁输经常是没有定论,大多时候是XXX妈站在门口或楼顶开始喊“XXX回来吃饭了”,然后其他的妈妈们一个接一个喊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饭,玩游戏的人越来越少,游戏自动结束。
我们也时常玩捉迷藏,玩这个游戏情形绝对是藏的孩子玩着玩着就满村跑,然后找的孩子找着找着找不到了就回家吃饭了。那时的家是人人大门敞开不上锁,所以孩子们从这家串到那家跑来跑去很像野猫野狗,这些小猫小狗时不时还出现偷吃东西的情形,大人们烦了气了喊几声骂几句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也就算了,也有被大人揪出来拎回去后被打了屁股的偶尔还会伤了大人间的和气,可这与孩子们无关,孩子们还是继续地欢乐,好了伤疤忘了疼,饿了看到好吃的还是继续忍不住,忍不住的一般都是那几个孩子,所以这几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名声在外,O(∩_∩)O哈哈~我不是其中的一个。
当然我们也不是每天都这么自由和嗨皮,有时还是要被父母拎到田地去帮忙干活,特别是女孩们,我记得我二三年级的时候放学后经常要跟姐姐每人提一个篮子去割猪草。割猪草也是需要经验和技巧的,聪明懂事麻利的女孩一般会很快完成,我偶尔聪明麻利可大部分时候会把时间花在跟一棵草或一只虫子或别的什么事情上较劲去了。
总之,村小的三年是最自由最快乐最天真烂漫的三年,尿过的裤子打过的牌、追过的蝴蝶爬过的山、喝过的泉水吃过的糖.........的的确确是最好最好的时光。(不知道10后的小学生是否也如当年的我们一样快乐,如果没有辅导作业那一项,他们的童年应该也是最好的时光O(∩_∩)O哈哈~,心疼孩子两秒钟也心疼一下需要辅导作业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