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难得在朋友圈冒泡的Y,发了条朋友圈 只有一句话。
“这里的银杏黄了,汇川街的呢?”
一时间 我才注意到这个秋天 我似乎连银杏的影都没有看到 我不禁问自己 :
没有银杏的秋 算是秋吗?
说实话我对秋的记忆,大多都停留在诗句里。“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秋有张继枫桥夜泊时的忧愁;“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秋也有边塞风光的悲凉、壮阔、深沉,秋天的形象其实很多,但最为经典的也许还是它那独具魅力的空寂,忧伤与惆怅。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马致远笔下的秋,在我看来应该是对这个特点的秋最好的诠释。总结一下,几乎满篇的意象都在述说着当时的他漂泊不定生活的潦倒,无奈。凄凉与悲伤,无一不是整首诗的基调。当时他那种对生活无依无靠,自己一无是处的感慨或许也只能借助秋来表达了吧。或者说,秋的那种不同于夏日勃勃生机的绿色的给人以强烈冲击感的黄,像是一种冥冥中无形的注定,用于表达伤感再合适不过。
秋天的人是多愁善感的。思念,往往是这个阶段人们共同的特色。
古人对重阳节可谓是十分重视。重阳佳节,这天亲友团聚,相携登高,佩茱萸,饮菊酒。王维曾在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中说: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细细品味作者笔下对家无尽的思念,以及想和家人团聚的渴望一字一句都在述说一个离家的游子发自内心的独白,不过也只有当自己离开了家这种思念才可以真正体会到吧。“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李商隐在秋叶的雨中心念这北方的家,念着妻子,这是一个成年男子细腻情感的体现也是羁旅生活的愁苦。他不知眼前的路,更不知何时是归期,只能接着想象,去到将来,同妻子“共剪西窗烛”来得以释然。
当然,不光是离家的浪子会想家,在家的人又何尝不会思念在外的他呢?李清照在醉花阴中借“瑞脑消金兽”表达了孤独感后,又马上接以一句“佳节又重阳”,显然有弦外之音,暗示当此佳节良辰,丈夫不在身边,自然真实的突出表达了她的伤感情绪。紧接着两句:“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丈夫不在家,玉枕孤眠,纱帐内独寝,难免有孤寂之感。“半夜凉初透”,不只是时令转凉,而是别有一番凄凉滋味。
来广州快三个月了,我正在慢慢习惯这里的一切。毕竟是第一次的独行,除了新鲜还是新鲜。我试着用自己的认知去了解新的事物,去接触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圈子大了,想得也自然多了。好长一段时间,忙成dog,在学校各个教学楼,各大宿舍区来来回回跑,似乎像有用不完的能量一样,以至于竟没有驻足来欣赏过随时都在变化的天。这个陌生的典型南方城市,似乎除了带给我无尽的热气,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亦或是这里的太阳太毒,以至于夏秋根本没有分界线,季节的转换全靠运气。我亦全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秋,也许根本就从未记得。
但我忘不掉蓉城的秋一定会有银杏,即便是再偏的小道。那一片片扇叶总会从绿变黄 干枯 再发芽,年年如此,不曾改变。我会记得那时窗外有两棵十几米的银杏树,阳光打到叶子,再透过玻璃印在黑板的秋日暖意。和那些人,埋头刷过的题,吹过的风,凉凉的,沙沙的。
总是一次次梦见回到从前,和那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做着那些普通不过的事,还是那么有默契,不禁想念。这份情,岁月抹不去吧。
有些人 有些事 终究无法替代。
百草路,汇川街,银杏陪着我们走进了青春。那里的故事还会继续,而我们还是可以在哪里找到自己的影子吧。要是能重来,那段路,我愿与你们一起再走一遍,两遍,无数遍。还是像从前那样。
等那儿的银杏黄了 帮我拍下来好吗?
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完全一样的叶子,两个不同的人眼里的秋也不可能是完全一样的。怎么看,随心就好。
不知不觉十一月中旬了,此文其实是月初就开篇了,不是不愿一鼓作气,而是怕陷入回忆的漩涡,强行要求自己断断续续的更,谁知拖了大半个月。写标题的时候刚好是立冬,可能这才是真正提醒起我想起秋天的原因吧。全球变暖的今天,冬天好像变得越来越奢侈,耳边听到对这个阶段天气的吐槽大多都是“xx入冬失败”。我不敢说各地都是这样,至少我这儿,已经连续入冬失败三次了。哈尔滨的好友一个月前就告诉我街上结冰了,走路只好“蹑手蹑脚”,以免飞出去,立冬当天点开QQ,收到的第一条消息便是沈阳的小伙伴发来的雪景,白皑皑的,美极了。至少对于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孩子,冬天有雪可是比什么都吸引人。
我想起去年一月,二十二号,成都难得下雪,应景得很。那是个周五,那时候,一群人站在过道看雪,兴奋得竟有些无心上课。清晰记得教室外本就不宽敞的地盘上全是人。现在想来,在那种情形下,站在过道上任由寒风吹拂脸庞,再把手蜷在袖子里伸出去接那冰洁的六角雪花,或是几个朋友挽在一起谈心又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兴奋更是理所应当咯。
冬,有雪才完整吧,不过莫强求。
篇末,回到最初提给自己的问题吧,没有银杏的秋,还是秋吗?
我想我有了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