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杨澜在《你什么时候最美》中说过,美丽的极致是忘却自己的那一刻。或许美丽到极致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因为万物无常,没有谁可以孤标傲世,永远浑然天成。当这种惊心动魄的美融合世俗的泥淖,并深深挣扎的时候,你会发现,厚重的世俗所渲染的,不仅仅是蒙尘的心。
想起最近看的一部影片,背景来自意大利的一个叫西西里的小镇,片名就叫做《西西里的美丽传说》。Malena是这个小镇上最美丽的女人,就像是遗世独立的仙女,孤傲、清冷,从不闲话家常,也从不瓜田李下。丈夫参加抗战,她一个人,面对人世百态。整个电影让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她每一次行走的画面,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永远百分百的回头率,什么叫所过之处如微风清凉沁人心脾,我也终于明白,也不得不承认,一个外表美丽的女子,在这个趋炎附势的俗世生活里,的确是有很多如平凡你我所不能获得的特权的。并不想表达人性的肤浅与虚假,因为说出来你我都不相信,没有谁会透过你再平凡不过的外表,看到你最美好的内心的。欣赏美,本身就是人类的特权。
但她的惊鸿一瞥,却深深灼伤了世俗的双眼。她的美丽让整座小镇上的女人嫉恨,被吞没在茫茫人海中的平凡你我,或许穷极一生都无法追寻的美好,却在嫉妒与愤恨中,生生蒙了尘,污了心。她的美丽让整座小镇上的男人痴狂,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想握紧其中,本身就要是付出极大惨重代价的。于是乎,在女人的嫉恨、男人的追寻下,流言蜚语如草长莺飞般疯长。每一次虚假的中伤就像是深深烙进心里的刺,表面不动声色,但始终疼痛如斯,却又像是如风过境迁般,转瞬即忘。前线传来丈夫为国捐躯的错误消息,“砰”地一声,惊落一地荒芜。于是啊,什么流言,什么中伤,什么嫉恨,就像脱缰的野马,让她无所遁形。而唯一的父亲,终因忍受不了日日流言而离开了她。因为她的美丽,整座小镇没有人敢聘用她,没有人卖给她食物。美丽到极致终于成为一种武器,一种极端,甚至成为温饱的一种威胁。
她终于妥协,在被整座小镇上的女人暴打、驱逐之后,她终于痛哭,撕心裂肺。在得知父亲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哭,在得知丈夫战死的时候她没有痛哭,在被世俗伤害堕落自我的时候她没有痛哭。看到这里,我竟徒生出一种心疼,那是一种失望于人性的绝望啊,本该是再纯粹不过的美好,生生被逼至绝望的边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于是,她选择逃离这座小镇。而故事却没有结束,参加抗战的丈夫用失去右手的代价,活着回来了。所见之处,早就面目全非,他们的家,成了难民所。
抛开剧情本身不说,影片的构思最是让我欢喜。整部影片采用旁观者的角度,那个所谓的小男孩,让你以为他是披着战袍拯救女主于水深火热的英雄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个小男孩是我,也是你,我们就如同他一样,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心疼,看她一个人行走,一个人面对世俗,一个人深深挣扎。我们始终无法探寻女主的心思,却又能够从剧情的发展中不断深思,不断挖掘,到最后你会发现,你早已深陷其中。
影片的最后,他们还是回来了。她仍风华绝代,挽着他的左手手臂,一步一步地,众目睽睽之下,坚定地旁若无人地走在小镇上的时候,你终于欣慰,故事总算有了再美好不过的结局,但这个结局,却让你感慨太多。因为美丽而衍生的故事,在泥淖的人情百态中,翻滚、涤荡、沉淀,终于有了一个光明的出口,尽管代价,让人想落泪。
一个人最美的姿态,必不是浓妆艳抹的搔首弄姿,也必不是矫揉造作的弄虚作假,必定是你最真实、最自然的姿态。纵是万水千山的跨越,纵是沧海遗珠的孤美,纵是纷扰杂陈的俗世,也永远中伤不了你最坦然、明澈的内心。没有谁的过去是一纸空白,再乏味不过的人生也会被不同的故事所填满,受过的伤,不能当做疤痕已消失,拥有过的时光,永远属于自己。所以啊,当你一步一步走入俗世的纷争,当你一步一步接近人性的荒芜,当你披荆斩棘般横跨人情冷暖的时候,永远永远不要失去最真实的自己。生活不是安徒生美好童话也不是好莱坞电影,每一段岁月都有存在的价值,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不应该被辜负。心若不伤,岁月无恙。
我很喜欢自己现在的姿态,我永远感激于24岁那年的自己,曾为了梦想如此努力,在茫茫的未知里仍坚定地选择自己的方向,孤注一掷如同战士般,所向披靡。记得台湾话剧《玫瑰色的你》中一句很触动人心的经典台词,“我永远会记得你在这个时代做过的事情,你曾经不仅仅是你自己。”接受现在,才能改变未来,能够以自己最自然、最真实、最坦然的方式活着,并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我很好,那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