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年年初,北境荒原的冷空气席卷江淮,暴雪肆虐。云雾阴沉,风雪摧残,枯桐凄厉摇摆枝干,胆怯诉说枯枝败叶的不幸与无奈。遭遇了些许变动,处于绝望之境地的我已稍加稳定情绪,调整心态以迎接不久的学考。昔日的友人始终没有与我沟通,尽管我多次虔诚寻她,但她只是一味回避,刻意回避着我。昔日的莫逆如今已是形同陌路。关系表面上明明与当日相比丝毫没有改变,实际上却客观发生了质的变动。如汉王言:为之奈何?
“看样子我是被抛弃了呢,就像外婆家那些被抛弃的猫狗一样被头也不回地抛弃了吧。我这样的阿猫阿狗被抛弃了,这真是凄惨啊。”归家途中我自言自语、发出诡异的冷笑,嘲笑着自己,嘲笑着这个死徒,嘲笑着这个神已死魂已灭的活死人。
临近学业水平测试,绝大部分的必修科目资料都在老家,我需要取回以进行复习。外公肠胃在那前不久发生病变,在南京医治了许久才回到大姨家养病,老家中应当已无人近期生活的痕迹。
寒风唏嘘,寒雪凛冽,瓦舍为白雪覆盖,琉璃瓦显出一丝寒意。立于老家门前,心中有着那难言的忧伤。
立于老家门外忽觉得听到家中犬吠,吠声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这吠声牵动人的思绪,使人想到旧时的熟悉之景,眼前逐渐浮现了原本的老家,它是几年前的那令人怀念的模样。脑子关于老家那在猫犬嬉闹,亲人健康不受疾病苦楚的日子里的模样的记忆,渐渐鲜活起来。
我激动地匆忙地打开门锁进院。却只看到发霉的犬窝,却只看到那枯萎的草丛,却只看到满屋外婆种植的花草已成为枯草,却只看到那光秃的木樨,也没有再听到那犬吠,也没有看到记忆中的那些美好的事物,除了荒芜,便是荒芜。“大概刚刚那是幻听吧,最近太过紧张耳朵都不好使了。”我自嘲道。那院中昔时景的模样大概只会存在于记忆中。
院内种植的花草早已凋零枯萎。彼岸花没能挺过寒冬,展现在我面前的花叶,只有一片枯黄。触碰她的窄叶,它却立即折断了,毫无生机。
屋内杂乱地摆放着准备带走的家具。桌椅上尽是无人打理的灰尘。电子产品因长期无人使用早已受潮损坏。墙面油漆剥落,墙体出现了些许裂纹。
这个败落的屋子大概就是原来那个家吧,我矗立在客厅环视屋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寻着复习资料,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望着这凌乱的将被搬家的老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个我曾经迫切的想要离开的家,这个充满不悦回忆的家,我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回来再来生活一次了。那两个我厌烦了十几年的外公外婆,或许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们在这个厌恶许久的户牖中一起生活了。我逐渐哽咽,视线开始模糊,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我无法忍受这种不时出现的孤独。我痛恨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我痛恨自己曾经未曾珍惜以往那相处的岁月时光。
曾经我在这个家时所拥有的那些事,如今都已经失去了,仅是作为记忆存在于个体人脑中。视线由模糊变为清晰,独自一人立在空无一人的厅堂里,独自一人立在寂静的屋子里暗泣,“呐,和那个人说好不能再哭的,我又食言了。”抹去了眼角的流泪,带走了资料,微笑着离开了老家。
真的只能这样子了吗?
真的只能这样子了。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寒风凛冽,急雪使人寒,海陵正处在冰雪之中,北风呼啸,草木凋零,肃杀凄冷,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