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村地处群山绿水之间，这里民风朴实，带有浓郁的大山情怀，家家户户亲如一家，虽然物质生活比不上城里人，但是大家也过的逍遥洒脱。

杨松和谭波从小一起长大，上山下河，摘果摸鱼，村里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欢乐的笑声和幸福的背影。渐渐地，他们长大的，各自有了喜欢的女朋友，随着感情的日趋成熟，他们约定一起结婚。

村里给他们俩在村东头批了两块宅基地，两个小伙子高兴极了，他们约定，把两家的房子建好后，不砌墙，就像一家人一样。还约定，等结婚生了孩子，一男一女就定娃娃亲，都是男孩或者都是女孩就让他们成为好朋友。

一年后，两栋房子同时盖好，两人看着窗明几净的的房子，心里乐开了花。他们又找人挑了一个黄道吉日，各自把美丽的新娘娶回了家。婚后的日子，两家人过得有滋有味，说是两家，他们却走一家大门，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杨松家包了饺子就会给谭波家送一盘；谭波家做个好菜也会邀请杨松家过来小聚。

第二年，他们喜上加喜，生下了各自的孩子，都是男孩，杨松家的孩子比谭波家的孩子大4个月，就以兄弟相称。小哥俩一起玩耍一起打闹，宛如多年前的杨松和谭波。

孩子的出生，增加了他们的经济负担，谭波想到外面闯一闯，杨松考虑到父母年龄大了，他就没有陪谭波出去。这是这兄弟俩第一次分开，从此，命运的大笔为他们画了不同的路。

谭波进城后，干过建筑工、端过盘子、扫过马路、卖过房子……总之，只要能赚钱，他什么都干。

两年时间过去了，谭波带着打工赚来得钱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刚走进凤凰村，就听见在大树下乘凉的乡亲们在嚼舌：

“你们听说了吗？杨松昨天晚上三更半夜从谭波家出来，神色慌张，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是呀，谭波这小子，走了两年也不回来，他们两家连个墙都没有，杨松想干啥不都是轻而易举的嘛！”

大伙说说笑笑，一旁的谭波却笑不出来，脸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看来是真生气了，他大喊一声：“你们在这瞎嚷嚷什么，真是吃饱了撑的！”

大伙回过头一看，谭波正朝自家方向走去，吓得他们大气不敢出。

谭波其实不相信这些嚼舌人的话，村里人，没事就愿意捕风捉影，对杨松的人品他是了解的。但是，人呢，难免会受到别人语言的暗示，自然的，他回到家最关注的就是杨松和妻子是否有暧昧的线索。

到了家，谭波一眼就看到杨松在院子里帮自己妻子晒被子，两人有说有笑，不知道的人真的以为他们是夫妻呢。谭波清了清嗓子，低沉着声音说：“我回来了。”两人一听，抬头一看，都迟疑了一下，还是杨松反应快，一下子，跑到谭波身边，抱着他说：“兄弟，你可回来了，我真想你啊！他媳妇，快给谭波倒点水啊！”谭波的妻子脸上露出微笑，娇嗔地说：“死鬼，回来也不说一声，早点告诉我，好给你做点好吃的啊。”

谭波心里很憋屈，心想：我要不来个突然袭击，还看不到你们卿卿我我的好戏了呢！带着一肚子的气，谭波没说什么，就回到自己的屋里。杨松想：这小子一定说在外面太累了，怎么都懒得和我说话了呢？

晚上，杨松拿着酒想到谭波家叙叙旧，可是吃了闭门羹，谭波连门都没给开，就说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杨松心里很不好受，谭波出去这两年，杨松把谭波家的重活都揽了过来，他想帮兄弟尽点责任，就拿昨天晚上来说，还帮助他家媳妇修理电灯呢，辛苦地付出怎么换来的却是谭波的冷漠呢？这小子一定是赚了大钱，狗眼看人低了。

杨松越想越来气，一宿翻来覆去睡不着。谭波也是，他心里也不好受，好兄弟怎么会趁他不在家，调戏他媳妇呢？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村里人的话，加上回来时看见两人的配合，他怒火中烧，辗转反侧。

第二天，兄弟俩谁也不理谁，妻子们想聊天也被他们制止了。谭波的孩子想去杨松家找哥哥玩，刚走几步，一下子被谭波拉了过去，严厉地说：“今天不许去他家！”孩子吓了一跳，“哇”地一声哭了。这哭声又惊动了杨松家的孩子，小孩子想跑过来看个究竟，一把又被杨松拽了回来，两个孩子的哭声在小院的上空回荡，两家人从此不再往来。

原本宽敞的院子中间建了一堵墙，大门也一分为二，成了两扇小门。

墙是谭波垒的，他请中间人把宅地重新丈量，并立下誓言，以后两家不得侵入一分一寸。接下来，谭波靠墙跟栽了棵桃树，杨松也靠墙跟栽了棵杏树，他们心里各自想着：种棵树为证，将来即使墙倒了，大树也可以作为界限。

这样一来，原本是要好的两兄弟，成了陌路人。以前炒菜时油都热了，却突然想起没有盐了，只需喊一声，隔壁便送来了。现在，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他们想起过去的快乐，也后悔过，也想把墙拆了，但是谁也抹不开面子。

时光匆匆，转眼又过了两年，墙两边的桃树和杏树都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两棵树像两个好兄弟，枝叶叠加在一起，勇敢地向对方的领地伸展。

春天到了，桃树、杏树都开满了花，满园花香沁人心脾，蜜蜂蝴蝶热热闹闹地赶来聚会，两个小孩各自在自家的树下乘凉、嬉戏，隔墙聊天，也很快活！

过了几个月，桃子红了。杏儿黄了。

隔着墙头，便能听到孩子的声音了。那声音在墙的两侧回荡。

“弟弟，我吃了你家的桃子，伸到我家院子里有十多个呢！”

“哥哥，我吃也了你家的杏儿，黄黄的杏好甜啊！”

“你喜欢吃杏，就过来啊，我们爬上树吃个够！”

“不行，我爸不让我过去。”

一阵沉默过后，只听到一阵叹息声：“你爸和我爸就是两个大坏蛋，硬生生用这堵墙把我们分来了，要不，咱们把这个墙拆了吧！”

“哥哥，我同意，就是冒着被爸爸打的风险，我们也要把墙拆了！”

说干就干，兄弟两人各自拿着铁镐吭哧吭哧地刨了起来。他们汗如雨下，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当黄昏到来之时，远处的群山穿上了金黄色的晚霞，整个村庄静谧下来，只听见“轰”的一声，墙头豁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谭波一头汗，手里拿把镐。

杨松一头汗，手里也拿把镐。

两人看着彼此，“嘿嘿”地笑了。两个孩子也笑了。桃树和杏树也在微风中摇晃着树枝，也笑了！

一元短篇小说训练营——姜媛写作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