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在记忆中的他

会有一把伞,撑到雨停也不肯收起;会有一枝花,闻到枯萎也不肯丢弃;会有一个人,许久未见仍定格在记忆中,不曾忘记。

单位门口有一条小街,小街两旁有许多商铺,但绝大多数是卖早餐的。每天早晨,我闻着早饭散发出的浓浓香味,听着小贩们的地道吆喝声,看着人们吃早饭时的愉快表情,上班去。

然而仍有与这热闹情景格格不入的,就像在一张洁白无瑕的纸上滴了一滴墨水,在小街靠墙一角的公共椅上有一位孤独的老人。老人头发乱蓬蓬的,身穿泛旧的绿色军大衣,深黄色布棉裤,脚上拖着一双早已破旧的运动鞋,他简直像出没于废品站,带着满身污垢,散发着异味的原始人……


那些小贩们离他远远的,生怕他身上的异味会使他们的饭发臭似的,过路的行人,也纷纷捂着鼻子,快步走过。我几乎每天早晨见他,因为着急上班,也总是匆匆而过,没太注意,直到那次相遇。

那天傍晚,寒冷的冬风像一把把尖刀,刺在人身上,它吹起地上的灰尘,枯叶、纸屑。尽管我“全副武装”,但处在寒风中,仍会略微发抖,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当我走到那条小街的路口时,我被面前的一幕吓到了,那位老人仿佛在努力地寻找什么,脸上略微有些急躁,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高兴地像孩子般“咿呀”的叫了起来,我的目光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树坑旁的一个塑料袋中装有的半个馒头,那也许是谁家调皮的孩子吃剩下,随手扔的吧!

接下来,他的一系列举动令我惊讶不已,老人像发现了宝贝似的,将那个袋子用双手捧起,快步走到墙角的公共椅上,迫不及待地将那仅剩一半的馒头从袋中取出,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此时,他脸上的表情竟是如此满足!不一会儿,那捡来的半个馒头就被他狼吞虎咽般地吃完了,他用渴望的眼神向四下看了看,好像仍想发现有没有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但令他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他只好怯怯地躺在椅子上,准备睡觉了,可哪里睡得着,他在椅子上瑟瑟发抖,身子蜷缩着,企图得到一些温暖,也许是太疲倦了,在与寒风斗争了一会儿后,他进入了梦乡。

这幅画面狠狠地拽着我的心弦,我径直走到椅子前,将刚买来暖手的豆浆与充饥的包子,轻轻放在了石椅旁,悄然走开了。我只盼望着他明天能有吃的喝的,哪怕只是一点。

后来,那些小贩们搬走了,那位老人不见了。也许,他被家人带回家了;也许,他去了下一条街口,过着同样的生活……一切不得而知。

今年,寒冷的冬风依旧,肆无忌惮地卷起地上的灰尘、枯叶。景依旧,人不同,那位老人,你在哪儿?你还好吗?

时光流逝,老人的身影在岁月中渐行渐远。今夜,月光依旧,记忆中他的样子依然那么清晰。

                                                    【无戒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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