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老屋，昏暗的吊灯，被熏的漆黑的天花板。三个身影勾着身子来回翻寻着地上杂乱的东西。

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娘的，都找了快一天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吧嗒”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掉了下来。

他凑近一看，居然是块有点腐烂的狗皮。

三人不经一同抬头望向天花板，天花板的中央赫然出现一张人皮面具。

“那什么东西？是不是个脸？”中年男子皱起了眉头，眯着眼睛想看清那张人皮。

“拿下来看看呗。指不定老头子发神经，把东西藏天花板上了。”他身旁站着个艳丽女子，叼着根香烟漫不经心的说。

“我去拿。”三人中最后一个年轻男子显得跃跃欲试， 二话不说搬来床边一张破旧的桌子，爬上去一把就把面具扯了下来。

他把面具翻了过来捧在手里，凑近察看了一圈面具的边缘，说：“应该是刚才掉下来的那玩意有粘性把它粘在了上满，这面具也沾上了点胶，才能暂时固定在上面没掉下来。”

“你快下来。”中年男子仰着脸，不耐烦的敲敲桌子，“让我们看看。”

年轻男人一猛子跳下桌子，跺起一阵重重的灰尘，惹得女人咳嗽着扇着鼻子， 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中年男子急不可耐的夺过面具，把皮子朝上，仔细端详了一会说：“你们不觉得这面具怪眼熟的。”

“你这么看，谁看的出是谁啊。”女人用两个指尖夹起人皮，媚笑着说，“虎子你带上我们看看，说不准还认识呢。”

叫虎子的年轻人似乎不好意思拒绝女人，他犹豫了一下，拿过来面具戴在了脸上。

“这。”透过面具上双眼的孔，他看到男人和女人都变了脸色，他们看上去有些惊恐还有些困惑。

“这不是老头子么？”过了会女人先开口了，她摸出根烟，但是手指抖了下没打着火。

“难道老头子一直都是人冒充的？”男人迟疑地开口。

“你有没有脑子，”女人有点不悦，“送他去火化的时候就我们三个，要是他带的是面具，这皮不早就烧没了。”想到这，她看了眼刚才掉下来的狗皮，嫌恶的踢了一脚说，“我看这玩意应该是被割下来没多久，这皮也还这么新，没准是有人新做的，想冒充老头子。”

“你他妈要是想冒充谁，你会把皮藏在他屋里啊？”中年男人对女人反驳自己感到很不高兴，一句话呛的她脸色一变，但是也无话可说。

“你们别吵了。”虎子脾气算三人中最好，就开始劝架，“扬子哥说的有道理，但是娇儿姐也不完全错啊，没准老头子就是想找人代替他呢。”

“你什么意思？”叫扬子的男人警惕的看向他。

“你想啊，我们是因为收到快递才回来的，快递里面只有一句话——我屋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那不说的是陵王墓的地图么？”娇儿插嘴说。

“可是老头子虽然知道了我们在找陵王墓，但是也没说一定是指地图啊。说不定我们回来的前他就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又害怕把信息留下来会被别人拿走，所以就留下人皮让我们顶替他的身份。”

“这又有什么用呢？”扬子还是很困惑，他忍不住捏捏手指的关节，这是他习惯的动作。

“你这都还不明白？”娇儿逮到了报复的机会，“我们怎么知道陵王墓存在的，不就是偷听了李家请老头子一起去呗。李家那么精，怎么可能带老头子以外的人去，老头子肯定也知道这点，他这是留了一手。死后做点好事呢。”她说道最后，不知怎么还有点伤感，于是呼了口烟掩盖了自己的表情。

三人沉默了一会，中年男子突然说：“那也应该我来代替他，我跟了他最久，我最了解他的一举一动。”他说完不容置疑的看向虎子。

虎子愣了一下，瞥了眼娇儿没有说话，他就也不好拒绝，便将手伸向了面具。

他摸索了半天，突然一声惊叫：“我拿不下来！”

“放屁！”扬子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是虎子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他一步上前，伸出两个手死死的抓住虎子的脸，但是他也发现，那张皮牢牢的粘在虎子的脸上，根本找不到一丝凸起的缝隙。

“啊啊啊啊。”虎子一声声惨叫，刮的的娇儿耳朵生疼，她一把甩开扬子的手：“轻点。”说完她贴近虎子的脸，仔细察看了一番后，说：“别折腾了，拿不下来了，这都长一起了。我估计是用的什么秘方粘的。”

扬子有些不满，他没说话，在一旁垂着手有点阴沉的看着虎子，娇儿暗暗白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你也别不服气，你这五大三粗和老头子根本不像好吧，难不成还和李家说最近吃多了二度发育了啊。虎子身高和身材都像老头子，最看不出来。”

扬子还是不做声，也不知道想什么。

娇儿看了眼跑到镜子前惊慌的摸着自己脸的虎子，背过身一把把他拽近自己，轻声说：“你傻啊，老头子得罪那么多人，还不知道有几个想杀了他呢，老头子死的也蹊跷，你非削减脑袋当替死鬼干嘛，到时候挖了墓得的宝贝又少不了你的。”

扬子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些， 他轻轻点了下头，表示听进去了。

但是他们都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后，昏暗的镜子中，虎子已经放下了手，轻轻摩挲着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