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镜头放远一点,转到美丽的贝加尔湖。,古称大啧。
夏天的湖泊边境,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高车牧羊。贝加尔湖区域是北方敕勒(自身称呼为敕勒)人的发源地,他们比嘎仙洞鲜卑人的出生更具草原性。但虽然他们骁勇善战,骑兵来去如风,却时运不济,前期被强大的匈奴压着打,从漠北分散迁徙到漠南,好不容易也在混乱中建立了翟国,却是还没回过神来,就在风雨飘摇中被灭,族人又一次分散,四十多个部落每个孤零零的,南人送其外号“丁零”(其实南人按照汉朝匈奴一个部族叫法沿袭,但却也反映了敕勒人的现状),又因为他们坐着南方人所羡慕的几米大轮的“高车”,北魏又把他们称作“高车”。
敕勒人外表是光鲜亮丽的,比北魏看不起的蠕蠕要有抻头得多,但整体战斗力差了一点,在被蠕蠕和北魏两个政权反复夹击下,东部高车一个个被打臣服了,但西部敕勒部落却依然还在坚强的独立生存着,他们的部落运用暴力合作方式,以政治手段延续战争、又以战争手段延续政治,多次两者运用,骨气杠杠的,这样,他们还算是相对独立于各个强势政权之间。
不得不提的是,在对待异族(即所谓稽胡)方面,北魏对待敕勒在规格上比别的政权高了一个档次,在北魏,汉人基本处于陪太子读书的位置,但从敕勒所拔擢出来的兵士却是捍卫王庭的重要有生力量,有高车羽林中郎将、高车虎贲将军等四品以上特殊编制,他们被允许每天拿刀仗值守宫掖,俨然是鲜卑亲密无间的朋友。这些拔擢出来的武士经过挑选,武艺高强,高于一般营户,因为这些羽林武士也都是当时特权阶层,所以诸多敕勒人都想进入这个圈子,竞争也是异常激烈。
此次,因为文明太后将殿中武士的老弱裁撤,于是宫中忽然出现了特权阶层的许多空缺,这个时候的太行山下各大敕勒部落以及定、瀛、相、冀、营州等地的兵户中又将开始新一轮壮士普选。定、幽、冀两州交界地界是敕勒生存的温土,以前在南朝和北朝之间左右摇摆,北朝政府几乎鞭长莫及,但现在三齐归附,这里的敕勒就完全纳入了北魏的版图之中,为了规范管理这个地方,拓跋弘将自己信任的武将安定公韩均弄到这个地方去,先是设立军镇,挂了已故的慕容白曜的头衔,都督定、相、冀三州军事。
韩均倒有两把刷子,到了地方,采取了坑蒙拐骗的方式,将山中的一些匈奴、敕勒土匪给弄出来,并简拔了一些优秀人才置于自己军中,弱一点的就交给军主做营户,但韩均只是招降了一些土匪,久而久之土匪打完了,地方却还是不安宁,因为敕勒族人并没有全部当土匪,那么他们哪里去了呢?
答案是,到宗主那里去了,就是到那些靠行政划分或靠血缘定居一起的坞堡主那里去了。这些坞堡平时也算得上一方强悍力量,他们偶尔反抗一下政府军队,提升一下名望;偶尔抢劫一下过境的商人和附近的平民,日子过得比土匪还潇洒,他们的潇洒现在却让韩均很为难,因为他们占有部曲人丁,不让他们去应征,韩均眼看迟迟完成不了招聘任务。
拓跋弘听到自己简拔的封疆大吏兄弟不堪大用,给了个诏书去,狠狠骂了他一顿。韩均听到责怪,汗如雨下,他在参谋各方意见之后,改变了以往坑蒙拐骗的风格,亲自带领卫兵,拿着礼品到大家族那里去送东东,企图摸清实际,并告诉邬堡宗主,此次是选拔亲兵,府上之人只要去了皇宫,必定升官发财,我是弄些人丁出来完成任务,对你们来说那是往朝廷输送关系网,这么一说就接地气了;同时他还布告刺史郦范、韩麒麟、罗伊利等人,要虚心地查户口,按皇帝旨意搞一个人口普查,在实地调研的基础上,认真地做好勇士的选拔工作。
权力和责任分下去了,这些刺史也卖力,不出几个月,这几个州宗主的底细大概也算搞清楚了,其圈养的户口也十分令人震惊字,三州这些宗主所窝藏的户数总共已达十万户,几乎多过了当初定州整个州的官方户数统计总和。
当韩均把这个数据告诉拓跋弘的时候,拓跋弘没有责怪宗主,但对韩均的工作表示满意,为了让这些人为帝国服务,拓拔弘让韩均传诏书给这些州,上面是这么写的:“天安以来,军国多务,南定徐方,北扫遗虏。征戍之人,亡窜非一,然宽政犹水,逋逃遂多,自今诸有逃亡之兵及下代守宰浮游不赴者,限六月三十日悉听归首”。
此外,拓拔弘还给韩均成立一个东青州(治所在河北巨鹿),主要目的是把那些逃亡隐藏的编户找出来,就是说把隐匿的敕勒从宗主口里弄出来,给自己多多简拔一些忠于国家社稷的勇猛敕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