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选择的权利,会怎样过一生呢?富裕、幸福亦或愉悦,在现实生活中得不到的,都会出现在选项中。如果没有选择呢?那就不能单纯叫生活,应该定义为活着。
福楼拜的《一颗简单的心》读完突然想到了余华的《活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经历过一生的坎坷,生死,离别,都活了下来。不管他们的身份有何差异,相信如果语言相同,他们应该有很多的共同话题要聊。
福楼拜的这篇故事乍一看非常像流水账,就是一位女仆的一生而已。并且是一篇篇幅简短的小说,中间没有电视剧般的曲折蜿蜒,有的只是一个生活的真实记录,现实而无奈。女仆从出生就被生活推着前进,没有办法停下来:双亲先后去世;在青春时期又错过一段爱情;随后进入欧班太太家做女仆,人生进入另一个阶段;之后视为己出的侄子在船上去世;自己从小带大的小女主人又去世;跟随自己多年的鹦鹉过世;接着便是早已超过一般主仆感情的女主人去世;最后终于耳聋眼瞎,躺在床上等待上帝的召唤。
如果单从剧情简介来看,这位女仆是不是太惨了一点。但,这不就是生活么?谁也没有一直幸福的能力,谁不是在一段又一段的离别中过来,那些“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的结局,只能在童话书中看到。在现实中,无论是王子,还是农夫,都逃不过上帝的召唤。这样的故事就像隔壁会发生一样,太过实在。
福楼拜当然不仅仅是塑造一位不幸的女仆那么简单,他在女仆的身上加入的是难得一见的坚韧。这种坚韧极容易被读者忽略,那些细节的镶嵌就是福楼拜之所以为福楼拜的原因。女仆在鹦鹉突然有失之后,没有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悲伤,而是用尽自己的力气去寻找,那种不放弃的精神,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偏执和不可理喻。用现在的行为判断来分析,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前进行动派,从不自怨自艾,即使在小女主人突然过世,她所做的是立刻守护在昏厥的女主人身边,虽然她不知道活人比死人更重要这样的哲学道理,但她绝对知道这时做什么是对的。因此,当她隐隐约约听到自己得的是肺炎是时候,也只是说了句“和太太一样”。我们可以认为是生活的压力让她没有时间悲伤,可就是这样的生活训练,让她的直觉反应,已经深入本能,不用深思。
我们对那些悲伤的故事总是抱有极大的同情心,不过,也许换一个角度,这些经历磨难的人,对于他们,那些痛苦就是生活的组成部分,一段一段。在他们的旅程中,没有时间停下来回顾和欣赏,一切都要向前进。这位女仆有个翻译过来的中文名字:全福,和福贵这个名字一样,都有一个福字,带着我们对他们美好的祝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