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空,(4)

文/大房子

“你说我到底是错在了哪里?他们有什么资格炒我鱿鱼?”周坤杯起杯落,接连三杯啤酒已经下了肚,“刚开始我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就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有的时候我看着城区里所有匆匆而过的人们时我就想,老子凭着一身干劲怎么也得在这座城市里干出一番事业出来,但是你看看现在我成什么了,我竟然被开除了。”周坤说完又满上了桌子上的啤酒。

“行了,行了,你慢点,咱不着急,菜还没上完呢。”李明劝道。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二十一岁我大专毕业来到这里都整整四年了,你看看我现在都混成什么样子了。”“啪!”地一声周坤使劲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李明也惊了一下。

李明举起酒杯也喝了一杯啤酒,他反复的想了想周坤说的话,又想了想自己大学时候的梦想,他绝望了。“咣咣咣!”李明和周坤又连续碰了三杯,“你说的对,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容不下我们,我们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李明几杯酒下肚后情绪也上来了。

“为什么大学那时候的时光这么美好,而到了这个狗屁社会,却什么都得瞧狗的眼色行事。”周坤越说越起劲,他现在怎么也不会知道,原来有的地方靠自己的努力与自己所得到的结果是不成正比的,原来有的地方根本就不会讲感情,它只会讲关系。

李明拿起了酒启子,并且启开了所有的啤酒,他努力回想着自己在这个社会的所做所为,他似乎感觉到自愧难耐。

“说实话,周坤,我真的很佩服你,你工作这么努力,每天都能起这么早,而且努力地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你很牛逼,来我敬你一个。”李明举起酒杯一仰而尽,然后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并再次斟满,“你再看看我,我每天工作都不积极,而我的经理也把我列为混日子的对象,准备随时开除我,所以有的时候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

“那你怎么不去改变自己?”

“我也想到改变,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去怎么做,我好无能。”李明的眼角里似乎有一些泪珠渗了出来,“我家庭条件不好,家里人都希望我能出息,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多余的钱给家里人寄,我真的好无能。”

周坤给李明递过去一张手巾,自己将两只手合拢,并歪过头去思考了起来:原来像李明这样生活很开朗的人也会有烦恼,可能是这个社会在每个人到来之前都会备上一份厚厚的打击。就像那片浩瀚的大海一样,你要是想在大海里自由自在的遨游,那么你必要承受它带给你的大风大浪。或许我为了生存、为了人生而去努力奋斗并没有什么错,要怪只怪这个社会太骨感,只怪自己太脆弱。

周坤又给双方的酒杯斟上了酒,不过他不再去多说些抱怨的话了,因为他觉得抱怨的话再怎么说也只能用来听,但是它并改变不了什么事实。相反,周坤反而更同情起李明来了,这么一个阳光的小伙子,幽默、充满风趣,可他也和周坤一样是这个城市里的落寞人,他表面上的阳光和乐观竟然并不是他自己内心的写照。

“李明,你是一个在我看来很乐观面对生活的一个人,我曾经以为并没有什么东西能缠的住你。在以前你抢我家的挂面去煮,到了周六周天你还跑到我家里来趁饭,我就经常想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心大而且会交往的人呢,我以为你会对什么都不以为然,不过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的心里也有一道疤痕。”周坤说。

“扑哧。”李明突然笑了出来,他把擦过眼角的纸巾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看来我在你面前暴露了。”

那顿饭周坤和李明吃的是抑扬顿挫,感情丰富,周坤做梦都不会想到,在那顿饭里他竟然看到了和现实生活当中截然相反的一个李明,而李明呢,他也不会知道在自己眼里非常完美的一个上班族竟然也会遭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总之自从那顿饭局之后,两个人似乎对彼此的认识更加深刻了。

交杯换盏,谈笑风生,不知不觉间西边的凉风已经从不知名的山头上轻轻袭来。半壁江山半边天,高高在上的太阳也已经薄落西山,半吊拉子的夕阳正以非常慢地速度下坠着,一道迷人的夕阳红挂在了半边天上。上班族步履匆匆地往家赶,小孩们在夕阳下玩的正酣,炊烟也从各个方向缭绕升起。

当周坤和李明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喝的醉晕晕的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在并没有很多人的大街上。路灯散发出黄晕的光芒,灯杆的背影映在路灯散发的余光中,就像是一个个高大的影子守卫一样守护着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

弯弯曲曲的街道,郊区那特有的风景,再加上两个酒鬼迈着魔鬼般地步伐,如此一出,就描构出了一副失落中人月夜归途的景象,如果有画家在他们不远处,我相信这些画家也许不会放弃这样的一种创意画像,如果有摄影家在他们不远处,我相信这些摄影家也不会放弃这样的一种绝佳构图。

周坤和李明走到地下商场的时候,周坤是清醒着的,而那个李明因为酒量不行已经快不省人事了。周坤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送进房间,然后扔到床上,最后关上大门就走了出去,临走前他还不忘提醒李明睡觉前先把房门锁上。

周坤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现在已经夜里八点多了。他似乎忘记了两个人的这顿饭吃了多长时间,他甚至都不记得两个人到底喝了多少酒,他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脑子晕的厉害,还有很大的困意袭来,顾不得太多了,他把房门一锁,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便华丽地趴在了床上,没有过多久,周坤那如猪叫般地呼噜声便开始怒冲云霄。

此时地下商场已经安静的有点可怕,黑乎乎的通道里面感觉到有点深不可测。在这个以盈利为目的的地下商场里其实占据最多的还是各种出租房,虽然也有一小段的小吃街,可是远远还赶不上地下出租房的势力那么大。

“咕咕咕。”不知道是谁家养的公鸡打起鸣来,这在郊区很长见,似乎有很多的人在郊区养了鸡。当阳光打破了深夜最温馨的寂静之后,各种上班族和打工仔便从各个方向涌现了出来,他们像是一股接着一股的浪潮,拍打着地面,拍打着各个方向的街道。

周坤在毫无预兆的前提下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揉了揉依旧有略微疼痛感的太阳穴,然后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我靠……我靠……。”周坤连说了三声我靠,随后他赶紧穿上短袖衬衣,然后套上裤子,提上皮鞋,“嗖”地一下冲出房间。

“哎呀,这下惨了,这下惨了,我绝对迟到了,哎呀迟到了。”周坤边说边快速地奔跑着。

“怦!”地一声,周坤不偏不倚,没跑出去多少步就正好整个人撞到了拿着牙刷盒和披着毛巾出来洗刷的李明身上。

李明整个人被撞倒在了地上,牙刷盒滚出离自己十米多远,还有一只拖鞋被撞飞到半空中,然后“嗖”地落在了李明的头顶上面。而周坤呢,他也好不了哪里去,他也一样被撞倒在了地上,一只皮鞋也被撞出了脚丫子,露出了一只黑色的袜子。

“哎呦,我的姑奶奶,谁啊,这么毛毛蹧蹧地。”李明揉着他的后脑勺说道。

很快,李明看到了同样在挠后脑勺的周坤,“哎,是你啊,你干嘛呢,这么急赶着投胎去啊?”

周坤立刻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不行了,我上班要迟到了,我得快点,我可不想被上司骂。”

李明听到后,呼出一口气,嘴角向上翘了起来,他慢慢地把牙刷盒捡起,把毛巾重新披在了肩膀上。“我说你大早上就别犯什么神经了,今天是星期六啊,大哥,再说了,昨天你不是跟我说你已经被开除了吗,上个毛班啊。”

“哦~。”周坤恍然大悟,他使劲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啊,我被开除了,我还上个什么班啊。”

李明笑了笑,然后说:“得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周坤步履蹒跚地往回走去,他提着自己被撞开皮带的裤子,拖着皮鞋,磨磨唧唧地往回走。

周坤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看到摆放在自己床前的闹钟,上面显示现在已经上午八点了。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事不对劲,好像有一件事落下了,还有什么事没做呢?今天不用上班,不用……,对,对了,今天我得回老家,今天有高中同学聚会呢,他使劲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拿起手机打开订票系统,看到自己订的那张票上午十点发车。

“我得赶紧收拾收拾,然后去火车站。”

周坤立刻就从床底下拿自己那一套洗刷用具,然后“嗖”地一下就跑了出去,他要去和李明抢那个公共水龙头去了。

周坤顺利地抢到了公共水龙头,并以最快地速度洗刷完毕,然后回到房间里将自己精心打扮一番。他先拿出梳子梳了好一会头发,然后掏出刮胡刀将胡子刮干净,最后往脸上抹了一把油,并使劲地搓揉了起来。一切准备完毕后,他从房间内那个很小的柜子里掏出一身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换上,并照着镜子盯着看了好一会。

“完美!”周坤照着镜子说完这句话后便背上了那个自己好长时间都没有用过的书包,那个书包里只放了一套预备换洗的衣服和一本常放在里面的小说读物。

周坤还是在那个插着站牌的荒地等车,而此时等车的人非常少,因为大部分人都已经乘坐更早的车去上班或者休闲去了,所以这次他也没有必要在挤车的人群里显示他那独门绝技了―狗扒式游泳。

很快,一辆十八路公交驶了过来,车上的人如周坤预料的那样少,他嘿嘿地笑着,嘴角向上扬着:“啊,终于我也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坐公交车的滋味了。”

车停下来的时候,周坤昂着头挺着胸,神采奕奕地,慢吞吞地,面带微笑地走了上去。到了车子里面后,周坤找到了一个空座,然后优雅地举止神态略显高贵般地坐在了上面。

“嘭。”地一声车子开动了,由于周坤没有在座位上坐稳,“邦。”地一声,他的头部撞在了玻璃上面,他抚摸着自己的头部,使劲诅咒着这辆让他不爽的公交车。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公交车便开到了火车站,到火车站的时候刚刚是九点多十五分钟,剩余的时间尚为充足一些。

周坤穿过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广场,而广场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坐着等车的,有站着和旁人闲聊的,也有躺着的,虽然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干啥。当然也少不了许多在广场上立了个亭子卖各种东西的,有的是卖各种吃的和水的,有的是卖各种杂志和书籍等读物的,有卖马扎的等等,热闹非凡。不过周坤可没有闲暇的时间停留在广场上买东西或者是干别的,他要立刻到售票厅去取票,因为他的那趟火车十点就准时要发车了。

周坤一路小跑地穿越广场上的人山人海来到了售票大厅自助取票机旁排队,等取完票后又火急火燎地朝候车厅赶去。当周坤赶到候车大厅的时候正好到他那班火车检票了,真的是一切都刚刚好,周坤最后检完票顺利地登上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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