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在梦中,鬓角别一枝清莲的女子,裙袂微扬,款款走来,素白玉胎般在我心中灼灼舒展,缠绵不休。
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十五六岁的年纪,频频回首嗅青梅,浅浅罗衣笑安然,截一段暗香疏影,折一枝绿肥红瘦,你是大宋那华美锦缎上清韵悠悠的一笔。
然而韶华总是易逝,一夜雨疏风骤,憔悴了海棠的容颜,揉碎了芭蕉的霓裳。那些稀稀薄薄的年华,终成就了你的孤独。你独立于帘卷西风的廊下,琵琶轻弄,斟杯清酒,书叶两三,南宋也在你的浅唱低吟中,一瓣一瓣凋成纤纤墨字的宋词。
守着你曾经的青灯古卷,我发现你未曾改变。不管外表如何柔婉,文人内心总是骄傲的。一生情愁,半世寡欢,一袖家亡怨,一袖国破恨。惋叹间,时光凝成你眸中的瘦水,年华攒成你发间的浓霜。幸福的理由有千万种,然而不幸总是相似的。所以有人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所以纳兰性德叹,赌书泼得消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临水照花的女子,谁不愿在月移花影的旖旎风情下,就一枚花笺,寄幽情怀娇恨,谁又愿在国破家亡的颠沛流离中,书一页汗青,思刘邦念项羽。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你皓腕轻落,力透宣纸,一笔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句自人杰与鬼神中横亘而出。
江山经历数次更迭,过往繁华皆已岑寂,我也只能任由清风卷起书页,于泛黄的文字间想念你。愿以光阴为针,岁月为线,织就一段锦时年华,寄与你,待你从藕花深处走来,看这碧海蓝天,河山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