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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氤氲,清渺蒙翳。
如攀山林,茫然前行。
耳际倏尔传入阵阵箫声,浅殇若诉,凄神醉魄,触动漫漫情思。
循音探寻步步走近,视线中隐隐显现白衣术士,衣袂飘拂如置云端,垂首弄曲,寄喻幽微寂寥,浮漾无端哀思。
愈离近箫声愈弱,道士形容亦愈加缥缈,待曲音彻底消逝,前方从山脊巅峰隐隐透显光芒,终于散尽幽岚。宁神望去,七宝琉璃灯静静浮转,焕熠璀璨宛如日月交辉,可为观者指路迷津。
光芒愈加煊盛,面前景致渐渐消散。
梦寐初醒,望向窗外已见曦光欲曙。
穿戴梳洗餐毕,熙梦如约与宓瑶集合,先去师父家中问候,奕璟忱需处理公务无法前往游苑,熙梦宓瑶遂拜别离去,复与箫铭辰及周乾会面,又往醉霄楼寻慕雪晴。
抵达醉霄楼门前,却见慕雪晴被围住,为首少年衣著赤色金纹锦服,襄饰尽露富丽,周围仆从皆手捧礼盒,列绕四周。宓瑶只当又是纠缠者,连忙近前,正欲动手驱逐,听少年解释方知为雪晴爱慕者,名为钱铖,系京城富贾钱丰之子,家中产业无数,前几日见雪晴前去其家业首饰行内挑选首饰,遂将店铺内凡雪晴浏览之物悉数搜集购置,此番寻往只为赠予。
宓瑶闻之亦不再阻拦,雪晴固然不肯收礼物,然感其诚恳,遂邀请同去京郊游苑,钱铖欣然答应,又请大家往玉脍楼午餐。
曲江池畔景色格外明媚,处处繁花春意盎然。
玉脍楼位于迎仙桥旁,肴馔以精致可口闻名帝京,不仅深为九州达官显贵青睐,亦常常接待外邦宾客。楼内既可用餐亦含客栈可居,还可根据宾客所需请舞乐为筵席演奏助兴。
坐于三楼阁内,窗外景致尽收眼底。
视野中呈现仪仗车队,宓瑶望之信口道:“想必哪位郡王入京觐见。”
“大约是新野郡王,”箫铭辰据闻回答,“数月前岐王抵京,与圣主谈及长子,圣主遂令诏新野郡王进京共贺惠太妃寿辰。”
熙梦微感疑惑:“太妃寿辰为何宣召岐王朝贺呢?”
“惠太妃为岐王生母、先帝钦封惠妃,”宓瑶告知,“从圣主生母昭敬皇后病故便常常照料圣主,情如母子,故尔每逢寿辰圣主皆宣岐王入京为惠太妃祝寿。”
熙梦闻言颔首:“可见君主仁孝,眷顾亲伦手足之情。”
慕雪晴忽尔忆及其父被牵连那桩魏王谋逆案:“若果真如此, 君主为昭敬皇后长子,魏王为昭敬皇后幼子,手足情谊更深,为何当日不替魏王请恕?”
“据闻当日太子妃,即当今皇后,家中亦遭牵连,几乎全族倾覆,”周乾答疑解惑,“君王彼年作为太子,竭力维护妻室犹恐不及,更遑论置喙其中。”
“诸位言谈热闹,请恕程某打扰。”循音望去,程啸步入阁内。径直走向熙梦:“姑娘可还记得那日醉霄楼内余兄暂借银钱沽酒?”言毕将手中锦囊递予:“今日恰逢毗邻赴宴,特此归还。”
熙梦那日外借本无意待还,今见其刻意送予,遂寥言客套,接收信手放置旁侧。
午宴肴馔以河鲜野蔬为主,烹调细致入味,大家无拘无束,朵颐畅然。
餐毕,雪晴见程啸归还锦囊绣制精巧,遂拿入掌中观赏,孰料轻抽绳带,收口处倏尔松散,显露两枚小巧玉佩,瞬觉惊异:“你当初借他银钱,他为何还你玉佩?”
熙梦望之顿生疑惑,宓瑶仍觉提防:“仔细他又行盗骗之术,莫若还予。”
唯独钱铖弗以为异:“江湖赁借若无力还债,也可以物为抵。”
箫铭辰道:“熙梦从无催还之意,他又何须以玉为抵?莫若物归原主。”
周乾亦赞成:“既然他正于隔壁,便去找他讲清罢。”
熙梦遂由宓瑶、箫铭辰陪同,向玉脍楼内侍者打探弄清,步入邻近阁内,果然见程啸正与某贵胄饮酒。
宓瑶正欲唤程啸讲清锦囊之事,忽见贵胄旁侧仆从行礼:“微臣拜见长德公主。”
熙梦惊诧轻怔,箫铭辰神情微微黯然。
宓瑶清泠道:“当年长德公主仙逝,举哀千里,你莫非竟对此全然无知?”
仆从不答,贵胄面若微笑:“乡野莽夫孤陋寡闻,如何能知皇家荣哀?”
宓瑶正欲再言,程啸已离座向贵胄致歉:“草民私事处理失误,项小姐绝非刻意冒犯,还请王爷宽宥。”
箫铭辰情绪已恢复宁静,忆起眼前贵胄即为岐王纪逾,遂如常见礼。
纪逾颔首,寥寥寒暄:“你母亲近况如何?”
趁箫铭辰与岐王交谈,熙梦将玉佩还予,程啸连连道歉,又将盛银钱锦囊递予,宓瑶于旁与熙梦确认无误方接收。
“纵然家僮冒失误认,然云小姐的确仪容非凡。”纪逾已由向箫铭辰询问中稍稍获知具体情形,“不知云小姐家中亲眷如何?”
“家父云岩,现任谏议大夫。”熙梦循礼作答,“家母元氏,终日操劳家中事务。”
纪逾闻言眼中闪现隐约玩味,神色却毫无波澜:“想必云大夫与云夫人亦非俗子。”遂令侍卫送宓瑶、熙梦及铭辰离去。
“区区谏议大夫之女,王爷何需如此周折?”程啸将锦囊放置案前,语若闲谈。
“此女何止貌若长德公主,形容举止亦无类寻常小家之女,又能结交嘉国长公主之子与辅国大将军嫡女。”纪逾沉沉道,“本王昔日见那云岩无非碌碌之辈,听闻其所娶元氏亦属家道中落,其女如此倒颇令本王意外,你继续留意此女及其家中动向。”
程啸应声,却暗暗认为岐王对云熙梦所疑之处皆属巧合。
纪逾原本仅仅偶然瞧见云熙梦,莫名只觉隐隐惶然,绝非由于那位少女容貌酷似已故长德公主,仿佛冥冥之中将由此另生事端令其陷入万劫困厄。
无论往昔亦或今朝,步步为营几乎从无疏漏,究竟何须忧惧?何况那隐隐畏戒竟然无端由无名少女引起。
程啸察觉面前岐王心绪似已失宁,遂知趣道离:“王爷若无其他吩咐,程某告退,兄长虽风寒稍缓,终须照料。”
纪逾允准:“你去罢,叫你兄长近日只管休憩,待病愈再去办事。”望程啸离去,又忆及陈年往事,抑郁烦乱中寥入微毫叹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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