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代先洲 宜昌市27中
每年过年时,我们老家有一道菜,家家户户都必须要准备的,那就是柴火豆腐。
腊月二十七,母亲就从储粮食的木桶里取出黄豆,放到簸箕里,簸出那些灰尘与叶子,摘出残次的黄豆,然后就放到水盆里泡一夜。第二天,黄豆发涨了,变软了,我们就在石磨上推浆,虽然村里有电动打浆的,母亲说,石磨推出来的味道好些,反正要推的不多,母亲喂磨,我就推磨,一会儿就推好了。浆推好了,用纱布过滤,接着要去锅里煮浆,待到浆要开时,最关键的一步,就是下石膏。母亲这时是非常慎重的,什么时候下,一次下多少,直接关系到豆腐的成败。石膏少了,豆腐不成形,石膏多了,豆腐太老,不好吃。母亲看到豆浆煮的差不多了,果断地把石膏下下去,搅拌,不一会,就验证了中国的一句俗话,那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豆浆开始凝固,母亲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便用勺子,舀到碗里,撒上白糖,给隔壁邻居端上一碗豆花,请他们品尝她的杰作。我此时就会毫不犹豫地盛上一大碗豆花,撒上白糖,一会儿就把豆花喝光。豆花煮好了,父亲就把豆花舀到放有纱布的豆腐箱子里,压上石头等着,沥干水分。
豆腐压好了,母亲便用刀切成一块块,拿出来煎豆腐吃。锅底烧热,淋上菜油,把切成薄片,在锅里煎,当豆腐两面煎得金黄,母亲撒上盐以及姜蒜等调料,一盘香气扑鼻的煎豆腐就好了,此时,我早已迫不及待,不等端上桌子,用手就抓了几块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好吃好吃。母亲说,好吃就多吃点,不要噎着了哈。
豆腐吃不完,母亲就做一些豆腐乳。母亲把豆腐切成小块,让它长毛,当毛长到一定高度以后,母亲就会它们放到一个覆水坛子里,撒上盐辣椒面生姜大蒜花椒白酒等佐料,把它们拌均匀后,盖上盖子,在覆水坛子的“荷叶”上加水,过上一个月后,打开盖子,豆腐特有的香气,直钻鼻子,我用筷子戳一小块,和米饭搅拌在一起,那真是绝好的下饭菜,一碗饭一下就吃完了。
母亲知道我喜欢吃豆腐,只要我一回去,她就打豆腐,每次来看我,也给我提很多豆腐来,虽然外面市场上也有豆腐卖,可是,总没有母亲做的柴火豆腐的那种清香味道,所以,每次吃母亲的柴火豆腐,就是我舌尖的盛宴。
前些年,我腰痛的厉害,疼地我在地上打滚,后来到医院一检查,我身上有结石,医生问我,是不是喜欢吃豆腐?我说是的。医生说以后不能吃豆制品了,不然以后还要长结石。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豆腐了。
母亲也走了很多年,母亲的柴火豆腐,是我最难忘记的家乡美味,虽然现在不能吃了,但是,一回到老家吃饭,一听说有柴火豆腐,我的口水就在口腔里到处流浪,因为这豆腐里有母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