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风的声音,听见雨的声音,我常常在等待,等待家人归来,于是我们的房子会有各种声音,还会有食物的香味萦绕——这是我的家。
我常常会望着蚊帐繁复的花纹,顺着它们一条一条来回不停地看,很认真地沿着它编织的走向,不停地看,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
我还会望着阳光照射着水缸的水面,而反射到屋顶波动的光,一圈一圈的变化无常,而放空自己。
我习惯了傍晚时分,爬上家里围墙的墙头,等着爸爸妈妈和姑姑们,叔叔们回家,当然更多时候是跟着奶奶,她干什么我就跟着干什么,有时,奶奶会给我好吃的,而她的好东西,也只会留给我吃。
我小时候的世界,好像很安静。
我经常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一个爱闹,爱笑的我,还有一个,极度静默的我。
我喜欢一个人安静地画画,常常一画就是一下午。
我有时候觉得,我为什么总是跟身边的人们格格不入呢?同学,亲人,好像都是有距离的,后来我才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敢毫无保留地接纳别人的。
发信息给美,给她看我写的文,她说:现在没空啊,好多事情要忙呢。“忙什么呢?”“忙工作上的事情,很多很多,其他的事情包括谈恋爱,都已经排到一年以后了,还不一定呢。”
她常给我寄礼物,最喜欢给我寄烛台,手工的,琉璃的。可现在她跟我说:“厦门有什么好去的呢?无聊死了。”
而我跟毛同学,两个孩子,开车十几个小时,去了厦门,呆了一天一夜,在沙滩玩了一下午,堆沙堡,捡贝壳。
我记得和美小时候也经常玩堆沙堡的游戏,还会抓来蚂蚁居民,插上三叶草花。
她最近只是有点忙。
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觉得时间不够用了呢?
如果问我现在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大概会回答,我想去洱海,在酒店住下,睡觉。
小时候都干什么呢。
读书的时候,会一个人爬到楼顶的水塔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假装抽烟,假装叛逆,假装痛苦。
但其实都没有,我既不觉得抽烟有什么好与坏,唯一不好是会伤身体。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叛逆的,酒吧好吵,酒好贵,那些男人看起来,徒有皮囊,好无聊。
不管时间怎么过来的,回望过去,其实都是断断续续的画面,一不小心就会遗忘的一干二净。
我们在这世间的坐标,只有我们的记忆。
在十一岁孤身在外求学的时候,一个人骑车上学,一个人望着天上云卷云舒的路上,在这些很多一个人的时候,我反而记忆深刻。
我与我如影随形,长久陪伴,它总是热烈而温情脉脉地注视着我,让我珍惜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