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汉尘找到了王素红的头发，紧绷的心一下子舒展开来，把头发又放回原处小心藏好，难过的是王素红的画像丢失，也许会被人当做废纸卖掉，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了出来，他想要继续给王素红画像，把丢失的画补回来。

在这个公司一干就是两年，这期间庄汉尘又给王素红画了十多张画像，有站在的，有坐着的，有正在打针的，还有准备和自己爱的时候那种私密的图画，画中的王素红露着臀部扶着桌子，庄汉尘就看着画给自己释放，然后把画卷起来藏好。塑像也做好了，木材做的骨架，棉花做的躯体，脸部用硅胶做成，经过六七次失败的尝试，最后做的和王素红一模一样，眼睛能睁开闭合，四肢都可以扳动，这样可以摆出各种姿势，身穿红上衣，白色的裤子，身体能发热，肛门那里是硅胶做的可以把自己插进去的孔洞。

晚上睡觉的时候，庄汉尘就抱着她，插上电源，她身体就慢慢发热，温度能恒定在40度，每天上班前下班后都要抱抱她，亲亲她，和她说几句话。

以前经常联系的那些人，因为距离变远了，现在只剩下小刘和庄汉尘还有来往，别人几乎都失去了联系，一年多以前庄汉尘做王素红塑像的时候，几经改进发现塑像的身材总是感觉和王素红不像，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正当他苦思冥想没有办法的时候，小刘给他打电话说想来看看他，他突然想起来小刘身材和王素红几乎一样，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测绘小刘的身体，犹豫了不知道怎么和小刘说才好，周日小刘来了，还是打黄芪针，然后聊天，庄汉尘试探性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小刘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庄汉尘喜出望外，用一周时间准备测绘器材，又是一个周日，小刘又过来了，庄汉尘关好门窗，小刘脱光了所有的衣物，站在庄汉尘做的测绘台上，庄汉尘用木板木条做的大卡尺开始测绘，前边后边侧边，从上到下都测绘一遍，画出了完美的体型图。

为了感谢小刘，庄汉尘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小刘也很开心，因为她帮了庄汉尘一个大忙。

蚯蚓式结肠镜也做好了，先拿自己做了试验，还算成功，发现了一些小问题又改进，之后又拿自己试验，试验了七八次终于大功告成，这个肠镜伸进去没有一点痛感，光滑柔然的身体就像一只蚯蚓自主爬行钻进肠道里，前端有摄像头，有小钳子可以取样，还有喷水管和吸水管，当然还有照明灯，小刘来了感觉好奇，也试了一次，之后小刘带她母亲来用过一次，发现了一个息肉，庄汉尘用肠镜上的小钳子夹掉了，从那之后这个肠镜就再没有人用过。

王晓云女儿的训练教材也整理好了，打印出来寄给了王晓云，过了几个月又做了一个训练行走的器具，也寄给了王晓云，还有给王姐做的按摩鱼，做出来了十条，也寄给了王姐，做的这些东西又把庄汉尘两年的工资花的干干净净，加上买了房子，他的存折里只剩下不到一百元了。

2001年夏季，庄汉尘偶然发现房子价格涨了，之前这边房子价格是一千八一平米，现在突然变成了两千四，庄汉尘想起了王艺芳，心想幸亏她催促自己买房子，越想越感激她，就打电话想先说说感激的话给她，约她到公园玩，王艺芳接到电话也很高兴，两年了他俩一直没联系过，她说要过来看看庄汉尘的新房子。

新房子只有60几平米，瞬间就看了个遍，房内设施很简单，白墙地砖，老式的木质油漆门窗，油漆斑驳脱落看出了年代的久远，“你咋不收拾一下啊，好好装修一下多好。”王艺芳说。

“买完房子后，我把钱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几十元钱了，离发工资还有一星期，这点钱还要坚持好几天才行。”

王艺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在屋里看了一会环境，到处都是凌乱的各种物品，感觉没地方坐着，透过窗户看到外边楼下就是公园，公园里绿树成荫，“好大的公园，咱俩去看看啊，好不？”

“好，我买这房子就是因为紧挨着公园。”

“我带着药水，到公园里给我打针。”

“这个公园不行，没有隐蔽的地方，会被人看到的。”

“那就在屋里打吧，打完再去溜达。”王艺芳掏出来药水，是一小瓶玻璃安瓶的棕色液体。

“这是啥药？”

“是美白的，我们单位女的都打这个。”

庄汉尘现在打针都是使用一次性针具了，方便又安全，玻璃的注射器都当做文物放进了盒子里收藏起来。

一次性注射器果然方便快捷，两分钟时间就配好了药水，王艺芳就趴在窗前看着外边公园景物，拉下裤子等着打针，不知道这药疼不疼，庄汉尘就用最有效的止痛法给打，做肛内按摩慢慢推药，十分钟打完了这十毫升药水，“痛不？”

“没啥感觉，上次我单位一个同事给打的，在公园里，她打的痛，你离的太远了，要是近点多好。”

“你可以自己学着打，自己打能掌握好推药速度，痛了就停一会，这样就不会太痛。”

“我可不会，也不敢。”

“学会打针用处挺大的，要是一打针就去医院那得多麻烦，遇到紧急情况也耽误时间。”

“你教教我得了，看我能学会不。”

“现在啊？”

“行啊，就现在，多久能学会？”

“一般都是十分钟。”

“那你教我，怎么教啊？”

“我当靶子，你打我，打几次就学会了。”

“那就对不住你了啊。”

“没事，一根针能有多疼。”

他俩就在床边准备教王艺芳打针，庄汉尘取出来两个注射器，先教她开药水瓶，打开的是一只维生素C，教她吸药水排气泡，然后找位置，进针推药，都讲了一遍，就让她打一下试试，王艺芳拿着注射器对着庄汉尘屁股，犹豫了半天不敢扎进去，“会不会很疼啊？”

“没事，你打吧。”

王艺芳犹豫了一会，想扎进去，又把手缩回来，“我不敢。”

“哎呀，你就当做是枕头，不是人，就好了，不用很大力，这种一次性针头很锋利，轻轻一下就扎进去了。”

又犹豫了一会，王艺芳终于下手了，轻轻一扎，针尖在皮肤上压了个坑，没扎进去，庄汉尘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痛。

“用力小了，再来一次吧。”

王艺芳犹豫了一阵子，笔画了半天，才计划好下一次怎么扎，又是一针，扎进去了半个针尖，还是没进去，“你白酝酿那么久了，就差一点点了，哈哈。”庄汉尘感觉很痛，但还是感觉有趣，就笑起来，王艺芳本来精神紧张的要命，这会又放松了，也跟着笑。

“已经扎进皮肤了，再慢慢往里扎进去，用力进。”庄汉尘指挥她。

“那多疼啊。”王艺芳不敢往里扎，庄汉尘又鼓励她，她就试着用力，针头慢慢扎进了肉里，她吓得手在微微颤抖，总算扎进去了针头的多半深度。

“好了，可以推药水了，慢慢推，按摩这里，轻轻敲击，不用很大力，一秒钟敲三次比较合适。”庄汉尘给她指了指按摩的位置。

按照庄汉尘说的，王艺芳开始推药水，左手敲击按摩，敲了几下忘记了推药水只顾敲击，想起来了又推药水却忘记了敲击，接连的操作失误让她倍感紧张，不时地问庄汉尘疼不疼，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庄汉尘笑个不停，王艺芳也跟着笑，就这样两人在笑声中打完了一针，庄汉尘提议让她再打一针练练，于是又出现了同样的过程，两个针管用完了，庄汉尘又拿出来三个，就这样他俩笑着一口气打了五针，王艺芳还是没完全学会打针，“唉，算了，我不打了，再打你就变成刺猬了。”

“那下次来再练吧。”

“你是怎么学会的，练了多久啊？”

“我是读初中的时候因为经常生病，诊所打针太疼，就试着自己打，是看书学的，之后每次生病都自己打，但我不敢快速进针，只敢慢慢进，然后就试着推药按摩，逐渐总结出了打针不疼的方法。”

“那你快进针是怎么练会的？”

“是我高中的一个同学，也是邻居，叫王雅君，她知道我自己打针，生病了就让我给她打，我第一次快进针就是给她打学会的，第一次打的很成功，一下子就扎进去了，深度也合适，但后来有两次也是没扎进去，就仔细回想这个过程总结经验，再后来就次次成功，进针其实要会学用力停住的方法，就是进针要用一点点力，然后在适当的深度控制自己的手停住，这样就不会扎的太深也不会太浅，做到深度合适。”

“挺复杂的，我慢慢学吧，你俩这是青梅竹马，那现在还有联系吗？挺有缘的，能让你打针不容易，毕竟要露出那么隐私的部位给你。”

“好多年不联系了，算不上青梅竹马吧，只是玩伴，不过前几年我回家见到她了，才知道她一直喜欢我，其实我以前因为人老实，很多女孩子都错过了，那时候她要是向我表白我能同意，我并不讨厌她，那时候我太老实了，呆头呆脑的，一点都没看出来她喜欢我，更不会向人表白，连和人说话都不敢。”

“一辈子确实会留下很多的遗憾，楼下的公园不错，咱俩去看看吧，看完我直接就走了。”

他俩锁好门去公园里，公园很大，景色也很美，有假山瀑布，还有湖水，绕着公园转了一大圈，王艺芳边走边看哪里能打针，但公园里的绿化带都太小，一眼就能看穿，没有那么隐蔽的适合打针的地方，出了公园王艺芳就启程回家了。

在这个公司做了5年之后，庄汉尘又一次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人际关系问题，起因是他的上司技术经理和香港老板派来的总经理产生了矛盾，两个人因管理公司产生意见分歧，然后技术经理言语不当诋毁了总经理的人格，总经理已经六十多岁，被四十多岁的人冒犯哪里受得了，就伺机报复，矛盾因此愈演愈烈，庄汉尘因为喜欢香港，就经常和总经理聊天问香港的人文和生活，被技术经理看到了以为庄汉尘和总经理很亲密，把他俩当做是一伙的，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此后就找庄汉尘的麻烦，想把庄汉尘逼走，但庄汉尘已经是公司的技术骨干，老板已经深深信任他，技术经理几次挑唆都没得逞，只能在分配任务上入手，把公司最不重要的设计任务给庄汉尘，或者啥工作都不给他安排，以此来冷落他，就这样庄汉尘又坚持了三年，2006年夏季，庄汉尘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公司环境，毅然辞职，老板极力挽留，但庄汉尘实在无法待下去，最后还是离开了。

46岁的庄汉尘又一次开始了找工作的工作，这一次太不顺利，因为他年龄已经太大了，各个公司都把招人的年龄设定为45岁以下，在网上投了三个月简历，只有两个公司约他面试，还都没面试成功，一个公司说他不符合要求，另外一个公司说他经历不符。

又想起了地摊，可是现在不像八年前那样可以随便摆摊，城管天天开车到处走，专门抓摆摊的人，大街上干干净净很整洁，一个摆摊的商贩都没有，人们骑车开车步行匆匆过，只有汽车开过的嗡嗡声。

庄汉尘像流浪汉一样在街上游荡，路过一个包子店铺，问里面的伙计店里招人不，伙计摇摇头继续干自己的活，又路过一个修车铺，里面杂乱无章地到处都堆放着电动车零件，庄汉尘问问老板招人不，老板看看他说，“会修车吗？”

“我觉得我能会修。”

“觉得？以前修过车吗？”

“修过自行车和机器。”

“我们这都是修电动车，你干不了。”

庄汉尘失望地离开，继续沿着马路走，想想那些不要自己的公司就生气，他们不知道45岁以上的人有的比年轻的还能干，不知道虽然接触过的机器不同但机械原理是一样的，只要技术过硬很快就会上手，这几年没做啥东西，所以有了一些积蓄，走到一个ATM机，掏出来银行卡进去拉了一下，看到存款有40多万，“为啥要这样费力地给他们打工？为啥不自己开公司自己给自己打工？”想着想着庄汉尘又有了力量，飞速地返回家里，开始查资料准备开公司。

在家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租了个仓库作为厂房，带着身份证和租赁合同，很快就办好了注册手续，又办理税务登记，银行开户，一天下来公司就开好了，第一个产品想开发一种培养少年儿童动手能力的模型产品，因为庄汉尘这些年的工作经历告诉他，想成为一个出色的工程师，动手能力是很重要的，动手能力强的人设计东西成功率明显高于只会读书本的人，这就是某些车间的工人师傅设计的机器比工程师好用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总结了自己为啥每到一家公司就能成为技术骨干，为啥他设计的东西会比别人设计的经济又好用，原因就是自己小时候坚持不断地做东西，从学龄前到现在一直就没停止过。

注册完公司的第二天，庄汉尘就开始设计产品，他想做适合小学生动手制作的模型，学生先用提供的材料，根据说明书，制作模型产品，有坦克，飞机，轮船，潜艇，小桥，房子，秋千，望远镜，还有带点科技含量的东西，比如发报机，电铃，风速仪等，有了想法马上动手，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工作，七点吃早饭，饭后继续工作，中午花半小时吃午饭，然后休息十分钟再继续工作，晚上六点吃晚饭，饭后继续工作到十二点，怕一直坐着引起腰椎病和颈椎病，庄汉尘做了个高桌子，可以站着工作，又做了一个床边电脑台，可以躺着工作，各种姿势轮换着，这样就不得腰椎颈椎病，也不会生痔疮。

三个月后，做出来十几种产品，每种产品都做出来100套，印刷了包装盒和说明书，接下来就是销售，庄汉尘自己出去跑了一些模型批发商和商场超市，但令人失望地几乎都被拒绝了，跑了几天的客户之后，对这种产品有了更多的了解，现在的孩子都被家长逼着学习文化课，没有人会去学习做模型，学文化课能考上大学，学会做模型能得到什么？庄汉尘极力解释要为未来着想，但谁会相信他？现在学做模型的都是少数的一些手工爱好者，或者是学校必修的手工课。

眼看着推销越来越吃力，庄汉尘心急如焚，不得不再次动用自己的朋友关系，于是开始联系以前认识的所有人，但只有小刘能帮自己跑客户，小刘还在那个门业公司上班，她一直爱恋着庄汉尘，但庄汉尘总是心里想着王素红，对小刘无动于衷，今年她已经三十岁了，父母的催促让她承受太多的压力，庄汉尘也劝她赶紧找男朋友，于是不就前她处上了一个男友，两个人还算情投意合，她得知庄汉尘需要有人帮他销售，二话不说就奔了过来，带走了一些模型样品和产品介绍，回去后先自己研究一番，然后出去找客户，不久就给接来了几个订单，但数量不多，这是庄汉尘找外援之后唯一的订单，又过了几个月，庄汉尘不再怀疑自己和朋友们的推销能力，而是感觉到了这种产品不适应现在的需求，又过了三个月，做模型的收入还不如一个底层的打工者，看看存折里的钱又少了几万，庄汉尘再次感觉到了生存的压力。

一年后，庄汉尘决定放弃模型，改做机械产品，开放的城市有良好的营商环境，仅仅花了一天时间又注册好了一家机械科技公司，专门定做非标设备。

小刘还在帮他做，帮他找客户接订单，一次次的出去和人洽谈都是小刘陪着，庄汉尘感觉到自己不适合销售，也许是长期的社交障碍让他失去了交际能力，他感觉自己和客户沟通总是有障碍，尽管小刘在尽心尽力帮忙，但她毕竟不懂机械，很难和客户沟通清楚，这使得公司的经营出现了危机，每次去沟通庄汉尘都抱着慢慢的诚意和责任，希望尽全力把订单做好，千方百计让客户相信自己能做好这些机器，但客户就是不信任，每年只能接到很少的订单，去除费用就没剩下多少了，加上初期的投入，三年后看看存折，存款又减少了十几万。

这些年庄汉尘一直没停止改进王素红的雕像，自从1998年做了第一个雕像，到现在已经做到了第六个，初期的木架体棉花身体换成了不锈钢架体和塑胶身体，功能上也有了很大进步，王素红的雕像已经有了表情，会皱眉还会笑，按动不同的按钮就能说不同的话，能对外力做出来反应，推她一下她就会本能地后退一步并站稳，你抱紧她，她就会抱紧你并把脸贴在你胸口，做爱的时候更是会发出各种声音，这些年又画出来几十张王素红的画像，各种表情各种服饰各种场景，庄汉尘这些年画画技能又提高了不少，但画的作品只有一个，就是王素红画像，他还学会了电脑画图，在电脑上画的王素红画像也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