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十月的下旬,南方的天气仍像一个烤熟了的红薯,外表平淡无奇,一旦剥掉外面那层薄薄的皮,却是炽热难忍,热气腾腾。尤其是在正午时分,走在柏油路上的脚就如踩到了一颗刚刚被人吐下的口香糖,粘黏不断,更不用说身上刚换上的短袖,还没来得及穿出去就又要水洗了,短袖上水洗留下的洗衣液的香气也早已被热气蒸发升空,只留下一道道汗痕。
走到了阴凉处,从树荫里刮来的微风轻轻柔柔,却会让人身心一颤,体毛紧竖,这时的我才放下紧绷的神经,好好吸收一下来自正午时分的一抹阴凉。低头看下去,一片不知何时掉落的木棉树叶已被行人踩到狼狈不堪,树叶的纹路和边缘的轮廓早已断裂开来,仿佛分尸般身首异处。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树叶被微风吹起,在随着风向翩翩起舞,一会在空中回旋,一会又落到了地面上,一会又被风吹起,并送到了远方。
眼睛在看着树叶的我,思绪却在瞬间忆起三年前的那场秋风,是同样的微风,拂面吹来,凉意顿生,令人心生惬意与舒适之感,只是吹的是不同的人。北方的秋气,感觉很是明显,那天是入秋以来最舒服的一天,天空刮着微风却不感受到冷意,仿佛是天空也在庆祝这很是舒适的一天,那天的落叶掉落的好像最多,校园中随处都是随风飘扬的树叶,飘到了操场上,篮球场上,车棚里,还有教室的玻璃窗上,拍打着玻璃窗的树叶不断在窗前回旋翻斗,发出“哧哧”的声响。
课间休息时间里,我和小七来到了校园的一处小亭下,那是靠近几颗枣树的亭子,亭子周围被叫做吊兰的植物缠绕着,还有远处的几枝早已凋零的花朵伸进亭子里来,在亭子里留下了几朵旧花瓣。小七微笑着对我说:“你说,今年的冬天会不会下雪啊?”,我说:“按照往年的惯例,应该会下一场吧。”,小七听完只是点头,没有说话,然后起身走出小亭,停在了那几颗枣树下,树下躺有零零散散的几颗坏掉的小枣,有的还被小鸟啄过,留下几个小洞。小七停留了一会,又慢慢在我前面走着,我在后面紧紧地跟着,这时微风忽起,吹起了身边掉落的枣树的树叶,也吹起来小七刚剪不久的刘海,小七则轻轻仰起头来,任风吹起刘海,这时小七不算完美却依旧美艳耐看动人的脸庞,完全露了出来,我迅速走到她的前面,牵起了她的手,正面紧紧地拥抱了她,小七笑着说:怎么了,我只是笑笑说:只是想抱抱你,然后小七把头紧紧靠在我的肩上,随风飘扬的树叶在我们身边肆意的起舞与呼喊,有一颗新的小枣又从树上掉落下来,滚动着落到了不远处的一阶台阶前。
时间过去了三年,三年前,苹果手机才发行到iPhone4,好多朋友还每天在一起胡闹,我还喜欢逃课去打台球,我还比现在小三岁,三年前我还在北方的秋天里穿着毛衣,三年后,我在南方的秋天里套着短袖,我还依然喜欢打台球,并拿了几个小型比赛冠军,苹果发行到了iPhone7,而我的身边却早已没有了小七,记得那时我每次逃课去打台球,她都会在放学后去找我,然后结束后懂事地不让我送她回家,是怕我回家太晚。那时我还习惯每天上学前去她家楼下装作路人接她,给她买零食吃,考试前给她加油.....
三年后的秋天,没有了那个被叫做吊兰的植物缠绕的亭子,也没有了经常被同学摇晃的那几颗枣树,还有拂面吹来的微风,随风飘扬起舞的树叶,还有在南方的我,怀念北方的几颗枣树,几朵凋零的旧花瓣,秋天的气息在记忆里还依旧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