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有一个小说梦,很希望自己能出本书,记录自己的故事也好,表达自己对世界的看法也好,算是自己在人世间留下的一点痕迹。
高中的时候,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小说,在同学中间小范围地流传了一下,那时的文笔稚嫩,还故作高深地加入很多物理化学生物知识什么的,写了一个有些探险和科幻意味的小本子。最后被另外的同学指出很多情节跟一些动画片雷同,然后就此搁笔,算是我青少年时期的一个“污点”。不过,那个小本子还是在同学间流传,以至于到最后都找不到了。
本科毕业的时候,开始写网络小说,青春爱情故事,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的我总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编才能让故事吸引人的同时又合情合理,因此,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既没有享受到写作的快乐又没有因为此文赚到任何钱(当心真的痴心妄想,想要写本书,成为当红作家)。不过好歹是写了十六万字,勉强可以算是一本书了。前段时间,一时兴起想要去那个小说网站看看自己的文有多少点击,却发现网站被勒令整改低俗内容,几乎所有的文都被清理了。真的想不到,我的清水小纯洁文为什么也会被清理。幸好,百度知道有网友保存了,算是让我找回了全文稿子。
刚刚出国留学的时候,也信誓旦旦的要再写一本科学家的都市玄幻恐怖小说,这回在大网站上写,保险。结果还是不出意外,写了十二万字左右的时候腰斩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去问我老婆(她的本科专业是现代汉语言文学,估计怎么也能给点意见)。我老婆瞄了几眼,然后跟我说:“放弃吧,你不适合写小说。”
我当时一下就火了,就算我没有才高八斗,三四斗总有吧。
我老婆跟我:“才你不止三四斗,但是你没有什么生活经历,一切都太顺遂了。没有经历过苦难,也几乎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失败。所以你的故事很有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平淡和做作。”
老婆在社会科学上的权威在我心中是坚定不可动摇的,所以她的话就算很伤我自尊,我还是能耐下心来好好地思考。两个网站的编辑都跟我强调过,像我这种新手一定要从屌丝逆袭的文开始写——一个矮矬穷的主人公,曾经被人欺负/瞧不起,然后机缘巧合,得到武功/财宝/甚至是新的身体,各种复仇各种美女环绕各种雄霸天下。我也试着写过,但写出来真的是不伦不类,就像老婆说的,我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几乎就是在赞扬声中长大,不知道矮矬穷的感受,也没有复仇和雄霸天下的野心。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一般,但是父母几乎对我倾其所有,从没有让我感觉到金钱上的压力。在学校上学的时候,没有因为成绩不好而被轻视;工作的时候没有因为毕业学校和工作能力而被质疑;甚至,连被长辈逼婚都没来得及就结婚生子了。所以,我看世界都特别单纯,并且使用双重标准——跟自己相关的一点风吹草动都痛彻心扉,旁人的苦难却都轻描淡写——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时候的我意识到问题不是能不能写出好的小说这么简单,而是整个人生观的问题。
问题大了。
问老婆怎么办,她想了想说:“读点名著吧,想写小说,就先读点名家的作品。让你三十多的人再去亲身经历已经来不及了,就去看看名家笔下别人的故事吧。”虽然本能地讨厌名著,但是我很听话,找了历届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作品,还有一些其他名著来看。
真没意思!看不懂——不是说看不懂内容,而是觉得这个情节除了字面意思之外肯定还要表达什么,但是却怎么也想不清楚想表达的是什么。就像是在大雾中,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却无法走近去看,一直是模糊的,让人着急却无能为力。因为我读书比较慢,而且又因为想看清迷雾中的人影频频停顿,所以小半年过去了,也才看了十六本。后来,不光是为了什么目的,阅读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不管是上班途中的十几分钟,还是睡前的三两页,都让我感觉迷雾中的人影似乎清晰了一点,靠近了一点,迷人了一点。
PS:当时在网上也找了很多写手的经验之谈,比如如何设置情节,如果安排冲突等,我认为这些都是招式。而作者本身的生活领悟和评判是内功。当然想要写出雅俗共赏的文章,内功和招式缺一不可,但是,因为大家对招式讨论的太多太多,所以用不着我再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