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状态
文/代蕊
我们一直想,能有一座掩映在绿树浓荫之处的小屋,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我们在小城的最南边租了一个小房子,那天一见到它,我就欢喜地不得了。它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为心动的房屋,因为房主也是一对令人喜欢的老人。这小小的房子也就像他们的生活一样,安静而干净。我们喜欢安静胜于热闹,我们喜欢听风听雨胜过听人说话,所以我们选择在这里安寨扎营。
小屋大概有一百多平米,有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有假山,水池里养了几尾金鱼,水面上浮着一些青青的萍。后来,我们常常在夏夜的傍晚,坐在这小小的阳台上,悠然地望着那几尾鱼悠闲地游来游去,亦或是望向沉寂的远山。有时候,我读书,他就在旁边用相机记录下我与这些物件的两相安好的瞬间。然后他一张一张地打印出来,贴在墙上,有穿着白裙子,也有穿着绿裙子。有时候他也喜欢为我录像,比如我用勺子搅着热气腾腾的白米粥时,比如我将野花插进陶罐里的时候,比如我铺素色小花的桌布的时候。
暑假的时候,他很忙,总是奔波在小城的各个角落,拍片子,剪片子,然后一遍一遍地把其中的配乐放给我听。他说一部好片子需要好的旋律,音乐是一部电影的魂,就像水是山的魂一样。之所以久石让的旋律一瞬间就能将我们拉进宫崎骏的那些充满温暖和爱的电影片段,只因为它触动了我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于是,小屋一整个夏天都沉浸在各种应景的旋律和野花中。
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一个人窝在小屋里,一整天一整天的不出门,读书或是写点儿闲适的文字。晚上等他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去附近的荷塘看各种各样的荷,顺便想起李清照的词: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我尤喜欢白色的睡莲,一小朵一小朵地浮在水面上,真像是谁用银针一丝一线地将那几朵白绣在满池碧绿的荷叶上,好看极了。我们绕着几块荷塘一圈一圈地走,然后坐在石头上听蝉鸣蛙叫,一片喧嚣盖过另一片喧嚣。
白天他在家里他总是会在我专心干事的时候把我拖到阳台外面去,有时候是为了听雨声,有时候是为了听蛙鸣,我们常常在深夜裹着毯子,静静地凝视着远方。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的英语生疏了,于是我们就躺在地上用英语聊天,虽然都说得七零八落,但彼此却又在相互交流中感到满足。
这一片儿的鸟特别多,各种各样的鸟叫声把你拉进它们的生活里,你有时候就听得,鸟叫声在你的耳边,可你又遍寻不到它的踪迹,它们在树丛中一上一下,跳得唱得可欢快了。有时清晨起来,在小屋或是山脚下的丛林里,我听到了黄鹂的尖利的富有召唤性和启发性的啼叫。他有时候早上出去买馒头的时候,就会顺便在路边给我摘一些好看的植物回来,不多,我拿回来往水杯里灌满水,然后把那些植物扎成小束插进去,放到桌上,一顿生动的早餐就跃然桌上了。
闲下来的时候,他就在书房里练字或是画画,而我则坐在阳台上读书或是写文章,彼此相依却又各自独立,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成一方天地。他偶尔会走到阳台上来坐在椅子上看我读书,或是去水池里喂一下金鱼。而我也会去书房转一转,然后到厨房里洗几颗果子给他端去。
还有一次吹大风,他忘了关窗子,风把他写的毛笔字吹得到处都是,他去捡纸张的时候,风又把墨水瓶打翻了,然后我们俩就像两小孩子一样给彼此抹了一个大花脸,乐呵呵地折腾了一下午。
记得那天,他母亲不远千里来到小城,午休的时候,她没有盖毯子。于是我就看见他脱掉鞋子,蹑手蹑脚地过去帮她盖好了毯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那一刻突然鼻子一酸,我是得有多大的福气啊。我突然想起去年我母亲生病时,我在另一座小城上班,他就一个人跑上跑下地帮她挂号、缴费,一项一项地做检查。她住了一周的院,他就每天都变着花样儿给她买好吃的,还陪她一下午一下午地聊天唠嗑。
那次,我才一去看我妈,我妈就说,这孩子不错啊,你要珍惜。因为她知道我遗传了她老人家的脾气,暴脾气一起来真的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记得曾经看过一句话说,如果有机会,那就请你和一个善良的男人在一起,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将会带给你一个多么美好温暖的世界。
拉拉杂杂地写了这么久,其实我们对好的感情并没什么定义,因为对于我们而言,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在此预祝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