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冷一光
写在前面：也许是因为时间有点儿久了，也许是因为年龄有点儿大了，反正确实是记不太清楚了，在306跟604之间应该还有一个五零几来着，反正都是那几年的事儿，就全当是604的了。想来你们应该也不会介意，或者说反正哥也不在乎你们介不介意。
咋？那你还来咬我呀！
真心庆幸在那段没心没肺的日子里跟你们相聚在一起，度过一段无忧无虑、怂心不操的快乐时光。
01
604应该算是汉语言班住过人最多的宿舍了吧，走的早的如老高、超哥；来的晚的如龙哥；住了一段时间又急匆匆而去的如林忆、西毒；经常过来串门的如瘸哥、大使……甚至还有外班的，当然过来买烟、买方便面的几面只愿的都叫不上名字的就不提了。差点又忘了，江湖上传言甚多、堪称传奇的大恩也曾住过604。
说到这又不得不说一句:以哥之大度/粗心真的记不起来河北邢亮买烟的时候欠我那27块钱了，关键这货是瘸哥领过来的。那我就想说一句了——瘸哥:你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是不是跟邢亮欠哥哥那27块钱特别像?
604住的比较久的人:依然稳坐年龄第一金交椅的斌哥、才华横溢保持本色的陕北东哥、“骚、浪、贱”光环加身却点子不清的超哥、才华也横溢但也善使一根钢钎算得上文武全才的卡哥、无数小姑娘心目中的男神却心甘情愿只暖一人的猛哥、热爱旅游也爱偶尔拽文的小胖子、面相略恶不苟言笑的小龙思密达、思路奇清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老高……
到现在我都能清楚的记得那天，那是一个阳光和煦的下午。老高洗完澡提着装洗漱用具的小篮子回到宿舍，把毛巾洗干净搭在床头、肥皂啊、沐浴露、牙膏牙刷又整整齐齐的摆好，慢慢悠悠爬上了一进门右手边的二层床。
都是糙汉子，整这么仔细，那是有事儿啊！说实话，住对面下铺看着古龙的我是被惊到了，忙把萧十一郎都放到一边，仰着头光明正大的偷窥老高。
老高戴上刚擦完的眼镜儿，冲我笑笑开始了他一丝不苟的整理。他找出不知道是前几天洗干净的还是新买的衣服开始捯饬，内裤、秋裤、秋衣、西裤、白衬衣、领带、袜子、西装外套……一件一件慢慢往身上穿，穿几件还得照照放在墙上的镜子，那叫一个仔细。全部穿完，老高点了点头，似乎还有点儿不太满意，又拿出发蜡还是摩丝之类的往头上抹，抹着梳着，还左右侧着照着镜子……
老高捯饬完至少花了一个小时，我居然跟着看完了整个过程。想想:那时候真好，至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我一直看到老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嘴里那河南话轻声说着:咦……不赖，捉小伙子看起来还是怪得劲嘞……
当时我都准备套上衣服跟踪一下老高了，就想看看能让老高这么重视的到底是去见哪位仙子。结果总是会来的猝不及防，老高夸了自己足足五分钟啊，翻来覆去就是“可得劲”“不赖”……最后听到老高终于总结一般说出来:“好啦。”我赶紧坐起来，准备祭出我的大追踪术。没成想老高说的是:“好啦！睡觉！”，然后一拉被子躺下了，他真睡了！
扔我一人在没有风的宿舍中凌乱。我觉得如果老高躺下之后再探出头来给我说一句:“咦，老郭！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就更完美了。到现在我还在想:当时真应该把老高锃明刷亮、可以照出人影来的那双皮鞋双手给老高呈他床上再告诉他:“高哥，还有这双鞋，您齐活了。”
02
吸烟这事儿吧，不知道为啥，我感觉到604之后小玲老师基本上就不怎么管了，估计应该是熬心熬力管了两年见没什么效果索性就放弃了吧。其实管不管吧都没多大影响，抽的还是抽、不抽的依然不抽。
宿舍里常抽烟的也就我跟猛哥，我俩一个在门的左边一个在门的右边，经常拿烟的时候顺手就先甩一根到对面，也没多余的话就是一句:“嗨，猛哥/老郭”，算的上默契。经常用力过猛，烟就顺着床缝滚儿到床底下或者夹到床缝里。所以熬夜点蜡烛打牌的时候，经常看到谁想抽烟又刚好没了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往往拨拉拨拉床底下装满臭袜子、脏衣服的盆儿，爬到床下不一会就能捏两根儿烟上来。
说起猛哥吸烟就不能不提猛哥的装备——方便袋，一摞方便袋。那时候的猛哥应该符合女孩子对男票的一切要求:身材好、爱干净、勤快、大方、关键是脾气还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过猛哥发火，大声说话的时候都少见。对女朋友那叫一百依百顺、照顾的那叫一个到位。猛哥的日常都是在宿舍把苹果削好、带上洗过的饭盒提上暖瓶去女生宿舍楼下静候，吃完饭再把女朋友送回宿舍，自己提着饭盒回宿舍洗。有一次猛哥在宿舍说起一句话:“我不喜欢看电影，大帅喜欢看电影，所以我喜欢看电影。”听完之后我觉得——嗯！其余所有人还真的是活该单身！
女朋友不想让抽烟怎么破?
忍了！而且是真的忍！相信直到现在，如果不是我说出来很多人都不知道猛哥还会抽烟。【猛哥，得罪了！】就算在宿舍抽烟的时候猛哥都小心翼翼，先把方便袋取下一个套在手上、再夹着烟小口小口的抽，而且听到大帅一声电话召唤立马扔掉，不管抽了几口都毫不可惜。每次看到猛哥扔掉还剩半根多的烟我心里都默默飘过四个字“暴殄天物”啊！紧接着他就刷牙、漱口、洗手，然后闻闻手上确保一点儿烟味都没有才收拾好东西去等大帅。在人前尤其大帅在的时候从来没抽过，任谁发猛哥都是礼貌的微微一笑，说:“不抽、不抽”。抽烟的人能拒绝别人发烟，光剩下佩服俩字了！
单就这份儿忍字功力，就问你们谁能做得到?
03
东哥绝对是公认的才华横溢，而且一直到现在为止依然横溢着。我们这专业没看过《红楼梦》的应该没有几个人，但像东哥这样七八个版本各买一套、还对比着看找出各版本之间的细小差别的人应该屈指可数，据我知道东哥至少有五六个版本的《红楼梦》。
最夸张的是有一天，东哥拿出了一张折叠的纸，打开之后大概是一张挂历那么大的样子。我看了之后直接惊呆了，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多的人名，仔细一看居然是东哥自己做了一份“红楼梦人物谱系图”，起首是贾母，两个主线下来分别是宁国府跟荣国府的各人，谁是谁媳妇儿、谁是谁儿子、哪个是哪个的丫鬟……做的叫一个仔细、关键还精确无比。看完之后我瞬间觉得自己就不识字，人家东哥才是学文的。除此之外东哥的大字写的也很有特点，至于写个文章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难得的是直致今日仍然笔耕不辍、水平越来越高。全班一百四十余人，试问有谁还能保持这份初心？
有文人才华却没有文人的毛病，东哥依然保持一个陕北人的本色，确实令人佩服。就拿吃饭来说，我们用的是饭盒——铝制的、塑料的、不锈钢的、搪瓷的……只有东哥用的是个碗还是个老碗。经常是半碗菜在碗里、菜上放俩馒头，吃的时候一手端碗一手夹俩馒头，吃完后倒半碗热水就这碗底儿的油花儿一喝，再去洗碗。热水烫过的碗不用洗洁精就能洗的干干净净。若是哪天兴致来了，东哥蹲在凳子上吃饭真的就是现实版陕西八大怪之一——凳子不做蹲起来。
到现在我都有一个问题没搞懂，瓷碗不是容易摔碎么，可为啥一直到毕业我都没见东哥换过碗?
04
同样才华横溢的卡哥跟东哥不一样则属于那种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惊人的一种。有人因为在校刊、校报上发表一个俩的豆腐块而洋洋自得之时卡哥的诗已经悄然登上了《诗刊》，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大二。当时应该是震惊了不少学校的相关领导，他们应该是不相信自己搞的这么一个烂怂学校还会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学生。在当时卡哥绝对是全班一百四十余人中“大神”般的存在。
每当自考的前几天，我们装模作样的熬夜复习、突击的时候，卡哥总是气定神闲躺在床上抱着本闲书或者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瞪着俩眼看着天花板。一旦我们谁遇到不确定的知识点只需要喊一句:“卡哥”，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不管古代文学还是现代文学史、不管是概论还得马政经就没有卡哥不知道的。厉害的是他不光给你正确答案还能给你讲出来知识点的出处、典故等等。谁不信，请随便翻书，翻书只能证明卡哥的正确性。确定完卡哥的正确之后翻书的人仍然一脸懵逼，因为卡哥讲的很多典故书上都没涉及。毕竟十几年前百度还没有那么方便，有啥事儿也找不到度娘啊。
我都不知道卡哥记忆力为什么这么好。到现在为止不管是谁随便说任何一个班里人的名字，卡哥都记得还能给你说出上学时在哪儿坐着，都有过些什么事儿。
厉害吧？更厉害的是卡哥不光无书不读、记忆力超群，而且还文武双全、善使一根儿钢钎。犹记得那天晚上，要不是几个人拉的及时再加上对方立马服软认错，这一钢钎出去绝对应了卡哥开玩笑的那一句“X肿X穿X流血”了。
别人说话的量词用的是句，卡哥用的是套，记忆中但凡激情飞扬之时卡哥说话从来都是几套几套的，套套相连、旁征博引，尤其在辩论（非正式）之时。想还嘴?不好意思，作为对立方的你估计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那时候我们几个尽量避免跟卡哥杠上，实在避不过赶紧摆出一副:“你牛你先说，说完我赶紧钻被窝”谦逊的表情，等说完还不忘给卡哥竖个中指再加一句:在下佩服！
那时候，我真的跟卡哥不熟，卡哥估计也是懒得跟我们这帮粗鄙之人论文，想来光班里那么多女粉丝他都忙不过来的吧？
05
东哥是才华加身但略严肃了，卡哥是博学但待在宿舍的时间没那么多，相比较来说:东游西逛爱旅游的小胖子带给大家的欢乐更多一些。
小胖经常是中午才醒来，一个大哈欠打的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样子，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颇有一点“人生几度秋凉、世事一场大梦”的味道。接下来的事情略恶俗了，小胖会取过他硕大无朋的内裤伸到二层栏杆外使劲抖几下，有好几次正好赶上他下铺的东哥端着瓷碗吃饭。【请原谅我语言匮乏，画面请自行脑补】我感觉小胖总在为自己的身材发愁，还老想着减肥。记得有一天小胖从商业街扛回一箱方便面，然后宣布减肥，说:“我发现吃方便面能减肥。”过了一会儿，小胖又补了一句:还省钱！多好！
吃方便面能不能减肥我是真不知道，但按照小胖的吃法应该是没有什么效果的吧。不过小胖的减肥貌似是认真的，中午睡醒之后想半天，然后继续睡，睡到晚上饿的实在睡不着了就爬起来取一包面泡上。可能实在是饿，面还没泡好就呼噜呼噜几口吃掉。
“咦，好像没吃饱?”小胖在床上躺了一会开始自言自语，可没人接话。
“要不，再泡一包?”小胖开始劝自己。
又一包面下肚，小胖上床，开始了烙饼，翻过来调过去的折腾啊。宿舍其他人强忍着笑，但就没人理他。想来那时候我们一宿舍人素质都挺高，毕竟不能耽误人家追求健美的身材么。
“稀的就是不顶饱啊，两包方便面吃了都没感觉。”小胖又开始自言自语，过了很久好像下了多大决心一样:“东哥，你那不是有火腿肠呢？卖我两根……”
“有鸡蛋么?卖我两个。”
…… ……
那天晚上，不记得小胖吃了多少东西，就记得小胖最后心满意足的躺倒床上感慨:“方便面、火腿肠、鸡蛋……看起来吃方便面也不省钱么！”
这么吃能省钱才怪！
06
宿舍卧谈会，小胖是经常挑起话题的那个，一到争上下论高低的时候他总是谁都说不过却死犟死犟的从来不认输。真凭实据、铁证如山扔到他脸上都不认。
“夏虫不可语冰……”小胖每次说出这句结语的时候口气里总是带着一丝不屑和对我们这些粗人深深的惋惜。虽然熄灯了、看不见，但我能想到小胖一定仰着头、脸上闪耀着骄傲的光芒。
记得有一次不知道咋就说起了父辈祖辈的事情，卡哥没说两句小胖抢过话头开始了表演，说他爷爷当年怎么跟着哪个将军转战南北、赢得了多少军功章，后来建国又主政一方……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直说的吐沫星子飞溅，就等着剩下的七个人击节称赞了。
遗憾的是一直没说话的斌哥趁小胖说累了的时候接了这么一句话:“你爷爷那么牛滴，那你爷爷叫啥？”
小胖开始挠头了，“这个……嗯……那个……”
“你连你爷爷叫啥都不知道?”应该很多人都很奇怪这个问题，只是没人问罢了。这一问啊——略尬。
最后大概憋了有十几分钟，小胖爆发了，一声怒吼:“避先人讳！懂不懂?”
“你们这些人啊！”
“夏虫不可语冰！”
想来，小胖应该是涨红了脸的，脸上骄傲的光芒应该也消下去一点吧。
依然记得小胖魅力还是不错的，有一次居然约到了网友见面，是不是本校的记不得了。如果不是本校的却能约到自己的学校见面，那小胖的魅力也快赶得上超哥了。可惜的是我只记得那天小胖兴冲冲的出门，可不到半个小时就气急败坏的回来了:“哼！一见面就说有事儿要先走，连饭都不说请我吃一顿……哼！”
不知道是不是小胖当时身上的T恤亮瞎了姑娘的双眼，以至于没有看出来小胖身上辣么多优秀的品质。
说到这里，多说一句:倘是有缘，那个姑娘能看到这里的话，拜托请一定抽时间请我们可爱的小胖吃个饭，就当赔罪了，可好？
07
超哥总是在羞涩的笑，不知道为啥总觉得超哥说话是带着颤音的，好好的河南话中一个“咦”字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总是像拐了无数的弯儿一样。
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样评价超哥，那时候语言是真的匮乏，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的形容。直到十来年之后，我觉得陕西话中的有两个字简直就是给超哥贴身定做的，那俩字叫“骚情”。真的要说还必须得拿陕西话来说，那就是“骚情很”。
这俩字对于超哥又算得上不疼不痒，直到网络语流行起来之后，我觉得我印象中的超哥更适合那三个字就是“骚、浪、贱”。【哥哥就是这么耿直，望超哥见谅。】
斌哥终于狠下心来要抛弃他穿了三年之久的西装皮鞋的打扮了，可能是感觉西装太成熟影响了恋爱进程了吧。这次斌哥咨询对了人，所以你看照片上的斌哥不管贴身的黑色T恤还是外面的黄色外套再搭上一条休闲牛仔裤，是不是不但成熟而且帅气？
林忆在604待了半年?或许连半年都没有。他整天戴着耳机听着BBC什么的，看的报纸、杂志、书都是纯英文版的……我对林忆的印象是他是我徒弟【为什么我这么好为人师？】，带他一起上夜网、教他打CS。林忆特别聪明，学东西特别快，我感觉也就教了两三回的样子，他的水平就远超过我了。于是，夜网的时候谁想虐我都会被我徒弟林忆反虐。对于他们的挑战，我总是很淡定的一笑:“先给我徒弟打两把吧，连我徒弟都打不过都好意思挑我，哪儿来那么大脸啊，你?”
现在想来，林忆之所以学的快最重要的可能是因为专注。
08
我们大四下半年就可以离校了，很多人早早找到工作住了不到半年就陆陆续续的提前下山了。宿舍越来越空，真佩服我自己——能看着宿舍人一个个走完，再看着隔壁宿舍人一个个走完。哎，对了小玲老师，那我们为啥交了一年的住宿费?能不能麻烦您问一下校领导，能退半年的不？我们可以不计较这十几年的利息。
是不有点儿跑题了？反正是回忆，随便写呗。能博大家一笑也算是乐事一件，怎么说呢，就拿这一句话作为本篇的结语吧——大家开心就好！
2018年1月10日写于陕西，车窗外在下雪，2046正路经渭南
（冷一光先生授权转发，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原文链接：匆匆那些年之604 -
作者文集：冷一光 - 简书
作者简介：冷一光，庸庸碌碌、一事无成，浑浑噩噩、半世蹉跎……数十年来只混了一个外号叫——老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