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老师,大事不好了!”飞机冲向鬼斧村的训练场,头重重地磕在了木桩上。“星炎……星炎他离开鬼斧村了!”惠子老师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星炎,好不容易在空幽谷捡回性命,却五次三番要离开这里。离开也罢,这不知感恩的孩子。
每到冬季的夜晚,鬼斧村的山狐狸就会站在高山,用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俯瞰整个村庄。一旦发现猎物,成群的山狐就会猛地追赶猎物,撕裂的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嗷嗷嗷地叫声犹如死神在咆哮。这里的村民,一般晚间都不敢出门。
惠子老师躺在屋里,开始担心这个出走的孩子。不知道他学习的法术是否能派上用场,不知道他会不会遇上山狐,也不知道这孩子能否找到他的母亲……
星炎的手掌已经磨破了皮,但他已经顾不上了,现在唯一能令他兴奋的只有离开这里。惠子老师和那些同门对他都很好,可他依旧没有归宿感,似乎他是那天边的浮云,自由飘荡惯了。
“喂——”星炎爬上山顶,从胸中吐出一口浊气。“喂——”从山谷里也传出相似的声音,这声音并非回声,而是个中年女子的声音。他朝远方望去,只看见山中云雾缭绕,几棵苍松斜卧在石缝间。
“你是谁?”星炎大声地喊着。
“你是谁?”石壁间传出刚才的女声。
“我是星炎——你是谁?”那孩子的声音更响亮了。
“我是星炎——你是谁?”石壁里依旧传出同样的话语。
星炎觉得恼火,仿佛被别人戏弄一番,赌气地将山顶一块石头甩出好远,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又觉得蹊跷,朝山中又喊了一声:“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回声,你出来吧!”
这时山谷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听不到任何声音。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从某处传来同样的女声:
“你好啊,星炎!”
“你是谁?”
“我是一块石壁,一块会记录故事的石壁。”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有人给我讲过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那是些什么故事?”
“十年前,有一个瘦小的女子,面色憔悴,着一棉麻长裙,盈盈地从云中走来。她谈起一个叫星炎的孩子……”
妈妈,星炎在心里默默地喊着。妈妈离开他也有十年了,他的父亲早在几年前过世,于是自己才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母亲的离开像一个谜团,在他心里潜藏好多年,石壁的话一下子撬开他尘封的记忆,连同酸痛一起涌了上来。
倔强的星炎,这时竟泪眼朦胧,他抹净面颊,继续听石壁讲下去。
“这个女子不容易啊,她的孩子应该也很辛苦吧。只是母亲不是人类,而是只山狐,山姥姥最后把她召回去了。”
“你是说,我的母亲是个山狐吗?山姥姥又是谁?”星炎发现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起来。他努力回忆着小时候,母亲的举动,的确与常人有别。她白天进食很少,晚间常常不见踪影。第二天,妈妈总会变戏法地给他带来小鸟,小鱼,野果子。
突然,一阵邪风吹来,十几只山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山顶,他们一个个露出狰狞的牙齿。
“快跑,孩子,这是一帮吃人的山狐!”石壁朝山顶嘶吼。
可是已经太晚了,山狐将他团团围住,死神地脚步越来越近。
星炎脸颊两边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紧张地四处张望。他突然想起惠子老师教的法术,想使出迷烟暂时制服这群野崽子。可惜,他学业不精,刚化成的迷烟,几秒中就散去,他已经能嗅到狐狸身上的气味了……
“孩子,快,坐在我身上。”从山狐队伍里冲出一只瘦弱的母狐狸,那眼神里流淌的温情像极了小时候的妈妈。星炎没多考虑,跳上母狐狸的背上,他们飞跃层层云山,像一朵云降落在一块平地上。那只瘦小的狐狸,变成了星炎朝思暮想的母亲。
山泉的水叮叮咚咚,母子俩坐在山泉旁的柳树下说着话。只看见母亲频频微笑,星炎不停地抹着眼泪。母子俩相聚的时间很短,山狐妈妈答应星炎,每年起风的秋天会和他相聚,那时候一定和他一起赏中秋的月亮,那时一定给他带来好吃的野果子,有趣的小鱼、小鸟陪伴他,星炎的脸上终于绽开了笑脸。
与此同时,惠子老师正带着云兮、飞机、丝雨在不远处来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