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岗时
这是我工作的第三个地方了,也是所走的最远的一个地方。我发现我所工作的地方,那个方位一向都在东面,而且一次都比一次远。刚回来时,我的第一个打工的地方,从我家出发骑自行车10分钟就到了。那个小公司所处的地方正是我家东北方向。那个地方经常加班到深夜,回家路上让一骑电动车的给撞了一下,还好我的小车子年久经摔没出个什么大问题。从那里出来又找了份工作,那个地方更远,方向依旧是东面;从我家出发骑车子15分钟就到。在那个地方待了两个月,家人便让我回家复习考工作。足不出户的我又备战了2个月,也不知后来考得怎么样反正是胖了那么四五斤。考完试宅家也没个事情做,索性撑起画板照着书临摹起人物头像来了。一天临一张,主要为给自己找那么点儿事情做,顺便让自己不至于那样的久坐(我画画儿习惯站着)。后来家人实在不想让我一直待在家里了,于是便让我到最东面一个厂子里去工作。
当然,无论走哪儿我都是自行车。那个地方更加的紧东,几乎是进了村里面。还好路线很单一,一路向东就对了。骑到最东,骑过一片五金店铺。骑过两个大厂子;只看见几个小烟囱常年冒着青色的烟雾。一个大烟囱常年冒着黄色的烟,每次走到这里都会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我的鼻子本来就不大好受,骑自行车奔跑在路上,只感觉一阵阵风浪刮的鼻腔更加难受。骑过一片青翠的小杨树林;那是一户人家的房屋后面。每次看到这片屋后之林,我就非常之羡慕那个屋子的主人,真希望自己也有那么个四周环树的小屋子。再从光秃秃的道边路过;每到夏季总有人在路两旁搭一个大棚子卖西红柿,而且那卖柿子的人生意好的很,手里面不停地数着一沓沓的百元钞票。再骑过路边的两排大白杨树,树上结满碧绿的桃心叶。每次走到这里总会有飞虫飞到眼睛里,我的眼睛会酸痒难受好一阵子。可能这道儿的两边长着一种惹虫子的草,为此我买了个太阳镜就是为了防虫,只是买上了一直没有戴着。让我奇怪的是:去的时候虫子是碰不到的,回来的时候虫子不住地往眼睛里面飞。
走出树林便是卡车的天地了。一路向东,越走越没人烟,道路两边全是玉米地。偶尔看见道边的一片小林别有一番景致:一片碧绿的草地上生长着几棵弯弯曲曲的小树木,这片小景观让我想起童年时期,爷爷家最南面的那片绿草地。越往东走越荒凉,人烟也就越少。当然,这儿还是个未开发之地,骑车走过闻着阵阵草香,只感觉那是一片乡野的气息。走过几排小厂房,这一排小房子别看外表还算凑合,其实里面早已空空如也成为危房。走过这里再走过两排大杨树;望着高大的白杨从身边经过,那种感觉仿佛就像从两排站姿笔挺的卫士面前经过一样。杨林之中喜鹊是非常之多的,树的上面挂着一个接一个的喜鹊窝。黑背白颈的鸟儿“喳”“喳”的叫着,时而飞起时而落下。再走过一片片碧绿的玉米地,老远看到一块高高凸凸的大厂房,那个地方基本快要到了。我爸工作的地方在最东南处的一个小角落的铁房子里,那是工地的“会计室”。那间小房子是那个地方最好的房子了;里面有茶叶跟热水,有桌子跟凳子。比起那些席地而坐的工人们,能坐在办公桌前喝口茶水就是最体面最体面了。
房子是建好了,但是院子还乱着呢。我不太喜欢那个乱七八糟的地方,无论走到何处都是坑坑洼洼。来来往往的人不是扛着锄头就是背着铁锹。铺地的、刨土的、垒砖的,一派热闹景象。一个冷面监工晃来晃去,他的手里面没有活计,只是冷着脸看一看瞅一瞅的。砂砾、石籽儿左一堆右一堆的,水泥搅拌机不停地忙着,几台铲土机嗡嗡的挖着土,就像一只只巨型的大头苍蝇在嗡嗡乱叫。有个卖豆腐干的大叔每天上午跟下午都会来吆喝叫卖。那个时候爸爸在那个工地工作,顺便我也跟上去一去。据说那个地方建好之后是个搞艺术的地方,所以我决心去那儿看一看。那里颇为接近乡野,野草长得一米来高,只要有土的地方就有野草。而且那草根本没有人锄,碧绿碧绿的草堆是蚂蚱、青虫们的天堂。碧蓝的晴空时不时有蝴蝶,蜻蜓飞过。县城里面已经很少见到这种昆虫了。在那里干活的人们也会有人把家属领来。偌大的园子里到处都有年纪尚小的孩童。小女孩儿,小男孩儿们聚集一起丢沙包,捉蚱蜢,在那空旷的环境里跑来跑去玩的好不快乐。尽管工地里乱糟糟的,但是孩子们依旧是欢乐的。有一个眼睛小小的高个子女人在那里做饭,每到中午都会闻到油熟的香味。不过我们从来都不在那儿吃。
刚刚去的时候,画墙绘的师傅们还没有到,我就在门房坐着。门房里堆满精装本的剪纸,而且凳腿上面拴着一只黑褐色的小狸猫。本来想看看本子里面的剪纸是什么样儿的,后来想想:恐怕那些东西是不让动的,万一少个什么人家又赖你你怎么办?最后也就没有看。小狸猫挺能叫唤的,我以为它饿了,但是我身上也没有带什么吃的。这个时候工头推门进来拿东西,我问道:“小猫很饿,附近有没有食堂”? 工头说:“小猫才喂过吃的鸡排。生活好着呢”。话虽设么说,但是小猫小而可怜。它依旧跟我讨要食物,也有可能是求抱抱。我是个最小最小的人物,但是在小猫的眼睛里面我依旧是个“庞然大物”。虽然我比它高大好几倍,但我当时确实是没甚能力。我也很想抱抱它,无奈小猫是拴着的。在工地上干活儿的很多人是青年人,他们的年龄估计还没我大。那个高耸的塔吊也是非常之忙的,硕大的杠杆吊起一吨一吨的东西不停的向高处的位置输送着。我时常注视着那个巨人,它安静的时候非常之多。当它开始活动的时候,也是缓缓慢慢的。
后来师傅们来了,我也赶紧跑去帮忙。一起描绘那面墙的一共我们四人。那三位都是正儿八经的工匠,而我是正儿八经打杂的。一位姓杨的老师傅领着我们干活儿。杨师傅是个高高大大的人,他眼睛小小的,嘴巴扁扁的常戴着一顶鸭舌帽。一个黑黑瘦瘦个子高高,眼睛小小颧骨高高的王姓师傅是个油漆匠,负责涂色。那个个头稍微矮些的,脸圆圆的皮肤黑黑的李姓师傅是个老工匠,负责绘画这一块儿。我们画的是京剧脸谱,那些脸谱左一个窟窿又一个窟窿的,甚为难画。那个李师傅画功颇好,在墙壁上面用一根粗糙至极的小画笔就能够将人物的胡须还有发须都留的清清楚楚,根本用不着什么白颜料。而我们这些画图的人,在着色的时候,直接把胡须头发什么的都涂抹住了,然后用白颜色再一根一根一点一点的往上面点。即便那样也出不了人家李师傅那样的效果。那支画笔笔刷早已坏掉,开口开的合都合不拢,画出来的东西也毛毛糙糙,而且那颜料风一吹就干掉了挂都挂不住。这样的一支笔在李师傅的手里宛若施了魔法一样,再细小的孔洞都留的整整洁洁,仿佛很听人家话似的。而且李师傅根本不用起草稿,拿起画笔沾上色彩直接将图像绘于墙体。实在佩服李师傅的画功!脸谱画完开始绘四边的小墙壁,李师傅跟杨师傅分别画上了梅、兰、竹、菊。并且涂上了好看的色彩。若干年过去,我们绘制墙上的脸谱从未褪色。
有个老师傅每天都过来瞧,他有点白癜风,常穿着一身灰衣服,头上戴着一顶蓝灰色的帽子。见到我们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的,就是不跟我们任何人说过一句话。那个李师傅能够有那么好的画工,好像人家还为庙宇画过壁画呢,他说:庙宇那诵经的声音真的非常好听宛若歌唱一样。绘完门口的两面墙壁,就该粉刷屋子里面的墙壁了。壁画画完,顺便也当一当油漆匠。我帮师傅们刷过墙砖、刷过立柱、刷过木凳。那油漆滴在衣裤上面便会凝结成石块儿,根本洗不掉。我的两件衣服、一条裤子、一双手套就那样给坏掉了!每想起来我都心疼不已。
闲暇之余我便四处的转了转,看到最北边的几个小车间正在忙碌着。忙碌的人有个很年轻的小姑娘跟几个年长的老阿姨。她们话很少,手里面不停地忙着把各色剪纸装裱到框子里。那里有镶着框子的精品剪纸,有装在画轴里面的国画剪纸。那些剪纸有可能是开馆之后展览的作品。眼看开馆的时间越来越近,装裱车间那是加班加点的忙。后来李师傅说:那些作品是不让人随便看的,因为被人看了也就不叫做展览了。那天是因为主管出去有事,所以就给我“开恩”了一回。涂大厅前面的几根小矮柱的时候,看到几个年轻人也在涂着。他们刷西面那几根矮柱,我则刷东面那几根矮柱。油匠是个挺帅气的年轻人,年龄或许比我还小。杨师傅一边刷漆一边跟他们攀谈。
刷漆的涂料稀得挂也挂不住,我就使劲搅拌使劲涂,但无论怎么涂也难以盖住柱子的原色。我还挺担心:一场雨下来岂不白刷!但我的担心却是多余的,很长时间过去而且雨也下了不知几场,那几根柱子依旧洁白如玉的挺立着。大门之前屹立着两头石狮,两头石狮勇猛威严只是那撅起的屁股有点儿不大对劲儿?无论是谁见了都说:“怎么这狮屁股有点像青蛙?”经人这么一说,还真就是!只见那两头威猛的雄狮,长了两个尖而又尖像瓜子壳一样的屁股!后来,过了段时间那两头狮子的屁股变得浑源了,这才像两头狮子的样子呢。
园区西面那块空地种着西红柿跟黄瓜还有香瓜。干活儿的人时不时的去了摘几个柿子或者几根黄瓜什么的。他们把摘来的香瓜也给我们分过来几个。那香瓜特头特别大,就是吃起来味道像寡白水一样。没有事做的时候,我常常望着天际的云彩发呆:那块地方视野比较广阔:那好大好大的天空里云彩也是好大好大的一坨坨。傍晚的云朵略为泛出些微红,只见一条河蚌一样的硕大云朵之下拖着一条长而阔的气体,像一个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像一个喷着硕大气流的飞碟。我瞪大眼睛:UFO!
该粉刷大厅内部了,卷轴画的挂法是杨师傅设计的:先在屋子的最高处钉上那么一排木条儿,在原有的木条儿上面,重叠起来再钉上那么条比原有的高出那么一块儿的木条儿。这样重叠起来,形成一个凹壕以方便挂画。卷轴画挂的时候,先把钩子拴在画上的绳索上,然后将钩子挂于木板之间凹槽上面。挂好竖轴,剩下的空处再把横轴钉上去。既美观大方又方便拿取。这种木条儿是用汽枪“啪”“啪”打上去的,王师傅只是看了那么几眼,便将那个汽枪用的得心应手。小小的气枪翻转在他的手里面,就像一把玩具枪。
本着帮忙帮到底的原则,师傅们干活儿我依旧是打着杂;能为人家省些气力我也是很高兴的。在那工地上忙活,感觉累了我也是时常的席地而坐,因为实在没有个坐的地方。而且周围的人都是那样的,自己也不知不觉受到影响。工地的营生琐碎繁杂坐没坐处站没站处,置身于那么“恶劣”的环境中,你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还有一个人,也是个帮忙的。他常穿一身黑中山装。个头不算高,腰板挺得直又直,走起路来像个士兵一样昂扬着头颅。黑黑的脸堂脸庞方方长长像个西葫芦,头发紧贴着头皮生长,而且从来都没有换过发型。眼睛大大的瞳孔泛着一些黄褐色,给人感觉就像外国人。又扁又撅的嘴巴说起话来声音嘹亮高亢,而且昂首挺胸的就像一只啼鸣的公鸡,给人的感觉好似动画片里的人物。我是每天见他晃悠,就是不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的。他姓王,跟木匠那帮人好像很熟络,很可能跟木匠他们在一起工作(当然这只是猜测)。当我们进入大厅帮忙的时候,杨师傅他们跟木匠领的那班人交道打的多了起来,跟那位姓王的大叔同时也便熟息起来。等一切安顿好后,那个王大叔便成为了我们的办公室主任。
当然张馆长也找来了好多的帮手:馆长的亲戚们,馆长的同事们,曾经的老员工们,还有馆长招募来的一些人,本来一个比较冷意的地方瞬间人来人往热闹至极。不过我依旧跟着师傅们干活儿,来这里的也不乏一些怪里怪气的人;有三个女人是一起来的,她们都化着淡妆,头发梳的光溜溜的,穿着统一服装;一样的款式,都是那么的飘逸。一样的颜色,都是淡粉色。她们三个人:一个高个子,一个中等个儿,一个矮个子。她们都很瘦,矮个子女人是最瘦的,她下巴尖尖的像个倒三角,皮肤也很黝黑。中等个儿女人倒是富态一些,比另外两个好看一点。那个高个子女人在她们三人中最为显眼,她颧骨高高的非常的爱笑,笑起来嘴巴大大的牙齿白白的,眼睛笑眯眯的颧骨显得更高了,一头栗色长发盘的像腊梅树似的。她脖颈修长身材高挑,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女。
馆长还请来两个人,他们是专门的文化工作者,是来协助张馆长整理展览作品的:乐呵呵的那个人不怎么的管事情。比较高冷的那个人像个将军似的,一味动嘴发号施令。后来,由于事情繁多师傅们被一个个调走去做别的事情了,馆长把我跟一个叫做燕的姑娘(当然人家已经是媳妇了,而且还比我年龄小呢),还有“粉衣帮”里面的那个叫做小润的黑瘦女人也给派了过去。“粉衣帮”另外两个女人则去了刻制车间。那些画儿在挂之前先得整理整理,我就跟那个燕在那儿整资料,而小润则调到杨师傅那儿去帮忙。我俩每天翻阅资料:把得金奖的找出来,把得银奖的找出来,再把得铜奖的找出来。就分类那是分了十几多天呢。作品分门别类的拿出来,一个展厅一个展厅的挂:金奖一展厅,银奖二展厅,铜奖三展厅。竖轴挂起来,横轴钉墙上。展厅在二楼跟三楼。一楼是园区的产品,四楼是那里刻制剪纸的地方。也没用了多长时间所有工作就都做完了,而且全程都是他俩自己挂自己钉。
博物馆还要求将墙外面粉刷成灰色,有个干活儿的少年,年龄大约在个十五六岁。他黑黑瘦瘦的,头发炸蓬蓬的。一身的灰色。拿着墙刷爬上窗户直接站在上面刷。那可是三楼的窗户,我都为他感到胆战!当时在场的人提醒他要注意安全,同时也注意一下那些作品,因为作品很贵的。我看到少年站在窗户上任何保护措施都不做,就那样刷着那一面面垂直的墙壁,心里面真为他捏了把汗!万一出个什么闪失,责任又是谁的?这种高处作业是有很多规定的:没有《高空作业审批表》不得进行高处作业。按照规定穿戴劳保用品。作业面上下方均不得存在垂直同时作业。登高用具不合要求,高处作业环境恶劣、无防护措施和设施不可进行高处作业。高处作业应设监护人对高处作业人员进行监护,监护人应坚守岗位,只是这几项一项都没有。
那个工头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躯,看起来颇为豁达一人,而且手底下也带了一帮干活儿的人。只是我见过的干活儿的人只有这个灰衣少年。后来馆长还请了一帮家政来打扫卫生。那帮人也是登高上低的忙活,有人趴着四楼的窗户直接擦那高出的玻璃,看起来颇为的危险。后来,刚刚清扫过的地方又被那帮油漆匠给弄脏了,为此家政那帮人与漆匠那帮人直接怼了起来。有意思的是:那帮小子干活的时候不怎么常见,跟人家“对垒”的时候倒是站的挺齐全!只是其中不见那个灰衣少年。这个事情后来是这样解决的:漆匠先上工,等他们完工后家政再来打扫一番。忙完展厅的事情,我跟燕被调到了装裱车间。
燕是个18岁的少妇,她脸盘很大皮肤很白五官很小,身体有些微胖。她一头软蓬蓬的长发扎成一个长辫子,眉毛淡淡的没事总喜欢蹙起眉头,脸上有一些淡淡的雀斑。一个小小的鼻子,一张小小的嘴巴,说起话来语速极快,做起事情来几乎是跑着去的。在装裱车间干活儿的是两个男生,一个姓李,是个瘦高的男生。他长着一张长长方方的脸,从侧面看有一些像鲁迅先生。另一个人姓白,我们叫他小白也是个很瘦高的男孩儿。他长得有点像一个歌星,身上永远穿着白衬衣而且个性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酷,给我的感觉就像金庸笔下的“侠客少年”。他俩负责钉框子、锯框子、划玻璃。我俩则负责裁切相框内衬。内衬是一块一块儿的厚卡纸,我们要做的是把它们切割成条条,然后再一条一条粘贴起来。而且那些裁纸的刀具也是颇为怪异;那种刀是固定在一块板子上面的,切得时候把纸固定好才能够裁切。切起来斜斜的:这种活计的专用工具。普通刀具也有那么几支只是用的功夫极少,扔那儿几乎没甚用处。
我问她为何结婚那么早,她说她曾在蘑菇厂打工,在那里遇到了她的现任老公。她那个老公比她大5岁,是个黑黑瘦瘦的大男孩,也在这儿的工地上干活儿,好像是个电工。车间里那个电机唧唧响个不停,就像只体型硕大的蝉不停地煽动翅膀。那个“唧”“唧”声过后只听“飕”的一声长啸,就像长长吁了口气。电锯的声音时不时“嗡”的一声,然后再突突几声,再后来就是“兹”“兹”的锯木声儿。前面那块空地上硕大的铲土机发着“呜”“呜”的声音将地面碾平像只巨大的犄角虫。看着那个移动来移动去的硕大机器,我不由的联想到《风之谷》里面的王虫。装裱车间永远都是忙的,叮叮咣咣的“枪声”每一刻每一秒都在耳边响着,那是汽枪钉框子的声音。那一串接一串的声响像一条绑着钉子的锁链曾长蛇状被蜿蜿蜒蜒的甩起甩落。而且“鲁迅男孩”用一个好似液压机一样的一台机器不知道做着什么,我见他坐那儿像使用缝纫机似得。看半天也没看清楚他究竟做着什么活儿。那个机器发出的声音很沉闷,响起来山摇地动的就像轰隆隆的地震声;确切的说跟外面那个铲土机的声音一模一样。杨师傅闲了也常来这里溜达,杨师傅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非常的幽默时不时开几句小玩笑使车间里面的空气不至于那样的无聊沉闷,他不但跟那几个小青年混的很熟悉而且关系也特别的好。
燕是个非常之喜欢指挥的人, 她似乎很聪明:什么东西一看就会,然后就开始做起了指挥。当然,我是不去理采她的。不去理她她就这这那那的挑毛病,什么机器不好用呀什么刀具不好使呀的,那是超级的话多,而且还特别的爱告状。听她啰啰叨叨是一件很烦的事情!于是我便离开那里去了别的地方。我去了2楼展厅,跟杨师傅他们一起布置那里。小润也在那儿打着下手,我就帮着小润一齐挂画。这儿是“商业区”专门挂出售的作品:卷轴挂高处,镜框挂前厅。那些卷轴
画儿的绳子都绑好了,墙上面的钉子也都钉好了,就差把那一张张的作品都挂上去了。高处的用根棍子一挑就挑上去了,低处的要挂也得踩上个凳子呢。往上去挂倒是好说,但那一间一间的大展厅都是要挂满的,置身于一间那样大的房子里就像只小蝌蚪一样。通过接触我发现小润是个很可爱的女人,她个性温婉没有心机是个挺开朗的人。虽然看起来很风流但是心地却是很好的,不像那种刻薄逞能的人。小润是个年轻妈妈年龄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她是个很爱撒娇的女人,而且心思也简单。
忙碌的一天过后天气转凉,我骑着单车往西走呀走。骑过一大片的玉米地,骑过两排高大的白杨树,白杨树的叶子在微凉中摆呀摆呀的,仿佛是在挥着手。片片树叶在凉风中发出娑娑的声音,似乎是在摇头似乎是在谈话,杨木特有的味道沁人心扉,丝丝凉风吹走了一天的倦意。远处的南山已经泛出些微红,看着那片起伏的山峦,冷意渐涌上心头。脚下蹬着的小破自行车虽很破旧,却是我的一双腿脚。我极目远眺西山头那轮下山的红日,此时的天空已经开始聚集乌云,一朵黑色的云块撞击到山头上面,硕大的头颅鲜血直流,就像一条黑狗牠的脖颈流出了红色的血液。“鲜血”染红了整块儿山头,我不由得惊诧:天狗受伤了,掉下来后脑袋撞上了山头!走过片片林地,闻着潮湿的草味,那种小时候穿过树林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快到县城时,需走过一个路口,那个道口是条颇为荒凉的过道,路口呈“丫”状,成辆成辆满载货物的卡车跑来跑去,震撼的路面直颤抖。辆辆货车硕大无比,这让我又想起了《风之谷》中王虫奔流向前的情景。车辆统一从丫子路的路北拐去,因为县城的路是不让这些大家伙们走的。每次从这条路口经过时我都会等很长时间,等车都走完了我再去拐弯。当然了,这个路口是个事件多发地带,由于我的小心谨慎所以从来没出过什么大事情。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后就骑车出发。我一向是抗拒早起的,因为我有个鼻塞的毛病。这个毛病已经很长时间了,经常是:一个鼻孔能呼气一个鼻孔堵。堵得那个一直堵,呼的那个鼻孔酸。翻一个身再睡去,堵得那个秒通气,呼气那个继续堵。爬将起来清一清,一把鼻涕不出来。塞得那是严又实,仿佛受的是压强。那个翻来又覆去,直到天明才睡去。睡着之后不想起,层层压入梦乡中。勉勉强强撑坐起,身上仿佛灌了铅。勉勉强强去上班,工作时间瞌睡连。我的头永远是昏昏沉沉而且还有些偏头疼,做什么事情都是强打精神。
经理的女朋友常常各大车间的转悠,她身材高挑,中等个头。脸盘方方长长的,一头软而卷的栗色长发绑的高高的。前额梳的光溜溜的,后面的辫子炸蓬蓬的,就像一种鸟儿毛腾腾的大尾巴。她的皮肤很白皙五官很清秀,小小的眼睛细细长长眼仁亮晶晶的,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柳叶眉毛短而细眉形很平展。鼻梁高挺,一张扁而薄的口嘴唇红润,说起话来声音哇啦哇啦的。她脖颈很修长,肩膀很宽阔。脊背很挺直,站立起来像士兵一样,走起路来身子微微有些前倾。她话语极少,说起话来一吐为快,极其的直爽痛快。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表情,偶尔微皱下眉头做出一丝嗔状也略显可爱,但我却很少见过她笑。
我们帮助杨师傅挂完所有的作品感觉并没有费多少功夫,那可是好几千幅作品呢,又是钉呀又是挂呀的,但是这些事情我总觉得根本就没用了几天。一来哇,帮忙的人很多。二来,杨师傅是个个性活跃爱说爱笑的人,有他活跃着周围的气氛,再多的活计做起来也不会很累,而且工作完成的也快。有一幅画:一只喜鹊落在了一条粗而长的树枝上面,树枝上开满了大朵大朵的梅花。经理让给这幅画取个名字,所有人陷入冥思苦想之中。最后杨师傅说:“就叫做喜梅吧!”,这个名字一起,顿时引来一屋子人的欢笑。当然玩笑归玩笑,作品的名字咋地也得起个高大上的。经过反复斟酌给它起了个颇为喜庆的名字“喜鹊登梅”。有幅作品叫做“龍”整幅画面都是这一个大字,像用 毛笔泼墨上的墨痕,像一把盘虬卧龙的树根,那是颇为的有气势。
博物馆的内部装修的很是古韵,从圆形的窗户中可以看到外面成片成片绿油油的的玉米跟碧蓝碧蓝的天空。我每次都会遥望窗外那一浪翻着一浪的玉米,只感觉那景象宛若天堂之景。后来那几个圆形的窗户被封住了。
销售时光
馆长让杨师傅留下来工作,但人家杨师傅自己的业务都多的忙不过来呢!杨师傅是本省最好的工艺美术师,用人家的地方多得是。而且杨师傅是个向往自由的人,他那里那种约束的环境根本不是人家发展的土壤。一切安排就绪就静等开馆吧。我们几人外加新招募来的那几人,一起动手将二至三楼里里外外清扫一番,并搬来了几盆大盆花。木质台阶上面钉上了红色的绒毯,大厅前台放置着一张写字台一个本子一支笔,还有墨宝静等来客留言。无事的时候我拿起留言本看了看,“中华一绝”四个大字郝然映入眼帘,这四字用了整整一大张纸,不知出自谁之手笔?虽然潦草一些却也不失大气磅礴。再往后翻阅,里面的留言大多出自中学生之手。当然了,留言嘛还是满满的祝福语言多。厅内布置了几排的柜台,好多好多精装本线装本的剪纸作品都给摆敛出来。有风光的,有生肖的,有脸谱的,有人物的还有萌宠的。帮他们收拾完毕我又出外面转了转。出去之后又看到:门口几个大池塘已经蓄满了水,并放上了一条条火红的观赏鱼。
开馆前三天,大厅正在布置着。我跟付姨每人挂了快工作牌,在外还面守了三天呢。那时的天气倒是不热就是太阳晒的眼睛睁不开。我看见燕儿抱着一大盆的杯杯罐罐跑来跑去,跑上跑下的那是好不忙活。见到我们在那儿晒着开口便问:“你们晒得熟了没有啊”?我没有理她,转头看看那来来去去的人们。只见那出来入去的人无论是谁都穿上了宽而肥大的大白背心。
开馆那天场面颇为隆重。不但有国外来宾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外国人很少说话,皮肤白的像面团,个子非常的高大。他们被围在人群之中,寸步不离的跟着导游。我只是于人山人海瞥了那么一眼。可能他们的个子太过高大,站在人群中太过明显了吧。我在前台帮着人们销售剪纸,望着人山人海,只感觉这种场面让我又回到找工作时跑人才市场时的那种感觉。当然馆长请来的销售人员也是不在少数,我也跟着他们在那儿卖货。开馆结束,等那热闹劲儿散去后,我便留在了大厅前面做起了销售员。
当时的我既是个看庙的也是个卖货的,这个柜台就是我的全部。只感觉自己既像个货郎,也像个摆地摊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只希望能够有人光顾光顾我这份一亩三分地的小小生意,若是一天都没人搭理还真挺没有面子。馆长让我买了几个小本子跟几只碳素笔用作记账。那个时候也简单,无非那么一丁点儿东西。我就每天在那儿眼巴巴的等啊,等着有人过来买上那么几本小册子。那段日子感觉自己颇似一首“爱情乞丐”里面唱的那样:可怜可怜我吧,给我一点爱。可怜可怜我吧骄傲的女孩......看着来人面无表情的转上那么一圈就走了,心里面还挺别扭:既然来了为啥不买几本呢?当然买不买是人家的自由,我去逛哒不也时常转上一圈就走嘛(主要还是兜里没钱)。刚开始那10x10cm的线装本买十元,稍微大点的卖20。有几个姑娘过来玩,买了几张那种一元一张的小生肖,收了6元钱。后来,这种一元一张的小剪纸就再也不销售了,因为获利实在太少。
由于价钱不是很贵,所以来人或多或少都会买上那么一点。我的生意每天都是很好的:一天会卖出很多东西,有一次竟卖了5000多元。每次卖完货物,我都会把它们记载到本子上面的。卖了多少,第二天立马补上。经理的女友(后来的媳妇)每次都在当天的下班时间过来清点账目。她先问卖了多少?后问剩下多少?然后又问都买什么?什么东卖多少剩多少?一一清点那是相当之清晰明了。她几乎每天过来每天问同样的问题,而且只有这相同的几句话。有时她问得太过于详细了,我就把本子拿出来让她看,但她偏偏就是不看。我觉得我正在输出程序,需要一台电脑。可能是当初的条件有些限制吧,我的那儿只有一张柜台跟一块儿红布。电脑在当时可能还不算做太普及,偌大园区是找不到几台机子的,而且高贵的你连碰都碰不上。柜台那儿呆久了我发现了一个规律:若今天有人来,明天就不会有人再来了,即使来了人也不会买东西的。货物接一天间一天的卖,柜台那里虽然在那儿守上一天也接待不上个人,但只要你一旦离开立马便有人来。倘若有个事情什么的,我就直接收摊!用那块红布把柜台那么一包,伪装成一个包裹谁都看不出来。
10x10cm的作品,一个生肖一个本子。比如说“子鼠”整个本子里面全部都是各种纹样各种动态的老鼠。“丑牛”整本各式各样的牛:有的站在梅花里,有的在谷堆里打滚,非常之有趣。而且还有风光的,大同风光、山西风光:找个标志性建筑简单处理一下,再配上点花花草草、云云风风的图案也挺漂亮。20x20cm的本子就精致多了,而且纹样也丰富不少,有一套戴着各式虎头帽的圆脸蛋娃娃颇为可爱;只见那一张张粉嘟嘟笑盈盈的小脸洋溢着幸福而喜庆的笑容,宛若奥运会上面的福娃一样。小娃娃的脑袋上面戴着各式的老虎帽子,既威风凛凛又不失萌态。有人问道:“这个,是不是你呀?”经人这么一问,感觉自己也是那么的萌。这套小作品的确有意思,我自己都想拥有一套呢。后来这套作品还被做成镜框挂了起来。
那套生肖我倒不怎么喜欢,尤其是那副20x20cm的老鼠图案,给我的感觉很是害怕。硕大的老鼠,脑袋还是正方形的,感觉像是一颗人的头颅。身上布满斑纹,而且还是只黄颜色的大老鼠。大黄老鼠趴在那个大黄色的满是横纹的篓子上,长长的手臂拽着牠的尾巴,并低着头看着篓子里面的东西,就像一个布满花纹的怪物一样。牠给我的感觉既像《聊斋》里面的妖怪,又像《诗经》里面的“硕鼠”。我的心里面不由的想:这难道是一只老鼠精吗?作为十二生肖之首,这个家伙还是首页,反正我是看它特辣眼睛。那套风光倒是很值得玩味,但无论小开本、大开本还是精装本都是一个样子。当然,无论大开本还是小开本,既有单色(纯红纸刻制)又有彩色(彩色剪纸)。还有脸谱剪纸:那各式各样的脸谱刀工精致纹样复杂,一根根胡须细致入微,那帽冠之上的花纹琐碎繁杂。既威风凛凛又颇具艺术性。这套剪纸后来也钉了一套相框。
有个人想买一套留作纪念,只是因为太贵没有买。那个人线装本不想买,他看上的又还嫌贵。犹豫了好一会儿也就没有买。这里的东西是不搞价的,而且价格还一味的向上调。精装本的有一个硬硬的外壳,一般都是脸谱的还有风光的。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被安排前台销售剪纸。那时候的东西比较简单,我每天都守着一个小小的柜台,柜台之中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线装本,只有风光和生肖。小小的一方柜子只能够容纳这些东西,我每天把货物摆敛出来,晚上统统收回去。收到柜子里面再用那块红布子往住一蒙,蒙的它严严实实的。我的对面也是个柜台,但没有什么东西,偌大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既渺小又还挺聚焦可能那地儿只有我这一处地儿有人活动。有旅行的人看完作品后感觉喜欢,顺便买那么一些东西作为纪念。
北面那边的房子没有修好,只能够在大厅办公。二楼有两个小隔间,我们只在西面那间隔间办公。东面那间放些杂物。大厅有位保洁阿姨,我们叫她付姨。付姨是个很开朗的人,而且营生也做得非常好。她每天很早上班把二楼至四楼打扫的干干净净。卫生搞完顺便也来帮忙卖一卖货。那个“办公室主任”王主任常来给我们出主意:把这里的每件货物都印上一打表格,今儿买了填今儿的,明儿卖了填明儿的。那是每天来了每天都要说,就像各村镇里面那个大喇叭一样。只是我左耳听右耳就出,主要太费纸张了,园区的纸张是不能随意浪费的。
后来有一个很漂亮的姑娘被安排到我那儿做销售员,她名叫小彤,是个看起来很富态的姑娘。她中等个头,圆脸型,小麦肤色脸色红润。眉毛淡淡的眼睛大大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头上扎了一条粗而长的马尾辫。她上身穿一件橙色的夹克衫,下身穿一条黑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单跟鞋,走起路来铿锵作响。小彤的学习能力非常的强,无论什么东西几乎是看一眼就会而且字也写得好。到底人家的工资是比较高的。小彤是个富有主见且聪明要强的姑娘,她时常拿着演讲稿默默地背诵着,准备往导游的方向发展。她每次来的时候都会骑一辆黄色的小轮子淑女自行车,后来人家骑上了电摩。我的交通工具永远都是我的那辆骑了10年的小破自行车。小彤跟我一起卖货时,我俩还一起把柜台挪了挪呢,因为那里男丁实在稀少。那柜台沉的搬都搬不动,我俩拖拖拉拉的把那脚下的地给划得吱吱“惨叫”。
后来我们的那个简易柜台被换做了一个硕大的玻璃柜,而且还配有钥匙,并且货物增加了一倍。我跟随主管到仓库又取了很多货品。有猫咪的小幅剪纸:一只只小猫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耳朵,短短的身体。形态各异,萌态可掬,不过它们给我的感觉却像是一种叫做“兔狲”的生物,因为它的脑袋是方形的。还有一套“吉祥娃娃”内容都是形态各异,扎着羊角小辫娃娃们。有扛着灯笼的,有戏狮子的,有扭大秧歌的,有钓大鱼的。他们三五成群分工合作,笑吟吟的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好一派欢快和谐的景象!只是这种吉祥图案用的比较的广泛一些,当然这是线装本。 几套精装本风光,一边是图片一边是作品。几套精装本脸谱,色彩斑斓鲜艳。几套精装本生肖,一边是美图一边是剪纸。几套梅兰竹菊,象征着品性高洁。几套“金陵十二钗”,几位美女跃然纸上。新货一上,其他东西价格立马也提了一倍。而且镜框也增加了一些新的东西:有十大元帅的肖像,这套肖像有小尺寸也有大尺寸。有齐白石写照,只见白石老人高高的颧骨,一副大框架眼镜架在鼻梁上俨然老学究。那根根胡须凌乱而精细,可见刀工之细致。有一小幅作品我是颇为喜爱:那副画作尺寸20x20cm,是一个笑脸相迎的老太太。老太太戴了一顶帽子,笑呵呵的脸部形成道道褶皱,像朵盛开的芙蓉花一样。她穿着花布宽袖衣,胸前抱了一个盛满元宝的大框,满满的喜庆吉祥。画面中的人物曾圆盘形,既像一个月亮又像一位财神。不过这幅图画做个小的很喜庆若是尺寸再大一些恐怕感觉就不太一样了。这幅画在小彤的眼里面却没有那样的喜庆了,她觉得这幅画多少是有点悚的。当然了,一个人一道眼光。不过,若是细看的话,那画上的老太太笑容还真有些许的魔性。
还有一副《昭君出塞》是卷轴画:只见她手抱琵琶身着红袍,转头凝望的那一刻永远定格在这一幅画卷之中。是忧伤也是不舍,宛若一朵寒风中绽放的梅花。这是一幅阴刻剪纸,是在一块红纸上面线线相断刻制而成。几幅山西风光那是真漂亮!这几幅画也是卷轴的,每一幅作品所表现的都是那个地方特有的一个地方:那一砖一瓦,一树一草表现的都是那样的真实。仿佛那一层层的砖地可以踩踏着进入这画面之中!
大长一副的富贵牡丹卷轴画,色彩艳丽寓意吉祥。一副硕大的“寿”字图,像盘盘绰绰的树根,寓意着健康长寿。树根上面开出朵朵鲜艳的梅花,象征着生命不息。既寓意吉祥又图案漂亮,非常之适合赠予长辈。我最喜欢一副一米多长的一副“八仙图”:只见八位仙人相互帮持着,相互依存着,并各自显示出自己的神通共同渡海。几位仙人神态安闲,怡然自得,各自乘着各自的宝贝谈着天儿说着地;有人开怀大笑,有人奏起笛声。那里面的唯一女性“何仙姑”却被隐藏到了最最不起眼的位置,她的手里抱着一把莲花并扮演着一个缄默不语的角色。他们乘着朵朵浪花驶向天际;脚下的浪花既是海水也是云彩。整幅作品线条细致,人物造型生动且表情丰富,而且还给人一种浪漫的感觉。我非常喜欢这幅作品!
来此游玩的也不乏直来直往之人。有个名校老师怕“浪费行程,失望而归”给馆长打了不下五次电话。来了之后领着她闺女。母女俩都挺朴素的:母亲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穿了一身黑西装。女儿是个瘦瘦长长的中学生,也戴了一副小眼镜身上穿着黑衣服。母女俩都是那样的慢条斯理文文绉绉。“名校老师”一边参观一边做着女儿的教育工作,她指着墙壁上面的作品对女儿说:“不好好学习,将来做这些东西”这些话虽然有些不可理喻,但妈妈那副教子之心却是可以理解的。有这样一位“热爱学习”的妈妈,她的女儿想必也是品学兼优。“名校老师”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买,只是教育了教育了女儿。我想:我们园区可谓多能!既是艺术展区也是教育基地。还有个挺漂亮的女人,她着装休闲,脸蛋白白净净的,脸上始终挂着自信的笑容。中等个头,身材保持的很苗条,颇为有些像艺人。她一来便站在作品旁边摆出各种姿势让小彤给她拍照,虽然画美人也美但展厅的剪纸是不允许拍照的,当然人家是经过馆长同意的。她个性开朗而且买东西非常之喜欢让人再搭一件。
除了卖东西,馆长又给我安排了一些其他工作,让我画画儿。我就一边卖货一边画两笔,有人来就卖货,没人来就画两笔。后来园区招人,那里面又来了一堆人,那些人基本都来自东面那个村。我跟燕儿她们便负责招待那一群一群的来人。我们被调往前厅给这帮人填表,那场面也是人山人海的,跟开馆时的场面一模一样,光接待他们也就用了3——5天的时间呢。那几天填表填的手都软了,厚厚一沓表格贴照片处厚的都翻了起来,没贴的地方那是薄之又薄,薄薄厚厚沓在一起宛若一朵盛开的莲。来此报名的妇女居多,而且有很多是年轻女孩儿。有两个形象较好的姑娘被馆长安排朗诵园区的宣传演讲稿。两个姑娘一个叫敏敏一个叫宇宇,她们声音洪亮的确是块播音主持的材料。
有一次经理让我跟小彤搬一块大玻璃。小彤穿的鞋有一点高,只见她一边趴着玻璃一边摇摇晃晃的总是站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了。看到小彤那样,燕儿坐那儿是一味的动嘴指挥。我俩一齐搬着那块儿玻璃,若有一人倒了我们是要一起摔倒的。见此情景我立即对燕说:“你过来帮帮她吧”。燕直接上来把小彤替下跟我一起把玻璃搬了下去。说真的,她走的那是真叫个快。
手绘与电脑
付姨很早就出来上班,大厅很快就被她打扫的干干净净。打扫完大厅便跟我俩一起卖货,这里的大部分时间基本都是我们三个人的。
后来馆长给我安排了一些任务,让我画一些生肖图。并让我搬到二楼上面的办公室画,销售的事情就交给小彤。我的第一套作品是生肖“鼠”,为了画好这些东西,我时不时的在各大展厅转悠,看看那些好的作品。奥运临近,那些画作竟是奥运题材。只见一幅作品:那五环之上站立着五个福娃,动感十足满满的奥运气息。作品太多了,我只挑有印象的去说,在我们办公室门口挂了一幅单色剪纸:那副作品尺寸很小,名字忘记了。讲述的是牧民那儿的生活与习俗:画面中,一个人被一群人举得高高的。这个被举高高的人也许是个英雄,也许是个人物。画面所表现的可能是比赛取得胜利,人们对冠军的一种崇敬吧,他们拖着他悠上悠下的很是动感。所有的人都穿着名族服饰,一种满满的民族气息。那画面仿佛将我带入到当时的那种欢快的场景。
还有一副我非常喜欢,讲述的是藏族人民的酥油茶。画面是一位身穿藏服的小姑娘,手捧着一碗飘香的酥油茶。小姑娘的服饰华如桃李,那一碗飘香的酥油茶热气腾腾,那蒸腾的气息像极了浓厚的云朵。整幅画面最抓眼球的便是这一大朵浓浓的“云彩”只感觉那一碗酥油茶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瞧那味道随着浓浓的气流都升滚出来了。那副作品给了我非常之温暖的感觉,恨不得跟图中的那位姑娘要上那么一碗。这幅画我常常驻足观赏老半天,只是可惜它没有做成彩色剪纸。一副套色剪纸“跪羊图”是一副非常美的画,画面由浅至深层层粘贴,既层次分明又色彩艳丽。紫颜色的母羊身下跪着吃奶的的小羊羔,身后的柳树飘飘荡荡,一副母子情深的美好画面。
那时候画画儿也没有给我提供纸张,馆长给我送来一些小尺子,三角板。我就自己从家找出一些纸张绘图。那一年是鼠年,那是给来年画的一套挂历,一共六张图画。我把所有的生肖剪纸都看了一遍,尤其那套鼠年剪纸,通过观察觉得它们永远都是一个样子,那花纹那样式也颇为的单调。我完全可以照着它们誊抄一份,但我觉得那毕竟是别人的东西。我凭着想象去创作然后再参照一下其他作品。面对一张白纸我也不知该画些什么,我看着风中那一片翻翻荡荡的玉米田,想到那金黄而饱满的果实,我想:何不让小老鼠爬到玉米上面呢,既萌萌的又还很艺术。我画了一根很大的玉米,玉米上面趴着一只老鼠。然后我再把玉米的肌理画上去,再在老鼠的身体上面画一些花纹什么的。草图勾勒个大概轮廓,然后再描绘到洁白的的纸上去。完成一张作品后再画第二张。
第二张是一蓬绽开的红梅,一只小老鼠置于梅树之中。再一张便结合神话故事:老鼠钻了牛的空子成为了生肖之首。实在想不出什么创意,我索性画一蓬豆荚,然后再画几只形态各异的老鼠,象征着鼠年丰收。
每一张都是先勾勒草图再放大描摹。本来是想画画“老鼠娶亲”的,只是那个题材实在太多了,所以就换做了另外一个题材。我看见有副作品就非常之美:鼠新娘置于画面之中,四周都是抬轿子的鼠轿夫。当然,用过的题材就不应当再去用了。创意慢慢去想,就像熬汤小火慢炖。还有一副是“老鼠偷油”,那只老鼠画的是小之又小那个罐子倒是大而花哨。绘画这个事情,看起来很休闲的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个脑力活儿,你得铆上劲儿去想,你得反复修改。而且这几幅图,上面还一个劲儿的催促。
那段时间除了画画儿还要给人家打印文件。电脑在4楼的那个小隔间里,有一台小电脑跟一台小小的打印机。那时候的电脑是那种比较敦实的样式:一个方方正正的立方体。估计全园区只有这么一台机子,而且还不能够上网。我给人家打印的是:园区的账单,王主任写的文章,各式各样的表格。那个时候Excel还不算太会用,无论做什么我都用的是Word办公软件。那个软件写写文章排排版倒是可行,制做表格也是可以的。就是那表格做出来尺寸是固定的,根本不会调整出你心仪的样子来。不过那时也没有办法,Excel不太会就只能够将就了。Word虽然有些限度但是制作一个比较简单的倒是也行。我曾经做过这么一个表格,是给食堂做的。第一栏是:种类、份数、碗类(大|中|小)、次数(日),第二栏是相对应的空格,用作填写相应内容。做好之后拿上去找负责人。负责人刚好不在,小彤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其实我也不太懂它什么意思,于是就按照字面理解了一下:种类,具体吃了什么?份数,究竟吃了几份?碗类:(大|中|小)究竟用的什么碗?次数,到底吃了几顿饭?这张表打印出来后,我很长时间都没在食堂吃过饭。趟若这样统计的话似乎是麻烦了些,也可能是我理解错人家的意思了。
有段时间园区搞活动让做几张门票。这是个有点难度的事情,要求图文并茂。还好,我会Photoshop。若用Word直接去做可就费事多了。当然了,人家要求的那种图案电脑上面是没有的,并且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图库。我翻遍上面的图片,总算找了那么个能够使用的。内容排好版后,再在一边放那么条小图画,还挺像那么回事!就是打印出来有那么点歪。这种票据是限量版的,有一定的数目。我用电脑打字打得那是头大的不行,而小彤却非常之向往电脑。那时候的打字软件还是智能ABC,而且五笔还不会用,打起字来相当之费劲儿:一个字得找半天,若碰上个生僻点的得找到爪哇国去呢,我觉得还不如自己动手写呢。我的工作不但码文制表而且还负责接电话,因为那里是一个唯一有电话的地方。而且那些电话接起来好不奇怪,不是对方说话口齿不清,就是信号差的忽大忽小,可能是所处位置过于高的缘故吧。
经理女友让把账单上的手写字码到表格上面,我就码呀码呀的但总是码不快,敲一个字弹出一长串,你慢慢找去吧。你想快速一些打个词汇什么的,第一个字都找不见呢。而且那一个个的字看起来一模一样,你所要的就是没有。后来打字软件升级了,原先那个“智能”立马弃之不用。
还有王主任那些手写稿,无非就是开园时间,园规园矩什么的(其实类似这样的文章,网上一搜索便会搜到很多)。写好之后人家还非要再打印份,打印好后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校对上十几遍依然有毛病。那时候的自己实在年少不懂事;自己的事情还堆那儿没动劲呢,谁的事情谁去做去。再说了他的字有很多潦草的还不认识,而且印出来后他又重新改动。给他码那些完全帮他忙,不过帮一帮人家那就帮一帮吧,我这人主要比较的帮忙帮到底,而且我的事情也并没有那样的忙。那时的衣兜里面真的一分钱也没有,营生多揽点无非为了多挣几个。只是月底开支时,我的工资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等后来我们搬到北面的办公室时,我的任务完全就是画画儿了,总算与那个电脑脱离了。当然我跟那个王主任依旧一个办公室,不过这个时候我也用不着那样的听他的话了。
办公室的桌子是买的旧家具,能用的那几张并在一起形成一张更大的桌子。不能够用的置于背后面放个杂物什么的。电脑也是那种老式的白灰色盒子,并且屁股又大又长放那儿像块石头似得。打开之后只听“滴”的一声,那开机时间也得等那么三五分钟。有段时间特别喜欢那个开机时的“滴”的一声,那是一声提醒也是一声招呼,带着点肯定的说:我已启动。而且键盘也松垮的就像快要掉落的牙齿,每次敲击的时候总会把按键敲下来。当然这里面的机子时常会重启,有时候我码了一半的文字会丢失的不见踪迹。这种情况只能够自认倒霉,于是我便翻过头来重新打印。文件的一些字很多还不认识,因为太草了。领导的字大而刚健且还很随性,但看起来却很舒服。有一些字实在看不懂了,那就记下来找人家去,而且每次都是翻山越岭的找。我曾在上一个公司的时候,老板的字就像直接用勾线笔画上去的一样。还好,那个时候老板每天都在铺里面守着。
我们办公室刚开始还有那么几支铅笔,由于用笔的人过于的多,所以一根一根都拿光了,只剩下拇指长的铅笔头。我就用那些小铅笔头画呀画呀的,说真的,小小的笔头握在手里面有种说不上来的温度,那种感觉颇为的文艺。不过我在画画儿的时候对那个绘图工具并没有要求,只是橡皮那是万万不能够断货。我的橡皮从一块儿方方的砖头用成了一颗圆圆的圆球,然后越磨越小直至消失成渣。没有从头至尾的画过一幅画儿,是见证不到一块橡皮的消亡的:它先磨平了四周的棱角,待完全圆滑之后再一点点的变小,然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圆,直至变成一堆碎渣为止。橡皮擦出的渣滓是一条一条的黑线,像出汗搓出来的脏一样。这个比方比较恶心但没办法,不去反复修改怎能够描绘出好的东西。
经过一番打磨一套老鼠专辑总算完成,这套成品交予刻制车间。刻制车间原先是由一位老师傅管理着,我去的时候从来不见那位老师傅在。我看见刻制剪纸需用的工具非常之多,就那一把刀具也是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一块磨石专门磨刀,一块儿蜡板刻花专用。厚厚一叠纸张每天费力刻制,日久天长手劲也练出来了,不!应当是握力练出来了。我还刻过那么几刀呢,那纸厚的刻都刻不动。刻制彩色剪纸用白色宣纸,刻制单色剪纸用红色宣纸。刻的时候先将图案用纸捻子穿好,然后再照着图案一刀一刀的使劲儿琢。这些都是手工活儿需要手上的功夫。红色的宣纸上手便能够刻,而刻制白色的宣纸在制作方面就需要一些工序了。老师傅的确是个老艺人,他来这里工作还领上了他的儿媳妇。老师傅对“尊重”二字那是执着至深,修改样稿的时候也是左挑毛病右不是的。并且极其的不愿传艺,很多工序人家宁愿自己去做也不让别人上手;他在干活儿之时从来都是背着人的。
鼠年剪纸做完之后,馆长(也就是我们主任)让我再画一套本县的风光,还让我把那套风光画册给拿了一本。这套东西很是贵重,我骑着一辆破破旧旧的小自行车那一路颠簸的,把人家那高大上的精装本给颠出些问题那可是不行的。于是我便用我的牛仔衣把它裹得严严实实生怕擦上点脏弄破点皮什么的,以至于被人给误会了。我走的地方较少,对县里的一些风光什么的了解甚少,画这套东西也只能是闭门造车了。我照着图片直接往下来摹,几乎可以描绘个八九不离十。主任说可以再进行下创意,可以往瀑布里面画几条逆流而上的鱼儿,再在那山坡之上画些沙棘一类树木。那时候手头的资料少,画一些东西完全的凭借印象外加想象。这对于一个刚走出校门的美术生的确是种考验。我认真去画,哪怕再认真也不合人家的意。但是我觉得人家说是让改那么就改一改吧。我的确用了“洪荒之力”因为我确实是按照人家说的去做。馆长后来也没说什么,拿上图片就让老师傅去刻制。老师傅略作修改便开始刻制了。
后来主任把改好之后的样稿拿过来让我看,我看着改完之后的样稿,心里觉得自己要学习的其实很多。剪纸不但需要繁琐的花纹,而且还需要一些夸张跟想象,而且夸张夸的要美。当然,这套风光图还需做改动,大殿前面的砖地,牌楼装饰的花纹。那些东西是没有个太过繁琐的纹样的,我便花花草草的进行添加,画出来后也还挺像那么回事。我觉得自己也很是需要更多的吸收一些美好的东西。
画的累了我就四处转转参观参观馆内作品,捡几幅非常喜欢且印象深刻的说一说吧:有一副蝴蝶剪纸:大大小小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彩蝶翩翩起舞,它们不但是飞舞的彩蝶而且还是盛开的花朵儿。色彩各异的彩蝶儿那一双双美丽的翅膀上面描绘着斑斓的图案,最大的蝶儿也是最漂亮的,最小的蝶儿虽然色彩没有那么艳丽了但却不失小巧可爱。这是一幅套色剪纸,最深的色纸铺下层,然后逐层来加。就这样一层套一层形成一幅斑斓而又艳丽的画面。整幅画面都是那翩飞的彩蝶,既是一个很美的梦境也是朵朵盛开的花朵儿。
还有一副是根据一首歌创作的,那首歌曲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姑娘为救一只丹顶鹤牺牲了自己生命的故事。画面用的是天蓝色的剪纸,上面是:在一片泛着层层涟漪的碧蓝湖面上,一个身段婀娜的姑娘伸展开修长的双臂,似乎要飞起来。她的白色裙子随着风起飘飘荡荡,就像一位美丽的天使。美丽的鹤儿张开硕大的翅膀,在湖面上时而飞动,时而起舞,将湖面掀起阵阵涟漪。那是一首很凄美的歌,但画面却是唯美至极的,姑娘仿佛变作了守护丹顶鹤的女神,她在美丽的湖面与丹顶鹤嬉戏着。这幅作品属于阴刻,条条细线线线相断,是从碧蓝的纸面之上掏空出来的。那一条一条的水面波痕纤细的简直就是把缝纫的细线直接粘贴上去的。当然,有些画面阴阳兼具:有的地方直接掏空去掉背景,有些地方却保留背景实行着“线线相断”的原则。有一副用黑纸制作的剪纸颇具这两种风格的结合,那是一幅颇具时尚的画面,上面是几个挎着包包的摩登女郎,她们的后面是五光十色的背景,象征着斑斓多彩的都市生活。画面虽是抽象一些但却丝毫不失美感。弯弯绕绕的线条像摇滚音乐,像五彩斑斓的城市夜景。
刚开始表现树木花草的时候,我只是像看到的原景一样成包成片的那么一概括了事。但是剪纸就不一样了,你还必须考虑到刻制。通过对一副副作品的观察,将那一花一草一树更加清晰地描绘下来确实是很漂亮!我就翻阅资料看看那各式花草的描绘方法。其实剪纸只要是做到线线相连而且注意下美感,繁复的花纹是可以使用的,但要根据画面的情况。画出的东西既能够表达出一个意思来又能够传达出一种美感,这便是好的作品了。当然,最最重要的还得多画多观察。不过那个时候我都是照着书上面的进行描绘,从来没有自己创作过那么一花一草。
园区那时候还刚刚开发,大片的空地生长着荒草,荒草里面时不时有青虫窜出。去那儿逛哒的人也有带着小孙子小孙女的老人,午后的阳光暖烘烘的,老人从草丛里面把青虫捉上几只给他的孙子孙女玩。那种身体细长的草绿色青虫很是笨拙,你会很容易抓住它们的。半空之中飞舞着好多好多红色的的蜻蜓,孩子们追逐着红蜻蜓跑来跑去,老人们则坐在石阶上面乐呵呵的看着他们玩耍嘻闹,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一首歌曲:晚霞中的红蜻蜓。西南方向的那一片小杨林,暖阳之下叶子金黄金黄的,像串串儿明亮的小灯泡儿,天 蓝蓝的云朵儿像鱼儿。此时的我特别羡慕天空中飞翔的鸟儿。
主任的项目主要以挂历为主,第二年是牛年那么就以牛为主。我就拼命地找资料、买书。当然主任的书是很多的,他常把他的书拿过来给我看,有《古代建筑描绘图》,连环画《西厢记》,还有一本《山西名人传》当然这也是绘图版。还有一些身着戎装的武士图。这些书我一直搁在抽屉里面,画的时候想不出什么好的图案了那么就翻一翻书看。后来这些书被经理的媳妇一股脑拿走了。我的家里面虽然有电脑但却没有网络,所以需要个什么资料还得上网吧找。上网吧也得两块钱,那时的我兜里面连两块都没。当然园区也有网络,只是那里面的网有时间限制。我只好凭着印象描绘,还又请教村里面的养牛户。一边照着书画一边听人们讲,一张白纸上面总算是有了些许的轮廓。画那些东西非常之浪费橡皮,擦得厉害了纸张也会受不了,我有时候会用一天的时间把一块新橡皮给磨得一点儿不剩。还好,我们所用的纸张是那种透明而韧性极好的硫酸纸,不然的话那张画纸早就被撕扯得竟是窟窿了。
后来那套风光图主任又给我拿了过来。我看了后:有的略微做了些改动,有的纯粹没甚动静(原来老师傅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作为)。主任说再改的艺术一些;在当初我看来就已经很完美了,但人家说要改那么就改一改吧。那个时候劳动量也挺大,不但要绘制一张一米大的风光图,还要改那些以前的东西。当然,哪个重要先做哪个。就那套“风光图”几乎用了五块橡皮。描绘树木的时候,画那么块儿“浓云”便可以进行表示。但是剪纸这样就不行了,树叶要美,花朵要美,云彩要美。一片“浓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哪怕现实中没有那些东西,添也得增添上去。我在“牌楼”的旁边画了一串串藤藤蔓蔓的花朵儿。把大殿的台阶画的一层层的。白羊峪的瀑布顺流而泻。这套东西做出来后我自己都爱不释手。
时光往事1
每次骑自行车上班都是那么的累,道路其实平坦笔直,但是路上总是有风,而且每次都是逆着风向而行。早晨的时候风倒是很小,每次中午去的时候那一路上是阻力重重。骑到城区的时候风倒是不怎么大。一骑过那座桥那呼呼的西北大风迎面就来。当走过那一片片荒地之时那风更是没个完了,而且还没有一天是顺风。我一年四季都是这样逆着风向行驶的,路长且没完没了,走到哪里都是一种景象。你不但要大口的喘气还要克服那种绝望的心情。这个地方竟是高凸的土坡,夏天之时土坡之上长满青草跟一些藤类植物,冬天的时候那里就是一个高高的“黄土高坡”。路的两边不但有萋萋的绿草还有一朵两朵盛开的淡粉色小花。
不过,骑到几棵大杨树那里那种感觉是颇为的好,两排挺拔高大的白杨挂满翠绿的叶子,每一片叶子都蕴含着水分,并且闪闪发亮,我见证了它们的四季轮回。投入到在那巨大的树荫之下,只觉一阵沁人的清凉,因为已经暴晒很长时间了,再不降降温恐怕要着火了。飞来飞去的鸟儿让我很是羡慕,每次那道阻且长所带来的无力感来临之时,我就动一些想象:想像自己骑上自行车飞奔了起来,飞到了半空之中,借着风力(逆风)奋力乘飞,周围的一切只剩阴影,我时而飞到树冠之上,时而又钻入到满是翠叶树丛与鸟儿嬉戏。我像影子一样的向前飞奔,一切都以线型呈现,如果可以不妨了再飞得高一点,奋力往云端
那么一跃实在好酷!就像电影《ET》里面的场景一样!想着想着我就到了,看来不动用一下脑力还真走不了那长路。想着想着居然把鞋子给掉在了半路上。蹲下身捡鞋子也得两分钟,去了之后立罚5角。老远看到那座仿古样式高高突突的建筑,远远望去它像只静卧的大龟。我的心里面顿觉敞亮:终于到了!虽是近在眼前却还是要走很长的路。走过一片突突兀兀的小厂房,本来是想从那飘飘的彩旗看一看风向的,谁知那些彩旗那是任何方向的都有!不管什么风向我是没有一天遇到过顺风。走完那剩下的路程终于是到了,路面是灰色的,它像一条蜿蜒的长蛇。我看着对面的园区:它像一只安静的野兽,永远都静静的趴着。等到了夏季到处都是碧绿的色彩,空气中永远湿漉漉的,听着四周鸟叫虫鸣之声心里面别提多舒畅。等一辆辆卡车呼啸而过之时,我这才转头过马路。园区的大门像一排整齐的牙齿,去得迟了它会紧紧地叩住。那里的考勤非常之严格,用的还是指纹机。那是一个及其沉默的小黑匣子,只要给它一枚指纹它就会“笃”的响上一声,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刚开始它还在门房搁着,后来被挪到了前厅。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面做着我的事情。办公室窗明几净的,而且玻璃框还挺大,可我依旧觉得黑。可能是我的办公桌跟墙跟磕的太紧吧。画的时候,上午那会儿太阳光照射在纸面上,反射出斑斑驳驳的光斑,画在纸面上的铅印看都看不清楚。一到了下午阳光似乎照不到这里来,感觉就像摸着黑去画。那张大图我是照着图片画的。图片其实也并不完整,于是我便骑上自行车到水神堂采风。图绘制出来了,大体就是个那样子:一座塔一座桥,一片小小的水域,一片小小的树林。树木的表现依旧突突兀兀,由大大小小的云彩组成。树木画完那片水域总得让它有点东西吧!我就在里面画了几朵莲花,然后又画了那么几尾跃出水面的鲤鱼。不过这鲤鱼似乎是大了点,我妈看了说:“水里面的是妖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