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南方似乎已脱下外套换上新的衣裳,而北方依旧大雪纷飞。
26小时的火车,跨越大半个中国。从福建到兰州,我从火车的沿途风景中第一次感受到西北。沿途的风景到了黄土高原后,眼前的景象苍苍茫茫,没有树木。由于是冬末,大地没有一抹绿色,一片灰黄。沿途看到的绿色仅仅是被漆成绿色的铁路围栏。
初到兰州,第一个接触的是兰州火车站。火车站里人头攒动,永远是拥挤喧闹,匆忙。有依依不舍的离别,也有兴奋诉说到站的,人间百态各显其姿态。
抬头看看上空,被建筑遮盖的无一丝缝隙的城市,空气是混杂的西北特有的泥味和沙尘,呛的嗓子干裂想吐。第一次来兰州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但是生活总得继续,没有见惯的沙尘暴。随处可见的拉面馆、把“下”读作“哈”,把“咬”读作“斋”,把“了”读作“唠”,把“聊天”读作“拐闲”等等。
西北的空气不养娇柔做作的人,黄河的水不养南方的汉子,来了朋友就喝黄河啤酒,喝不醉,情不到。这些浓浓的兰州味道,确实给刚到兰州的我来了一个下马威,记得刚开学时皮肤缺水,嘴角干裂,食堂饭菜吃不习惯,每天靠酸奶面包度日。我一个南方汉子,在愤愤不平与无助中也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每天清晨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咕噜咕噜下肚,新的一天便开始了。
后来就不再抱怨高考填的这志愿了,食堂的饭菜也能将就着吃了。有朋友问我,来这边后悔过吗?我不知道呀,应该没有吧,这座城市还是蛮有味道的。
很多人看我在兰州过得挺开心,问我是不是喜欢兰州。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兰州,但是我开始喜欢在兰州生活的自己,毕竟我觉得自己除了不会唱歌不爱运动和没有女朋友之外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很多人都觉得一个城市能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比如兰州。有次和阿敏聊天,她问说大西北的男生是不是都比较豪放慷慨呀?我说可能吧,整体上可能是这样的,对我来说,来兰州求学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如果要谈到兰州对我的性格上的影响,那估计要等毕业时才能显露出来。
有些人对兰州这座城市充满执念,比如在广州的陈同学,她的故事我并不了解的太多,只知道她在和初恋分手后,坐上了开往兰州的火车。在后来的时光里,兰州对她来说便是某种深刻情怀的代名词。我不知道这座在黄土高坡上的城市是怎么让她念念不忘的,或许是某个人,或许是某件事,或许是街头的一碗浇满辣子的牛肉面。
人们总是喜欢把一件事的怀念寄托在另一件事物上,我猜陈同学对于兰州的情怀也是如此吧。正如我那两年多没有更换的头像。
在这个城市的浸染中,很多人都在变化。有人被紧张的学习和琐碎的生活牵绊,变得浮躁和忧郁,像被丢在水里苦苦挣扎的鸟和被抛到空中无处安放的鱼;也有人颇有“天将降大任于我”的觉悟,变得斗志昂扬,像摩拳擦掌准备攀登高山的勇者,目光炯炯地向云中绝顶进发。
我在兰州挺好的,有大山大河,有酒有肉,就是没有动听的故事
夜晚中波光闪耀的黄河之水,红灯酒绿的城市里匆忙而过的行人,坐在台阶上等待发车的过客。世界有多远,远方的家就有多近。
元旦节的夜晚独自一人在操场闲逛,买了包兰州,也算是青春口袋里的第一包香烟。点了一根,坐在草坪上吸了几口,还没察觉什么味道,已只剩烟屁股了。
篮球场上有个女孩在独自打球,坐在场地边缘呆呆的看着,不知不觉抽完了第三根兰州,嘴巴竟然还有点甜。
如果你看见抽兰州的人,上去打声招呼,他会分你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