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上岛呀?再投入到真正的生活中去。” 忆秋随口问到。
晚风瞬间活过来了,像一个溺于空虚且无色彩的现实浑水中拼命挣扎时,突然碰到一块浮木。正是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浮上来了,也浮出了幻梦。
并非人人都有一语造梦的能力。但是忆秋有,也只有忆秋才可以在短时间内让晚风的身体、手部和目光恢复生气,甚至与其他人重新链接在一起。在这可怕的现实之洋中,忆秋是唯一的岛,唯一的岛叫做忆秋。
在她身边无论阅读还是写作,他都可以做梦,也就是活着。 其余的时间,他仅仅只是居住在他的身体里和他所在的时代里。怀着对一切尽可能多的善意努力地融入居住地环境,尽管他有时也会迷失在自己的分析里,但是他仍然相信善意是最大的通行证,无论其他人是否会感受到这一点。他人偶尔也会说:“你多少有点格格不入呀?” 每当收到类似声音,他总是宽容一笑。是否欣然接受不得而知,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仿佛一个旁观者,发生的千千万万都在路过。
模糊的家庭场景、未看完的电影、没收尾的音乐、未完成的诗句、没念成的台词、没录制的视频,错综复杂的情景凑起来的东西,这是路过的庆幸或是不幸?没有彻彻底底的体验,只有沉默微笑的掠影。 路人叹息他在错过,他在窃喜他的守护,他的喜欢。他的岛才是主角 。
他在炫目的碎片中独善其身,他不想给她减少哪怕一点点重要空间。 尽管他也会心怀疑惑和恐慌,但是他不希望有什么变化,而只是希望就这样继续。不希望更好或者不希望更糟。因为不管怎么样,没有什么比钻进忆秋的怀抱和贴近她的嘴唇更美妙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能比脱离忆秋的怀抱和嘴唇更糟的事情。 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遇到了,只要一想到还要等更久的时间,他就开始头晕目眩和撕心裂肺。只要一想到这美妙的时刻要被打扰,他就开始不寒而栗和静止不动。他希望疯狂旋转的内心陀螺不要停下来,如此一来,她就不会变动,他也不会变动。而这陀螺,则是他强烈的浓烈的激烈的爱情变成的。
他怕他从此以后不能啊,不能和她自如说话。从此某个世界某个角落每个夜晚都会多一个失眠的人。她是否有同样的感受啊,那一年晚风吹过枝叶落下,神情已随秋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