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人选择栖息地都是一样的标准,河谷地带,有山有水。
齐越谷一样建在河谷峡地,不管是在暮色里,还是在晨光中,晞河水静静淌过,静谥从容,雄壮的城堡依山面水而建,如果是在逆光中,更显神秘和肃穆,让人震惊于它的丰姿和神秘。
峪凤山脉绵延千里,越近越清晰,越远越苍茫,就那样起伏荡漾过去,一丘一岭,带着人与畜的痕迹。
齐越谷就象桃花源一样,约莫是一千多年前的先人们为了逃避战乱,穿越山岭,来到此处,发现山清水秀,方驻扎下来,繁衍生息,自成一国,外面竟无迹可寻。
齐越谷本就是当年言氏先祖言齐和言越带着数千人一路向南逃至藏匿栖息,之后也就一直在言氏家族治下,距今大概有四十几代了,人口也增至数百万计。
说来也怪,言氏每代总会有圣贤诞出,幼年时就会显现出他的灵光。在这片可以传承的灵光普照下,齐越谷境内总是一片祥和,百姓安居,政治井然,国泰民安。仿佛齐越一直是由天定王命,所以王室也一直安定,从未出过歃血夺嫡的事件。
如今正是齐越王言承当政,他主事已有四十余年了。
言承已过六旬,膝下四子一女。言承还有一个亲弟弟言年,也已年过半百。当年老齐越王言盛初得大儿言承时,是在一个静寂的月夜。但就在言承发出第一声啼哭时,清湛的满月突然有红光渐渐弥漫,老国师忙向月跪拜,当红光掠过,言承居然再不哭了,吸完母乳,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沉沉睡去。之后每天只醒来一次,哼唧一声,自有奶妈喂饱母乳,然后兀自睡去。
言盛王向老国师和太医问询,国师捋了一捋胡子,只答道“吉人天相,齐越盛业后继有人。大王全不必担心。”
果然言承少年早慧,耳聪目明,心智机敏,十一岁就会识别人言真伪,再加上长得清俊神朗,盛王视若明珠。记得当年言盛王突然体染重病,所染的病症正是莫名流行于齐越境内,在百姓中因为染此病症已病殁者达到数万人,盛王也一时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只诰令相国冯子仪为顾命大臣,辅佐年少的承王暂时掌管朝政。
大司马沈哲趁皇室慌乱起了二心,但必须先要清君侧,离间了承王与冯子仪才能成事。一番筹谋开始实施。
因为日常政务都是由冯相国审阅之后给出参考意见,由承王复核后方可下昭,如果有不好意见的折子,冯相国是可以压下不上报的。所以如果想离间冯相与承王,必须等到冯相因故不能顾及朝政,则由沈哲大司马履行相国之职的时候方可使离间计。
大司马预先让与他私交甚好的远在齐越境内最边远的东北番使宋雨光送来了奏章,待得一天冯相抱恙休假之时,由大司马将这折弹劾冯相的奏章呈给承王。
这封奏章上书“冯子仪联合了西南番使楚行之,并擅自调动禁军,准备盛王如有不测,就起兵造反推翻承王自立为王。请王准予东北番使宋雨光带兵进京勤王。”
原想那稚儿王子一定心思简单不分是非,会同意宋番使带兵进京,并且会利用此事冷落并罢免冯相,再利用东北军发生兵变威胁承王退位。
谁知此奏折上书承王后,却被承王搁置不批,而且也看不出承王心里任何主意。
第二天早朝,急不可待的大司马让一五品吏当众发难,将上书的奏折内容宣之于众,倒还有不少人随之附和。一时殿内气氛一派紧张肃杀。
事情发生得突然,冯相全不知何以有此危机,惶恐地长跪。承王走下宝座,走到冯相面前躬身扶起冯子仪,道:“相国不必惊恐,本王知道是谁在捏造生谣,诽谤相国。相国并无罪。”
冯相国道:“我王圣明,您可是怎么知道的?”
承王说道:“相国上月去西南楚行之番地视察,不过用时三日,而东北番地至西南番地快马至少也需要十五日,再从东北番地至京城,还需七八日,居然十二日之内,东北使宋雨光就知道相国暗中勾结西南番使之事并且报来京城,大家不觉得太过蹊跷了吗?”
殿内所有人无不称奇,对幼年承王的聪慧十分惊叹,之后没有人再敢无端生事。念及大司马沈哲曾经功劳卓著,流放西南番地交由楚行之看管,东北番使宋雨光革职入天牢。后来二人不久均郁郁而亡。
齐越谷地历来不喜奢靡不贪女色,言盛王身居王位时更是贤比舜帝,只有两位后宫,就是言承和言年各自的生母,是一双姐妹花。盛王与王后王妃虽三人行但其乐融融,本来境内也政通人和国泰民安毋须操心,眼见承王渐成年,盛王为承王娶纳中宫后就退位居太上皇,与王后王妃云游修仙去了。
所以承王刚满花甲,已在位四十二年了。
承王虽极其聪敏,却没有盛王那般好福气了。原说承王膝下有五子,三个王子是亲生的,另有两个是宗室的。其中排行老二的言泊,就不是承王的亲生儿子,而是齐越谷的抗洪救灾的大英雄越庚之子。
这齐越境虽然从没有外敌找上门来侵略过,可谓虽无人祸,但天灾却是连年不断的。主要还是因为晞水极易泛滥,而整个齐越谷都是依晞水而建,并无纵深,洪水一来,两岸百姓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有在国家队的组织下抗击才是唯一的求生之道。
多年来,齐越谷饱受洪涝之灾,直到禹王再世越庚出现。越庚先祖越家军是跟齐越王言氏一起打江山的副军,也算是贵胄之后。
跟禹王一样,为治洪灾,越庚十年不回家,三过家门而不入,妻子独守空房十载,最后跟着越庚进了晞水源。当找到洪涝之根本,将士们必须身入险境才能彻底疏通引流,越庚身先士卒,纵下千尺深渊。
说来也怪,晞水河就跟着越庚的方向倒了拐,从齐越峡谷的另一侧湍湍而去,再也不为祸齐越谷了。
虽是齐越谷的齐天洪福,却是越庚家人的惨绝人寰。越妻生下遗腹子后便疯魔了,有人说她跟着越庚跃进了晞水源的峡谷。齐越王言承将越庚封为小禹王,将越庚的儿子叫人抱回王室,赐列入言姓,取名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