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清明。
最近,总是梦见逝去的亲人,有姨妈、表姐、还有父亲模糊的样子、奶奶叨着烟袋刁钻且伶俐的慈祥,不知是愈来愈近的轮回,还是愈久愈沉的思念,晴日朗照的清明际,只想用心底最积润的缅怀,写下只言片语,是为祭祀。
记得前几日,和家里亲人聊天。他说他刚从“息园”扫幕回来。而后感慨,“现在这边(指息园)也有不少认识人了,看来现在在哪边生活都行,都有熟人。”或许这是看惯生死之后思想已入超然境地的玩笑,或许生命本该如此超然。
最尊严的活着,莫过于亲人友人乃至相识的人都念着你的好;最尊严的逝去,莫过于还是那些人能在特别的日子又忆起你的好。你的好,在别人的眼里,没有生死的界限,所以,活得坦荡荡的人亦不畏惧去任何地方、见任何人,包括与魂灵的隔空对白。
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就是这样温暖的主题,“人鬼”共存的世界满是爱和回忆,传承和关怀一直都在。
想起姨妈在弥留之际,表哥为了让她躺在枯燥的病床上有所顾盼,便折了只纸燕挂在病床上方。她真的就一直盯着纸燕看。我问她,这是什么?她吃力地说:燕——子,然后看看我,似乎期待一声褒奖。其实,这样的情景只是与往昔互换了主角,心灵手巧的姨妈会绣花、会做绣球、会折纸燕,她生养了七个孩子,每一个都这样耐心地去教:燕——子,然后用最慈祥的母爱,给孩子们一句褒奖。
轮回时时都在,只是境遇各不相同。
年初十从长春回南宁,去机场的路上,隔一道沟壑便是父亲及逝去家族至亲的坟冢,踏雪寻去,见坟冢前有明艳的花,有似乎带着余热的纸灰,有走的人多了而形成的小路。
是的,阴阳远隔,但从未断了联系,只是这些定格于旧日的生命用无处不在的影子,在冥冥中祉佑亲人安康。
记得父亲在世时,经常教导我们,不能忘本,更不能忽视对宗族的祭奠。是的,如今,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还在教导我们:人生总有出处,人生也时时都是归途。梦里身外,无客无主。
清明际,用最虔诚的心,拾起每个逝去亲人的善良与淳朴,仁爱与宽容,平凡与坚持,给他们曾熟悉的灵魂献一掬温暖的守候。与花间远眺,与时光共舞,流年不错付,守爱当如斯。
清明雨歇,幽荒万里,祝逝去的亲人们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