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悲喜交集,我们泪眼婆娑 三

第三幕

两个人的情分,有时候就像放风筝,风恰如其分,风筝依偎着蓝天,幸福洋溢在心间;风太大了,想收回来线割得手疼,不要了又舍不得。

二十

不知不觉就是大二了,觉得大一过得很快,这时候已经远没有七月那么热了,尤其一早一晚还有干燥的微凉的秋风。校园里又来了一届新生,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见去年的自己—憧憬、愉快。江枫在校门口卖电话卡,宿舍其他人也没什么变化,比起大一少了些懵懂无知,多了些世故圆滑,再没有新奇可言,日子好像陷入了寒来暑往的重复。

“没事儿,很多人生活都是这样,平凡,单调,但快乐就好。”林昭一边打着英雄联盟一边说道。

“说起单调,我又想起打麻将单吊九条,单吊幺鸡了。”何轩说。

“你说你满脑子能想点与学习相关的事吗?我们得有宿舍文化,发展轻工业只是一个很小的方面。”我对何轩表示嫌弃。

狗蛋儿接着说:“记不住啊!考试都是临时抱的佛脚,大一学的好多都忘了。但打麻将属于手艺活,就跟骑自行车一样,学会了就很难忘了。”

“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何轩终于也学会了一些网络用语。

“何轩,你老乡文煦那异地恋还在死撑着作临死前的挣扎吗?”狗蛋儿问何轩。

“不知道啊,听说关系不大好了。”

“挖呀!”

“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锄头。”江枫接着说。

“感情不好是最好下手的时候,见缝插针嘛。”狗蛋儿跟老生一样说着。

“这样不道德吧!”何轩笑着说。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

宿舍一个一个跟骗子洗脑一样说服何轩。

只有每天眼中颜色的变化能感受到时间的逝去,有时候甚至很讨厌大学的日子。

十月中旬的时候,习习的凉风穿过宿舍,狗蛋儿一如既往地每天晚上去轮滑,宿舍剩下四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何轩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刚接通听了两句话,马上翻身正襟危坐,“啊?”他停顿了片刻,“好的,马上就去。”

“走走走,狗蛋儿脚受伤了,被他们轮滑社里面的送去医院了,好像很严重,去看看。”

“啊?”大家都停下来,各自惊诧不已。

等我们到了医院,拍片结果显示小腿骨撕裂,需要动手术。我们把卡上的钱都取出来了,到前台办了手续。

狗蛋儿被推进了手术室,他女朋友也来了,神情担忧地说:

“他轮滑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狗蛋儿的社长解释道:

“练一个动作,不小心吧!但是社团这么多年了也没人伤得这么重的,具体的要问他。”

说着说着他女朋友眼泪就流出来了。

江枫递过去纸,“别担心,出来了听医生怎么说吧!”

几个人就这样守着,晚上的医院还算清静,长长的走廊上偶尔也有两个护士走动,每个医院好像都弥漫着混杂了酒精、消毒液的味道,声控灯熄灭的一霎那有幽森森的凄然。

守到凌晨两点,医生出来了,狗蛋儿睡着了,还没醒。

“医生,他的腿有多严重?”江枫轻声问道。

医生早已见惯了,麻木地说:

“夹了块钢板,大概要住两三个月吧!”

谁都没想到普通的平地上摔一跤会这么严重,只有唏嘘感叹。

看着狗蛋儿睡着了,江枫守着,我们几个都回去了,第二天他父母从龙城坐飞机赶过来,看见狗蛋儿躺在那里,他母亲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背过去了一会儿,问着狗蛋儿怎么摔得这么狠。

“滑轮滑的时候练一个动作摔了一跤。以前也摔过,没想到这次能摔这么严重。”

狗蛋儿的母亲恨铁不成钢地说:“以前听你说我就叫你别滑那个东西,看着就危险。你偏不听,还说回来表演给我看。”

“看来以后是不能演给你看了。唉,是祸躲不过,”狗蛋儿半开玩笑地说,“医生说两个月就能正常走路了。”

“说得两个月好像很短一样。”狗蛋儿她女朋友嗔怒道。狗蛋儿的母亲朝这边望了望,嘴角露出一丝笑,大概猜出来了。

“阿姨,狗蛋儿的日常用品都带过来了,有什么需要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下午还有课,先回去了,狗蛋儿学习的事院里会安排的。”

“好的,谢谢你们!”狗蛋儿的父母将我们送到了电梯门口。

两个月里每周末我们都去看看他,和他聊聊学校的事,对我们来说两个月过得很快,对狗蛋儿来说却很难熬。

二十一、江枫渔火对愁眠

当爱情成了生活,成了习惯,找不出新意和浪漫的时候,就意味着爱情开始渐渐腐败,有些人觉得腐败的爱情变成了霉豆腐,习惯了那种味道便也能经常吃;有些人觉得腐败的爱情就该让它腐烂,再去寻找新鲜的爱情。

一年了,又是一个冬季,江枫和晨蕙把四季都过上了它该有的颜色—春天的温暖的绿色,夏天的炽热的红色,秋天的伤心的黄色,冬天的纯洁的白色。江枫的确很爱晨蕙,可是一年的期限过了之后,江枫好像在爱情中变淡了,在“南天门”也很少见江枫带着晨蕙一起来吃饭。晨蕙叫他出去玩,他总能找到一些理由来搪塞。

有一天晨蕙借他电脑,说要做个文件,然后偷偷地翻看他的购物记录,看见了他送给其他女生的东西;登他的QQ,看见了他当初每天对自己说的早安和晚安现在出现在了另一个女生的对话里。

“用的方法都是和追自己时的一模一样。”何轩转述晨蕙向他抱怨说的话。

晨蕙问江枫那个女生是谁,江枫一开始还解释,后来也沉默了。没多久江枫看见晨蕙的朋友圈里有她和另一个男生的合照,江枫跑去找晨蕙,想当着面问清楚,可是看见一个男生给晨蕙送吃的,在我后来看来,他还算冷静,没有说什么,回来用手机问她。我在想这就是恋人之间忍住心痛的互相伤害吗?然后晨蕙就跟江枫说分手,江枫本想说滚,觉得晨蕙不该和那个男生走得那么近,可是还想挽回,可挽回来又有什么用呢?明知道这样江枫还是不肯放手,就这么僵持着。

没有白纸黑字的红皮书,不是你不放手她就不会走。

两个人的情分,有时候就像放风筝,风恰如其分,风筝依偎着蓝天,幸福洋溢在心间;风太大了,想收回来线割得手疼,不要了又舍不得。

那天下着大雪,这儿的雪说下就下,要多大就有多大。江枫很晚才回来,我和舍友们看架势不对劲,互相使了个眼色,都猜中了七八分,他穿着件衬衣靠在暖气旁,窗子半掩着,雪花被寒风吹得也怕冷,呼呼地想跑进来。

“冷,早点睡吧!”我裹了裹被子朝他说道。

他一句话也没说,一支又一支地抽烟,好像心中的痛也能随着烟雾慢慢变淡直到消失,可宿管阿姨还是无情地把灯给熄了,留下江枫和星星渔火对愁眠。

第二天早上,江枫感冒了,脸发白,头滚烫,何轩找了个温度计一量,40度,我们三都吓着了,赶紧搀扶着送医院,路上他用手使劲敲着自己脑袋,说头疼。到医院,医生马上给他输液。

输液的时候看江枫样子很难受,也不知道是身体上的难受还是心理上的难受。

“要不给晨蕙打个电话吧?”我说。

“谁要打,你tm敢?”江枫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语气很强硬。

“好好好,不打不打。”

“她先变的心,为什么要我打?”接着说,“我只是聊聊天,又没和其他女生拉拉扯扯,她呢?”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知道吗?”他朝我说,说着说着我隐约看见他眼睛蒙了水。

没多久辅导员就来了,辅导员工作没多久,看见高烧成这样的江枫也很担心,赶紧给他父亲打电话。

“喂,您好,您是江枫的父亲吧?江枫在学校发高烧,住院了,我是他的辅导员……”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辅导员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和何轩,我俩总还是憋住了笑。

“老师,他父亲以为你是骗子呢!”林昭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我实在憋不住了,只好低着头笑。

“林昭,怎么说话呢?”何轩接着说,“老师,可能他父亲比较忙吧!”

“忙着儿子住院了都不管了,是吧?”林昭还有理了。

然后辅导员想了想措辞,给江枫他母亲打了个电话才说清楚。

一个宿舍两个人都进了医院,何轩说这是不祥之兆,得消消灾。

后来才知道江枫那天在操场跑了十二圈,幸好一年只有十二个月。

时间就像酒精,消毒的时候有些痛,但总能保证伤口愈合。

完了又是一个活蹦乱跳,无忧无虑的江枫。

后来喝醉了江枫说他心里隐隐约约还住着另外一个女孩—沈兰,沈兰和江枫是一个球队的,江枫对她也不错,可有一天听说球队的学长在追她,学长和自己关系也不错,当时江枫选择了退居高阁,或者说是拱手让红颜。但白的玫瑰还是床前明月光,他总觉得学长对沈兰还不如自己平时对沈兰好,替她不幸福感到悲哀,也或许是他以为别人不幸福而已,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理解别人的幸福呢?

二十二、等春来

还没到两个月,狗蛋儿就可以拄着拐杖回学校。等到放寒假回来,已经可以不用拐杖了。

四月初,上弦月,海棠花开,蓊郁艳丽。宿舍庆祝狗蛋儿康复,有烟有酒有菜,搞得气氛很感动。

何轩说:“来,庆祝狗蛋儿腿好了。”

大家年轻气盛,说干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你身体刚好,少喝点吧!”江枫对狗蛋儿说。

“没事儿,气氛这么好,酒量也好。”

喝了一会儿,狗蛋儿很坦然地说:“我一年零六个月爱情长跑结束了。”

“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我们都很惊讶,因为看起来狗蛋儿和他女朋友关系很好。

“她提出的分手吧?”

“恩,提过两次了。”

“为什么?”

“还记得我腿断那次吧,那天吵架了,她说我不怎么关心她,但我心里也没别人,我不是那种很暖的人,反正那天很恼就是了,”他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说,“后来我想分手来着,她一直想找一个对她十分上心的人,我的确看淡了,也不想让她觉得受伤跟她有关系,轮滑那个动作的确不好学,我也不想她愧疚吧,但是她不肯分,我也就没再说什么。”狗蛋儿语无伦次地说完了这段话。

狗蛋儿呷了一口酒很淡然地接着说:

“前几天她又提出分手,我也许出于受伤期间她陪伴我的感激吧,不想分,然后她说爱情不是建立在感激的基础上。然后我问她我受伤那时候为什么不分手,她没有回答,”他停顿了一会儿,“后来我想了想,就分了。”

“今天我问她在哪儿,打算把海棠还给她,算是善始善终吧,她说扔了,既然分手了就别留着了,免得触目伤怀。”

“那那棵仙人球呢!”我很好奇。

狗蛋儿低下了头:“我没敢问。”

听完了有些遗憾,很多男女都会一起走过一段灯火阑珊、繁花似锦的路途,却在荆棘沼泽前畏葸不前。

也有一些一起走过了一段举步维艰的路,可刚豁然开朗、柳暗花明,就各奔东西了。

第二天,阳台上空无一物,干干净净。

二十三、悲剧

六月天里,江枫又开始早出晚归地练羽毛球,听说还常常和一个小学妹在一起,某天晚上,江枫给狗蛋儿带了两个烤包子,狗蛋儿问他:

“这么早就回来了,不陪陪小学妹吗?”

“不是给你带烤包子嘛!”

“咦!受不了了,满满的基情。”我忍不住说道。

“今晚睡觉要小心点了。”狗蛋儿接着把玩笑开下去。

江枫突然说:“你们注意到何轩现在天天拿着手机和人聊天没?绝对是个女生。”

“不是女生还是男生吗?你又嫉妒了?”我继续揶揄江枫。

“不是,你们都不想知道是谁吗?”

“哪来那么八卦,”狗蛋儿接着说,“何轩,看不出来啊,不吭不响地就有女朋友了。”

“哪有?不是女朋友,我们社团的而已。”

“哪个院的?”

“民族语的。”

“老乡不喜欢了?”狗蛋儿说。

“说了只是学妹了。”何轩接着说,“老乡也只是老乡而已。”

“这人呐,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自言自语道。

“说谁呢?”

“额……我自己。”

二十四、返校

夏天过完我们终于迎来了大三,都说大三课越来越少了,以前我们读大一的时候对面有个大三的宿舍天天晚上搓麻将,搓麻将也就算了,声音还特别大,可能是仗着自己大三了。如今我们也大三了,大概也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

大三默生也回来了,他和小筱仍谈着恋爱,让我刮目相看,觉得他挺专情的,比起三心二意的江枫和何轩,真是好多了。后来他说他打篮球背受伤了,医生说得养半年,他要搬出去住了,我们心领神会,并没有挽留,他说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开学也就一周,一天晚上楼上特别吵,江枫特别反感,说:

“楼上整天是搞基还是咋的,大晚上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外面有扫雪的铲子。”何轩热血沸腾地说。

“把他们的门一脚踹开:‘你们整天能不能不要瞎折腾,搞基也不带这么频繁的?’”狗蛋儿继续鼓舞道。

我也不甘示弱:“对,穿件风衣,左手拿铲子,右手刁跟烟,烟头往他们脸上一扔,趁他们眨眼的时候就上。”

“走走走。”江枫越听好像越带劲儿。

“我们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林昭笑着说。

“一群孬种,虚是虚,怕是怕,胆子要放大嘛!”林昭操着我家乡那儿的土话装着很有文化地说。

我不以为然,发表评论:“别以为有文化就代表有种了。历史表明好多有文化的人都没种。书籍把简单粗暴的原始社会变成理性温顺的文明社会,丰富人思想的同时也让人做事情的时候考虑很多后果,一旦想得太多,这人就容易畏惧、退缩。”

“别净扯些没用的,去不去了”

没人理他,过了一会儿江枫也就偃旗息鼓了。

二十五、喀纳斯

开学的课上着还是很无聊,老师讲连续给一群瘦小鼠饭里加入胖小鼠的粪便,瘦小鼠有显著的体重上升。我看了看旁边瘦瘦的江枫和胖胖的何轩,江枫立即说:“滚,想啥呢!”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宿舍里的人哪怕是一个眼神就能马上明白对方的意思。这大概就是默契吧。

又过了一周,宿舍里的人把古尔邦节盼来了,我们打算叫上在外面住着的默生一起去喀纳斯旅行。

有人说旅行最美的地方是沿途的风景,我觉得说这话的人应该没有坐过晚上无座的火车。票是在是太难抢了,宿舍六个人只有站着。

  我们乘坐的下午八点的火车,火车朝着太阳落去的地方行驶,辽阔的平原上,无穷无尽,有那么一刻钟看见太阳与自己都在地平线上,一点也不刺眼,火红得像刚打破的自己家养的土鸡蛋的蛋黄,让人有种想追它到人间尽头的冲动。

火车在苍茫大地上行驶了八个小时,到了晚上,大漠上的溶溶月亮洁白如玉,星星格外地亮,格外地闪,像散落在天上的孤独的路灯,指引着这头绿皮的千脚怪兽回家。黑得看不见尽头的夜里,一阵阵孤独突然袭来,大有从此天涯孤旅的愁绝,脑海中还闪现起电影里古战场上的横尸遍野,仿佛听见了胡笳声。想想还好有室友在一起的慰藉。

清晨,我从半睡半醒中睁开眼睛,白云亲吻着土地,不久就到阿勒泰的北屯了。一出门,呼呼的塞北寒风刮得刚从暖室中出来的我们全部打哆嗦。出站后搭上了去喀纳斯的车,沿路全是贫瘠的土地,偶尔能看见几匹马、几头牛,感觉像是在穿越无人区,我问师傅我们离边境有多远,师傅指着窗那边说过去一百多公里就是哈萨克斯坦了,我活了二十几年也算是第一次离家如此远,离出国如此近。

车越走天越低矮,我望着远方灰蒙蒙的一片,以为那是山,可又没有山顶,仿佛天与地相接,是世界的尽头。车朝那个方向驶去,下起了小雨,雾越来越浓,车慢慢进入了盘山公路,我看见一个哈萨克族的牧民骑着一匹马鬃特别长的马,拿着长鞭赶着牛走在大路上,车挂一档且不停地鸣笛才从牛群中穿过。

到了景区外遇见一个同学,她母亲正好在宾馆上班,帮我们找了房间,还说今天下了雨,明天去正是时候。

由于昨晚太累了,大家都睡了一觉,四五点的时候我叫上他们四处转了转,不远处的山坳里扎着许多蒙古包,聚居着许多哈萨克族的人,像是一个村落。两旁的山上蒙着雾霭,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和谐地依傍着泛着秋色的山,我们爬上了一个山坡,眼前的一切十分惬意静谧。就是这么一转,弄得我第二天去喀纳斯景区觉得特别无聊。

  第二天七点就起床了,天微微亮,天气确实特别好,阿姨指了一条小路,走了不远,我回过头,那是我此生见过最美丽的一幕,金黄色的太阳从山间的云雾中探出头来,撒下的金辉染黄了隔壁的山头,山坳的蒙古包被雾遮住了,隐隐绰绰,一群很大的鸟从山前飞过。

那一刻,我心头一颤,视觉细胞的成像触动神经,牵动心灵,像触到了云,像闻到了香水,像听见了天籁,像人生所有快乐与悲伤的画面从无数个神经突触中显现出来,交织着闪过。没体会过那种感觉,只能叫百感交集。

我以为,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走着走着,遇见一低洼处,林昭一不小心踩进泥淖里了,两只鞋只摸出来一只,又摸了一会儿才摸出来第二只,冰凉的水侵着林昭的肌肤。

我看不远处有两个蒙古包,硬着头皮跑过去,迎面一个大叔站在那里,方正的脸上很多皱纹,我问道:

“您好,请问你家有多余的鞋吗?我同学踩进泥淖里了。”边说我边指了指江枫。

他却什么也没说,叫我跟着他进入蒙古包,我第一次看见蒙古包的里面是什么样的,中间有一个大床铺,睡着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旁边有许多煮饭的东西,门前一个火炉里燃着木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说的是哈萨克语,我一下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大叔听不懂汉语,于是我又向那个小伙子说了一遍,他马上起床穿上外套。

“叫你的同学先过来,我马上去买一双,你问问你同学鞋多大。”

我瞬间十分感动,接连道谢:“谢谢,真的十分感谢!”

等室友过来了,他的妹妹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奶茶,我本来想拒绝,可又不知道文化有没有差异,只记得有时候拒绝是不礼貌的。他妹妹特别美丽,我却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端起碗,我轻轻吹了吹,一股奶香味扑鼻而来,然后喝了一口,没有甜味,但浓浓地十分好喝,形容不出来,总之比香飘飘,阿萨姆什么的好喝多了。

他和他弟弟都穿上了鞋,我叫林昭掏了两百块钱递给他,他出去骑摩托车,说:“你们先在这儿等二十分钟。”

“好的,谢谢,谢谢!”外面温度只有几度,看着他和他弟弟远去,险些热泪盈眶。

他俩走后气氛变得很尴尬,因为大叔听不懂汉语,我只好笑着用手势赞扬他家的奶茶特别好喝。不过没一会儿鞋就买回来了,林昭说挺合适的。剩了十几块钱,我说:

“给这弟弟买糖吃吧!”室友也深表赞同。

再一次感谢了他们我们就启程了,买票后坐着大巴在弯弯拐拐的山路上前行,一路上看不见天,只看见远处的一团一团的云似悬挂又似依偎在半山腰,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路的左边有绿色的针叶林,有黄得一片一片的白桦林,还有少数红色的树点缀,路的右边是一条碧蓝色的河,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水会是碧蓝色,像翡翠一样,和周围颜色完全不属于同一色系,让人觉得它很冷艳,远远望着,如一条天上的玉龙伏在群山万壑之中。

到了之后蓝天白云近在眼前,但我却觉得没什么稀奇的了,大概早上的那种感觉只有一次,景区内和一路上的景色都差不多,而且很多地方收费高得离谱,匆匆拍了几张赶车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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