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来过几次香港,但我的青春,满是香港。
八十年代有本杂志,叫《海外星云》。纸张和印刷都很简陋,不比现在随意一家企业的内部期刊。但开放度高,境外信息量大,内个年代,很难得。
像是打开了一小扇望向海外的窗。
每期最后的一纸半页,固定是香港的娱乐新闻。我第一次见到谭咏麟,是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很帅的卷发,年轻英俊,笑容灿烂。配文介绍了“温拿”解散后,他怎么通过不懈地努力,如日中天成为香港新一代“歌王”。
青春期,我很着迷。想尽办法找到一盘他的卡带,《爱在深秋》。我没想到首首是粤语,也没想到广东话居然可以唱歌,更没想到的是从此“爱到发烧”,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痴迷谭咏麟,而爱上了同时期的香港乐坛。“四大天王”前的八九十年代,香港乐坛人才辈出,是最辉煌的时期。谭咏麟、张国荣、陈百强们影响了我的音乐品味,林振强们的词,直戳我心。粤语表达情感的独特方式深深的感染着我,以至于到现在我都极喜欢林夕的词陈奕迅的唱腔。老友欢聚K歌,高潮永远是黄家驹歌曲大合唱。
八八年暑假,一个炎热的午后,我和小伙伴们闷在家里拉紧窗帘把一部叫《英雄本色》的录像带推进录像机,围坐一台电视前,盯着屏幕,一个半小时,没眨眼。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场景,每个孩子都看的血脉贲张。拉开窗帘,揉着通红的眼,我们同时感慨:“卧槽!TM电影居然能拍成这样儿!”
香港市井,香港情怀正式以暴力美的画面形式进入我的世界。
侠义爱恨,快意恩仇,之后的十几年,无数港片以录像带、录像厅的形式席卷我们这一代。香港好像总有讲不完的故事,电影里男神们打打杀杀的带着我们跑遍了香港的寻常巷陌。如今走在香港街头,或者伫立在十字口,抬头望向那一块块熟悉又陌生的路牌,恍惚撞进了电影。扭头都想在熙攘的人群里找出周润发、刘德华、张国荣、张学友、刘青云们的脸。
周星驰甚至影响了我开玩笑的方式;忧郁时我会想起梁朝伟的眼;走路晃肩,其实是我学刘德华耍酷失败的结果……。
《流氓大亨》《义不容情》,阅尽人情冷暖,世间百态;金庸古龙风格迥异但都卓越非凡的文字,更给了我们梦一样瑰丽无比的武侠世界。
高度文明和浓郁的烟火气息,香港文化横贯了我的青春。它们共同作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的交友观、爱情观、世界观。
香港的美食,我是后来才感受到的。没有年少时的情怀,因此,已经不如娱乐文化那么吸引我了。即使它看上去和吃上去,同样很美。
回归二十二年,希望香港不要如大陆城市那般个性全失,千篇一律;希望它在狮子山下风骨依旧,东方不败。
希望香港 ,永远是你我的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