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片段,好像总是忽而浮现,没有记录能重翻,莫名得不需要理由。
应是某个寒假,岭南冷得让人也忍不住龇牙跺脚,记忆里风呼呼的直往衣领乱钻,怎么缩脖子都是徒劳。
即便没有赶上塞车时段,一路也行了七八个钟,人早已颠的晕沉沉。在五经富换车时,天还未黑透。过灰寨到处是熟悉的楼房小摊,感觉就是说不上的陌生。
是太久没来么?但是年年回小镇都要经过呀。 这里是客家的地盘,早期南迁而来的人们傍山而居,县志里称之为半山客。
阿嫲和阿公便是地道的半山客。十几年前阿嫲还能骑着单车到处串门的时候,身体还很硬朗没被各种疾病牵绊。总是带着很小的我来到这里,访客小居。彼时成片的田地连着山,几乎家家吃的都是自己种的菜。擂茶、酿豆腐,细粄、薯粉豆干,记忆里最纯粹的味道,带着香甜,却似乎随着老一代人的消逝,变得不再。
阿嫲有个在教书的弟弟,论辈分我称为老舅。老舅也有自己的一片菜园,出家门左转跨过小溪,山前满眼绿油处即是。彼时我们常到那里玩耍。溪水还是清的,记忆里夏季每天都能遇到玩水摸鱼的孩子,皮肤黝黑笑声爽朗,眼眸里是城市少见的干净灵气。大概看山多,自然收尽大山的精华。
在这里,看不到木棉纷飞,也有别于育我成长的小镇那般熙攘。
依山伴水而居的人儿,是大自然的孩子。 那时候我们都是。
的确,当时的一切都是我所熟识的,山是山,水是水,天很蓝。后来上学了便甚少前去,更别说逗留。如今那些称自己为“涯”的老人渐已离世,年轻一代于我却是陌生的,一如后来的这片土地。
而我如今只剩路过,而我从不属于那里,而我终归没能习惯道别。
而我,只是匆匆的过路人。
那晚的小镇天早已挂满彩旗灯笼,走在长街小巷,偶尔抬头,满眼斑斓找不到一片完整的蓝天。
目睹千百年里的人事承载许许多多心愿的星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