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我似乎总是在看到年龄的时候,才发觉,辰辰已经长大了啊长大了。
而当我意识到辰辰真的已经就8岁了的时候,记忆中,开始浮现出自己8岁时的样子。我怎么觉得,我的8岁,和辰辰的8岁,那么一样,又那么不一样呢。
我7、8岁时,写字慢,这点,辰辰似乎和我一样,但又不大一样,她是写着写着,想起来这个,去干一干,又想起来那个,去干一干,直到自己觉得真的不能再去干一干别的,开始专心写,一下子,也就写完了。
而我记得我自己,是一直一直在专心写的,我的爸爸,就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的手写得生疼,我的爸爸,怕也是急的冒火。
我7、8岁时,怕老师,这点,辰辰似乎和我一样,但又不大一样,她是怕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批评,没面子,于是,她绝对不会主动做违反规则的事情;然而,她对于去讨老师欢喜,似乎没有太在意。
而我记得我自己7、8岁时多么希望能获得一切长辈的认可,行文至此,我脑袋前方似乎就站着那个满是懂事神情的小大人,眼睛里闪烁着希望和小心翼翼,想来,我的爸爸也能看出来吧。
我7、8岁时,挺喜欢看书的,这点,辰辰似乎和我一样,但又不大一样,她从小看绘本,绘本堆了一书柜。拿起书来,她的眼睛一定先被图画带走,从画到字,她狠狠过度了一阵子,好处是:读全英文绘本,她能够读着、看着,就懂了,就会了,她画的画,也总是出乎我意料的配色协调、用色大胆。
我记得我自己小时候有一木头箱子的小人书,那些书都是爸爸从各种旧书摊、书店淘来的,我还有一本被翻得烂烂的365页,学龄前的这些书,我爱死了,没事就守着木头箱子翻拣,我就是看字吧,因为我真切记得,我曾经嫌弃小人书画得丑,我的这份爱,我的爸爸一定看到了,因为,后来,他总是给我买书,买很多书,他出差也总会带给我书,比如:三峡传说故事,到现在我都还记得神女峰的美丽传说,可惜,没能在三峡建成之前去亲眼看看。
我7、8岁时喜欢舞蹈,这点,辰辰似乎和我一样,没什么不一样。她喜欢芭蕾,截止到8岁生日时,她的职业梦想是做一名芭蕾舞演员,哦,想到这里,她和我还是不一样,我从来没想过要做芭蕾舞演员,7、8岁时,我的职业梦想,大概,是做科学家吧。
因为喜欢,她从来不觉得练功很辛苦,漂亮的芭蕾老师课下有些抱歉和心疼地说“辰辰上课哭了”,而和她聊起,她眨眨大眼睛,并没说什么,还是每周乐滋滋地去上课,回家乐滋滋地穿衣服叫腿疼。
我练舞蹈也从来不觉得辛苦,那么多小朋友的舞鞋是买的,看起来很好看,我的红舞鞋是妈妈亲手做的,看起来和别人的不大一样,我很珍惜,后来,不跳舞了,那双红舞鞋,还一直都在。我猜,我的爸爸看到了,装作没看到,因为,他后来一定让我去练武术。他觉得我身体太纤细,武术能让我强壮些,于是,他陪着我,春夏秋冬每天每天去练武术。至今,我也没能强壮起来,依然纤细,但的确坚韧许多。
我做了妈妈,给辰辰也买了一双红舞鞋,多好看,可是,她却只喜欢其他的粉红舞鞋。
关于跳舞,我似乎也没做什么争取,几年之后,似乎也喜欢上了武术。这点,辰辰和我很不一样,她会很坚定地说“我就喜欢芭蕾,我不要学中国舞,也不要去练跆拳道”
我7、8岁时对朋友没什么概念,这点,辰辰似乎和我很不一样。她会在每一个小团体里有一个“好朋友”,然后,会有一个最好最好的好朋友,说,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她会因为“好朋友”的背叛,纠结、气愤,很久;她会亲手做礼悟送给“好朋友”。出去玩,她一定要给最好最好的一辈子的朋友亲手选礼物。
我7、8岁时很拧,这点,辰辰和我很一样。她会在我们有她认为的不合理要求的时候抗争到底,瞪着大眼睛,鼻子皱着,恨恨地样子。我不记得我的表情,但我记得我坚决不服从的样子,想来,我的爸爸也曾经被我的样子气得抓狂。
我7、8岁时,盼望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能象大人一样想干嘛干嘛了。这点,辰辰和我不一样。她常常羡慕她的妹妹,说“妹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也常常感叹比妹妹大真好;还常常思考人的生命怎么就没有大树那么长,说“我希望自己是一棵树,这样,树的生命那么长”;她也会担忧,长大了我要做什么?每个人都要工作,我能做什么工作呢?我常常私下感叹,这孩子,是不是想太早了。
我7、8岁时,爱动,这点,辰辰和我一样,她只要在家,跑、闹、追、藏,各种版本轮番上演。
我7、8岁时,自己在楼道里用两个凳子撑着跳皮筋,吵得楼下奶奶投诉,妈妈一次次和奶奶协调,最终,我们的办法是,脱了鞋,光着脚,垫着脚尖跳。不同的是,辰辰,有个妹妹,她的各种版本,都有对手戏;而我,只有自己。
随着心,竟也写了这么多。就此停下吧。
写了那么多相似又不同的我们的故事、我们的样子,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辰辰、一个小小的7、8岁的我、一个现在的作为母亲的我、一个年轻时的爸爸、一个年轻时的妈妈。我们,都深爱着彼此,这份由爱而来的链接,连着每一个人。这一刻,我竟然感受到了血脉的力量。
和我相同又那么不同的我的大女儿辰辰,8岁,生日快乐。谢谢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