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孙
这是俺爹关注我公众号一段时间后,发给我的一篇文章,所以说作者是苏夏她爹。如果有人喜欢,以后让他也在简书注个账号哈。
在这个离城市遥远的小村里,每年都有着世间最平凡的迎来送往。跟二嫂年纪相仿的人,大都活在人们记忆里了,快八十的二嫂还乐呵呵地活在人堆里。
今年算是倒春寒,正月里是春天,比腊月还要冷。
天晴了,没事干,背风晒太阳,也不觉太冷。同邻居二嫂,侄媳等一堆人晒太阳,叙闲话。
问二嫂,今年多大啦?答:“都七十六了,不算人了!(方言,老说法认为七八十都是半截入土的人,这里也是自谦。)”二嫂虽然看着老,但身体还好,没遭过灾,没害过病。儿女早都成家,儿子媳妇在街上做生意。
老两口独自过日子,不愁吃喝,但这么大年纪还喂三头牛和几只羊,院子里长年臭气熏人。肯定说不上卫生,但出了门总是穿得挺干净。
二嫂原是苦命人。
七、八岁没了爹娘,跟着姑姑,那年月都是少吃无穿的。后来经人介绍,跟我们村二哥结婚了。二哥祖上是富农,二嫂嫁过去时一人还有一亩多地,生活不成问题。可二哥人长的不出眼(方言,不出众的意思),耳朵又聋,要大声讲话才听见。
但二哥是个本分庄稼人。眼下七八十岁了,还要起早摸黑,去河边捞杂草喂牛,干地里活。现在每天都能见他拖着一板车杂草一趟趟从我家门前过。
二哥出去干活的时候,二嫂有时候一起,有时候在家做饭,忙家务。她要求不高,跟着二哥就图有口饭吃,有好吃的都留着给他。
“你多有福气啊,二哥人多好,跟着他跟对了。”我说。
二嫂又说了:“他可不比以前了,现在爱吃了。我跟你说道说道。”
平时不吸烟,过年儿子买回两盒烟,他过来吸一支,过去吸一棵,直到吸完不吸了。为啥呢?再吸就得自己买,一辈子怕花钱。
过年亲戚送的礼,他自己吃。有酒不会开瓶,就用铁钉钻个眼,一顿吸几口。真是老了还学会了别人没有的本事,会吸酒了。
还有小铁盒装的饮料(可能是电视上成天广告的N个核桃),嫌凉,做饭时放锅里热着喝。今天灶台上放两盒,忘放锅里热了。吃过饭,他自己放炉灶里烧热,喝了才去地里锄草。现在人都变了。
二嫂儿子在街上卖种子、化肥等农资。回来一趟只要走路也不要十分钟,骑电动车顶多几分钟。二嫂说儿子也不常回,要回来也跟家里说不了几句话。
“总是手里拿个小盒子放耳朵上(指手机),自己跟自己说话,有时候还哈哈笑,跟后村那个神经病一样,回来一会就走。”
二嫂最后总结:来这庄上快六十年啦!还没跟谁红过脸,说不好话,就少说点。啥事都让着人,别人骂几句也长不身上去。
二嫂说的都是实话。我记得小时候有与我同龄的调皮小孩用小棍捣二嫂,跟她闹,也没见她发火。
在这个离城市遥远的小村里,每年都有着世间最平凡的迎来送往。跟二嫂年纪相仿的人,大都活在人们记忆里了,快八十的二嫂还乐呵呵地活在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