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对我和妈妈而言,却非同寻常。早晨,一睁开眼睛,窗外依然烟雨迷蒙,我不禁寻思:那天,也是这样一个秋雨绵绵的日子吗?
43年前的今天,我被妈妈满怀期待、满怀欣喜地带到了这个世界。孩子的生日,就是妈妈的受难日,我的妈妈所受的苦难不是常人能比的。
46年前,也是秋天,阴雨连绵的十月,一连下了几天雨之后,到处都湿透了,我家的土门洞也不例外。妈妈扫完院子刚站到门洞下歇脚,它就出其不意的坍塌了,妈妈胯骨被打成了粉碎性骨折。当时医疗条件差,交通也不便利,爸爸用架子车把妈妈拉到镇上的卫生院,那里只有一个像样的医生还去县里开会了,护士把血肉模糊的妈妈从病床上扯下来,冰冷地说:“活不过今晚,还住了个啥医院。”爸爸想送她去县医院,可当时正在修公路,路上铺了大块的石头,而交通工具只有架子车,正常人如果一路颠簸下来,可能骨头都会散架,何况是骨折了的妈妈呢?爸爸仰望天空,求天天不应,狠踩土地,叫地地不灵,无奈的他只好把妈妈拉回家 。听天由命的那个夜晚太漫长了,长得让绝望地蹲守在门外的爸爸无法熬到天明,那是怎样的一种等待啊?一声响亮的鸡叫声打破了这个凝重的夜晚,为爸爸妈妈迎来了黎明,妈妈创造了生命的奇迹,她还顽强地活着!那个混账护士的话并没有应验,爸爸一个激灵站起来,朝着十几里外的赤脚医生家里跑去。在赤脚医生的医治下,妈妈总算是活过来了,但一条腿却残疾了,那时她才三十岁。
两年之后身体异常虚弱的妈妈却意外怀孕了,医生坚决地告诉她:“身体太差,不能生孩子,会有生命危险的”,可妈妈却坚决不,她不要错过这个孩子,她再次创造了生命的奇迹,平平安安的把我带到了人间。
由于身体原因,妈妈不能正常生产,我是被剖腹抱出来的。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剖腹产是很罕见的。还是在镇医院,接生的是上山下乡落户到那里的和医生,手术时间很长,麻药药效早已经过了,妈妈忍受着刀割的剧痛,却不喊一声,当听到她宝贝女儿的第一声啼哭之后,她却晕过去了。她忍受了太多的苦和累,这一刻,她应该是放心了,才安然地睡去,一下子昏睡了三天三夜。
如今,过了古稀之年的妈妈,总还有操不完的心,劳不完的神,何时才能无忧无虑享受岁月静好呢?
妈妈今年身体大不如往年。自从年初胳膊摔伤后,显得异常沉默,经常一个人发呆或自言自语;最近又做了白内障手术,精神更显得颓废。我们都有自己的事,不能时常陪伴在她身边,孤独正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余生,想到这些,一阵阵地心痛……
看着还在酣睡中的儿子和老公,又忍不住记挂第一次离开爸爸妈妈独立生活的女儿,我再一次默念:你们安好,在我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