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风是从哪里来的,可能是从后院来的吧,也有可能是顺着屋前的河水流淌而来的,我试着分辨了很久,还是很糊涂,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它们在我的肩头短暂地停留,然后又穿过堂屋,去吹拂其它的物事了。
这些细微的风,吹拂的都是细微的物事。有一些心思细微的人,比如我,感受到了这些细微的风,它吹动了我内心细微的喜悦,我心里喜悦的微尘也就飘飘摇摇了起来,像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儿在钢琴的伴奏下翩翩起舞一样。
那些细微的风,它们又将落在那些细微的物事上呢,像是蜻蜓落在才露尖尖角的小荷上,它们又在谁的细微的心里落下细微的涟漪呢,哪些人会跟我一样,还记得童年时穿过堂屋的风呢。它们多细微啊,吹不起宏大的叙事,吹不开江南的烟雨,它们一丝一丝地,像是恋人的指尖,无意间划过皮肤,若干年后想起,还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很多原本以为坚固的,都碎在了斜阳里,原本以为永恒的,都像流水一样逝去,很多故事的剧情都已经遗忘了,留下来的,反而是一些细微的柔软的东西。我们的一辈子,那些宏大的叙事,那些夸张的抒情,那些自以为是的议论,那些欲盖弥彰的说明,好像最终都没有留下来,留在最后的,可能只是一些细微的白描,一笔不经意的勾勒,一声轻微的叹息,一阵穿堂而过的细微的风。
我们需要多久才会明白,那些细微的喜悦的轻盈的:一两清风二两云,三两明月四两星,五两花香六两笑,七两雨声八两情,它们轻到最轻,成为最重。
世界上的一切并不能使我们感到真正的满足,要从物质或别人的身上寻找喜乐,是永远也找不到的,无异于缘木求鱼,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我们越过重重苦厄,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每个人路途都不尽相同,却又殊途同归。
“你必将生命的道路指示我。在你面前有满足的喜乐。在你右手中有永远的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