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小姐初二因为家里面的一些缘故,从深圳转回了外婆住的县城,从小到大在大城市生活惯了的她,来到那个连公交车都没有,去菜市场还能看见背篓的小地方,内心涌出了无尽的辛酸,尤其是当她第一次踏进她以后要待的学校,那残破不堪的大门,校门口的门卫坐在值班室一边扣着脚丫子一边听广播,那一刻,她在心里面狠狠地发誓,一定要把书念好,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A小姐被分到了二年级一班,当时还在课间,A小姐就从一间又一间的教室路过,也被一波又一波从教室里探出头来的少男少女们注视着,当然,A小姐的外貌本来就出众,有着一双迷人的杏眼,剪着时下流行的波波头,一身休闲装更是衬托出那份大气。在自己班级门口站着,A小姐漠然地看着母亲和教室里的班主任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见讲台上的老师时不时地朝着A小姐所在的地方望一眼,然后笑了笑,随后老师朝着A小姐招了招手,A小姐慢慢地往教室里面走,只见教室里面的同学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在座位上议论纷纷,传进A小姐耳朵里面的不外乎是“哇!好漂亮啊!”,或者是“她是要转来我们班吗”这些话语。走到老师面前,A小姐礼貌地叫了一声"老师好",班主任温柔地回了一句“同学,你好。"随后老师上清了清嗓子,敲了一下讲台,对着讲台下的学生说:“同学们安静一下,从今天起,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一下”,一片掌声响起,“那下面我们有请新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吧。”老师转向A小姐,A小姐大大方方地站在讲台上说:“老师同学们好,我是从深圳转回来的A,今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又是一片掌声,班主任给A小姐安排好位置后,便开始了上课,那节课究竟讲了些什么,A小姐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A一直在思考自己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怎么去面对这些陌生的同学,陌生的老师,陌生的口音,和A一样没有听课的就是A旁边的一些女生了,压低着声音讨论着班上新转来的同学,以及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看一眼,A小姐对这种现象在心里皱了皱眉,便又去思考自己的事情了。
下课后,一大堆人围过来问A小姐这儿问A小姐那儿的,有问A小姐为什么转学的,有问A小姐会不会再转学的,有问A小姐喜欢什么颜色的,反正各式各样的问题,能想到的,女生们都问了,男生们都插着口袋竖着耳朵都听着,A小姐耗着耐性,好脾气地回答着这群热情同学们的问题,A小姐快要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到位置上坐好,A小姐长舒一口气。正当A小姐把课本拿出来准备好好听课地时候,一直坐在A小姐旁边的同桌,递过来一瓶水,笑着说:“渴了吧,喝点水。”A小姐感激地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把水接过来,笑着说了声谢谢,“哀家叫艳子,我们是同桌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A说:“好的,艳子太后。”
A发现自己和艳子很合拍,她们都喜欢吃学校旁边一家不起眼面馆里的面,每次A和艳子一起去吃面的时候,艳子都会跟老板说多加点青菜,然后把青菜夹给A,因为A老是说青菜是最好吃的。A会做饭,艳子会洗碗,在那个小县城里面,两人的家隔得并不远,五分钟的路程就走到了,但是她们俩人经常把五分钟的路走出了半个小时,在路上艳子看见一只小狗会对着小狗说:“A你好可爱啊。”A哪怕找不到狗的时候,对着树下的蚂蚁也会说:“艳子你也好可爱啊。”
A对班上所有人都若即若离的,唯独对私下里对艳子可以做到不洗脸不梳头地就去给按自家门铃的艳子开门。A的外婆喜欢打长牌,经常约着牌友大战,A的父母是开饭店的,经常要守着店,所以A经常把艳子叫到自己家来,俩人一起去超市里买菜,回到家里面,A做饭的时候,艳子就站在旁边拿一本历史书问一些问题,没一会儿,A便把饭做好了,每次A兴高采烈地问艳子好不好吃的时候,艳子总是先慢慢地把筷子放下,嚼了又嚼,然后闭上眼睛说:“由于哀家的父王是开饭店的,所以从小到大山珍海味吃的比较多,偶尔吃吃你这些粗茶淡饭,也还是可以的...”没等艳子说完,A便一本历史书砸在艳子的脑袋上,把艳子的筷子抢了说:“滚回你父王那吃山珍海味去,本姑娘的粗茶淡饭不高兴伺候你,让你说一句好吃咋就这么费力呢!”这时艳子便一脸谄媚地对着A说:“好吃好吃,可好吃了,奴婢此生吃过最好吃的便是主子您做的饭菜了。”每次吃饭前都会上演这一幕,吃完以后就没有A什么事情了,A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尖着嗓子说:“小艳子,去洗碗吧,本宫先去休息会儿。”艳子翻了翻白眼,便去厨房收拾了。
初中的日子总是像小城的车一样,不疾不徐地过着,A和艳子俩人,上课是同桌,下课一起去厕所,放了学一起做作业,然后吃饭,散步,公园里总是开着一些小花,虽然不知道名字,却丝毫不影响她们的美。小城里有一处地方叫百步梯,建在一座小山上,A和艳子总是喜欢在夏季的傍晚去爬百步梯,爬到最顶上的的时候,两个人就坐着,看着远处村庄升起的炊烟,看着山脚像蚂蚁一样往家赶的行人,看着天上眨着眼睛的星星。艳子告诉A,说她以后想去西安,看看那个古时候繁华的长安现在落魄的模样。A笑着艳子说:“看长安是假,吃面是真吧,我可听你妈妈说了,你小的时候经常吵着要去西安吃面啊。”艳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小时候是想去吃面,现在不是长大了嘛,现在是想去看长安,顺便吃个面,嘿嘿。”A会告诉艳子她以前的生活,她以后想回深圳,想去大城市,她不喜欢小城里面平静的生活,她不想以后过着平凡人的生活。艳子告诉A,说她一直相信A以后不是一个平凡人,从第一眼见到A就知道,A很感激地看着艳子,然后得瑟地说姐姐以后的大腿给你抱。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有一天,隔壁县城的一个职高过来招生,艳子是班里面成绩永远是老师不想念分数的那几个人之一,理所应当地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随后艳子的父母也被叫到了办公室。A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商量什么,但是A知道可能会有事情发生,那几天,A一直粘着艳子,一天中午,艳子递给了A一张小纸条,说中午要给A带桂花糕,让A早点去学校,A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看见艳子的时候,艳子的眼睛是红的,A接过桂花糕,艳子说:“娘娘,奴婢要跟您汇报一件事情...”没等艳子说完,A直接问了:“什么时候走?”艳子愣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说:“明天职高的车会来接我。”A捏着衣角,眼里噙着泪说:“这么快啊,那好吧。”A朝着教室走,一个下午都没有和艳子讲话,两人都沉默着。
第二天,职高的车来接艳子,走的时候,A只是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便埋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作业了。艳子看了看A,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十月份的阳光,说不上温暖,却把人的眼睛晃得流下泪来。A就在窗旁,看着那辆职高的车越走越远,眼泪止不住的流。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就连想去隔壁县城的客车,也是三天一班。
艳子走后,A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学,把自己埋在书里面啃题,中考的时候,A以全校第一名考入了省重点高中,去高中报道的第一天,A在校门口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A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走开了,没走多久,一个人拍了拍A的肩膀,A回过头来,看见艳子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艳子说:“听说你以后要去深圳,我没有看过海,你可以带我去吗?”A看着艳子,压抑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说:“你不是要去西安吃面吗?”艳子摸摸头说:“我得带上你,我不爱吃菜,面里的菜都归你,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