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百年(12)

地域的相隔,隔不住亲人心灵深处的呼唤。奶奶发现爷爷最近很不对劲,经常莫名其妙地发火,有时还偷偷地哭泣,奶奶以为是失业造成的。

奶奶那些女生在训练处结业,爷爷也跟着一同失业。爷爷带头闹事是首要原因,还有当时东北流亡到关内的,很难找到工作。很多当地人都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看待这些他们眼中的盲流。他们东北那边出事了,跑到我们这来,像要饭的一样混吃混喝。讨不讨厌?烦不烦人!还有一些人,认为爷爷这样的,是危险分子。因为他们主张抗日,很容易激怒日本人。把战火和不幸,引入到自己头上。“7.7事变”前,北平人也是这样想的。

结业后的奶奶与失业后的爷爷,一同来到济南。没等找到工作,另一个迫在眉睫的事情即将来临,奶奶要初为人母了。在邹平时,爷爷生活非常节俭,他把省下来的钱,都用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现在很多人知道爷爷失业后,像王聿先、宫乃泉等很多人,都寄钱来给爷爷渡过难关。爷爷奶奶把余下的钱,寄给东北的罗明星爷爷。罗爷爷回到东北重建队伍后,给爷爷来封信,希望爷爷在济南办抗日学校。爷爷在回信中希望罗爷爷继续与杨靖宇合作,联合抗日打鬼子。其它的队伍不可靠,包括国民党队伍。

一个新生命,降临这苦难的时刻,是个男孩。爷爷给取名叫屈立,乳名新生。奶奶心中的长子,爷爷心中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爷爷这时应该是很矛盾的,他是爱着奶奶和父亲的。作为男人,他要为自己的家庭负责,有所担当。而作为这个苦难国家一份子,他也同样要有所担当。处在抉择两难的境地,他迷茫,找不到正确的方向。这时他奋笔疾书,书写着“抗日义勇军”,罗明星爷爷讲的“三江好”英勇杀敌故事。写到悲伤处,伏案痛哭。爷爷写的这些,后来编辑成《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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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得一步步做起。爷爷凭着自己的威望,1937年9月,经友人介绍,爷爷到日照县中学教语文。在这里,爷爷又欢乐起来,因为他又体现了自己的价值,找到往日的成就感。学生们一拨一拨的上家来,除了讨教语文方面的知识,更多地是探讨救国的真理。就这样一拨拨来,又一拨拨走。只见新人来,不见旧人归。原来无踪影的旧人都走上了抗日前线,大多都去了革命圣地——延安。到最后,来的学生越来越少。那些追求理想的学生,早已经打破牢笼,飞向远方。而剩下的,都在笼子里当乖乖鸟,靠人家施舍来活命。等到哪一天那施舍的人不在,笼子里的鸟就会自生自灭。

门庭的冷清,再次唤起爷爷的失落感。这时卫之爷爷来信,要到泰安与爷爷碰面。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兄弟两个这个面没有见成,卫之爷爷后来经常说,这是他最大的遗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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