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一片青瓦

旧时,父亲是一名打瓦工。未到上学的年纪,我常常跟着父亲来到打瓦棚。

打瓦一般在夏秋季,天气热、气温高,瓦片干得快;山里的野草枯枝在秋末砍回来当柴火烧;而烧瓦则在初冬,天气冷、气温低,烧窑的时候人才不那么难受。

我们那一带有做瓦烧瓦的传承,名扬一方。当然不是瓦匠技术好,而是土质好。我们村占了天时地利,一条宽阔的河从村里流过。听父亲说,我们村之前是一条大河,几万年了,河的两边沉积了丰厚的沙土。有经验的人知道,黏土烧瓦太实不透风,烧砖结实;沙土防水透气,屋里不热,没有浊气。也就是在这一点,使得我们村的瓦名声大振。

父亲说,想要买到我们村的瓦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得提前一两年和瓦匠们打好招呼。一到出窑的那天,早早的人开着拖拉机来到窑前,等着拉瓦了。近的县里各个村子的人来等,远的甚至恭城、平乐的人都来买。

我们家后面就是一大片树林,树林里三十多个打瓦棚,我家的瓦棚也在其中。有一个打瓦棚还不够,还要有一个瓦坑。瓦坑距离打瓦棚有1000多米。瓦坑是长方形的,长15米,宽12米,中间高,四个角低一些。父亲说,四个角挖得更低一些,好把水排出去。父亲先把表面不能用的粘泥挑走,然后把坑挖一米深。这时候挖的泥还没粘性、粗细不均,得放上水,沾水粘黏。

父亲让我带着老水牛去泥塘踩泥,一开始我把这当做游戏玩,裤腿卷得高高的,低着头使出吃奶的力气猛踩一通,左脚踩罢右脚踩,踩着踩着还蹦跳起来,这泥都好似怕疼似的,快速的散开。我恨不得一下就把生土踩成一堆烂泥,踩出油。不但我的脚掌、脚跟有使不完的劲,我的小脚趾头也斗志昂扬呢,直踩得泥土“噗噗”响。偶尔一粒细小的小化石咯到我的脚,我会毫不犹豫地弯下腰身,从脚下刨出来,狠狠地扔到泥塘旁边。

父亲在旁边始终不搭理我,尽我玩,他一直不急不慢地踩着,像用脚趾头在泥巴里探路,也像在泥巴里寻找什么宝贝,随后用手挑拣出来的却往往是不适合烧制砖瓦的卵石和其它杂物。

这已经是这一批踩泥的第三天了,但是,踩泥就像一个无底洞,我和老水牛在里面转圈,深一脚浅一脚地不停地踩踏、搅拌,已经踩踏了很久。在泥塘里来来回回地转着踩,我和老水牛的身影一会儿叠合,一会儿分离,重重地斜投在泥浪。

“咕嘟嘟——”泥开始吸水,冒着泡儿向我示威,它好似有一张张小嘴紧紧地咬住我的双脚和老水牛的四蹄,我使劲把脚丫子往外拔,一个趔趄,又一脚踩下去,我的身子晃了好几下,好容易才站稳。疲倦慢慢从四脚钻到我的肉皮里,再延至骨髓中,刹那间,我的肢体都软绵绵、轻飘飘的了。而老水牛也累得不堪,每次我转过来,看到它的双眼显现出的满是呆滞,心疼的抚摸着它的头顶。

可我们没法停歇下来,好几次老水牛伫立着不动,我挥起竹鞭子,在空中打出一声尖锐的声响,老水牛惊吓得赶紧走起来。久而久之,它对竹鞭子的声响也习以为常,我只好不时狠心抽在它的背脊上。背脊上现出一条条白印子,好像是月光结成的绳子。

机械式的转动和踩踏,我有些昏昏欲睡。父亲挑水从坡下上来,一声吆喝,我才惊觉过来,自己还在踩瓦泥。父亲的身影在阳光中,肩上的扁担吱呀吱呀,响个不停。

骄阳晃在村子里,树林里隐隐约约传来伙伴们做游戏的嬉笑声。我也想加入她们,可我无法参与她们,我必须踩好瓦泥。脚酸腿痛,酸到极致,相反有些麻木,不觉得那么难受。

树林里孩子们的嬉笑声渐渐稀落了,脚下的黄泥不粘脚了,踩上去只是一个个脚印坑,我明白黄泥已经踩“熟”,完全可以用来做瓦泥了。

这时候,全家人都要来到挖坑把踩“熟”的瓦尼挑回打瓦棚,当时还没有分家,我的伯父伯母姑姑们都齐上阵,一家子六七口人,想挑完这一批踩“熟”的泥也要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

只见父亲拿来瓦叉,这瓦叉可不是一般的瓦叉,它是用轮胎钢线做成的。父亲双手紧握瓦叉,迅速地往瓦泥摁压用力,前后移动,再猛的一下提起来,瓦泥就到了父亲的筐里。每担80多斤的瓦泥都是我的亲人们从瓦坑不歇气挑到打瓦棚。

父亲挑着瓦泥穿过宽只有30厘米的菜畦,然后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上自己用锄头挖的台阶。泥塘离打瓦棚有一千多米,每当父亲上台阶时,扁担也似明白这段路更难走似的,不自觉的弯了自己身子。


打瓦,可是个精细活。父亲将踩得烂熟的瓦泥制作成长80厘米,宽30厘米,高度合适的泥墩子。父亲把细沙撒在瓦板上,将准备好的泥墩子块用力砸向瓦板。我还没回过神,父亲整个热人已经踩在了瓦板上,使得瓦泥完完整整的躺在瓦板上。只听见“砰砰”的拍打起来,是那么的清脆,就连老水牛也竖起耳朵。

父亲拿出一把摸得溜光发亮的瓦弓,钢丝做的瓦弓在阳光下亮得刺眼。他打量一下土墩子,双手轻握弓端,放在土墩子上,顺瓦板的弧度切割,“哧”的一声,瓦弓已轻放一旁。瞬间,泥片儿就从泥墩子里分离出来了。

父亲双手拖住泥片,轻轻一端,一片瓦片像一片大大的回锅肉。父亲右手一提泥片,快步走到事先平整好已撒上细沙的沙坝上,“啪”的一声已贴在沙坝上。撒沙、砸泥、踩板、切割、移动、松开,一整套连贯的动作,用时近15秒,效率就在动作的熟练程度上。父亲每天都要做1200多片瓦,日复一日。

瓦板每次可以做出两块瓦坯子,连续做了五次,父亲就会让我把瓦搬到打瓦棚旁边的地脚上。地脚明显高出地面,是为了防水浸泡变烂。父亲小心翼翼地把瓦坯整成一垛一垛的瓦墙,每一墙只能放200块瓦坯子。多了可不行,会塌的。每一墙之间留有足够的空间,便于阳光和风进来,让瓦坯子干得更透彻。

一开始,我还能应付自如,欢快地跑来跑去,有时候还能腾出剩余时间来仔细瞧父亲做瓦,渐渐地我失却了观看的兴趣,对来来回回跑着送瓦坯子也生腻。好几次,由于没耐烦心用力过猛,将本来四块瓦的分成了零碎的小块块。心里先是一阵泄愤的快意,然后是深深的惭愧。不敢再掉以轻心,每次都如获至宝一样捧在肚脐眼处,送到父亲码墙伸手可及的地方。

脚酸了,腰酸了,汗湿一身,不经意地擦脸,像极了一个没化妆的小丑演员,一块黄,一块黑,一块白。父亲打趣我不要以为化妆就可以唱大戏,我调皮地回之以鬼脸。

做瓦的日子里,母亲每天都要无数次地望天,并不断地在神龛前烧香祈求祖先保佑好天气。好天气再多,偶尔也会夹杂那么几个坏的。九月天,雨还是说来就来。打瓦的日子,父亲最怕飘雨。

打瓦棚是用木棍搭建起来的,只有一个架子,上覆盖茅草,四边通风。这样子做,既有好的用处,带也会带来很多的不便。好的地方在于可以使得堆起来的瓦可以便于阳光和风进来,让瓦坯子干得更透彻;而在下雨的时候,尤其是在飘雨时,可能会把一家子忙活的成果都毁于一旦。

有一天晚上,突然下起了飘雨,许是那雨轻轻柔柔,也许是家人过于疲惫,没有察觉到飘雨的来临。等第二天一早去到打瓦棚的时候,之前四周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瓦胚子都变成了一滩烂泥。

那一刻,母亲发疯般地向前,父亲一把拉住了母亲,母亲一屁股坐在地上,我难过地用衣袖揩了揩眼睛,只有父亲不吭一声,夜色里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那天回到家里,父亲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吸了很久的烟。


窑,凹进的形状,深蕴的肚量,包容的能耐,在整个村子里与众不同,而又独一无二。从窑口穿进入,穿过窑道,久经烈火炙烤的窑壁布满红晕的烟火色,窑顶留有锅底大小的圆孔,通过圆孔可以看见辽远的天空,而透过圆孔打进窑底的日光,是窑洞所有的光亮。置身在窑洞里,恍如婴儿般回到母亲的子宫里,安宁、安全、安逸。

上窑烧制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上窑是技术活,父亲亲自上阵,下窑堆瓦。一圈圈的瓦,疏密有致,瓦痕像一朵朵菊花,从窑底开到窑顶。每堆一层瓦,都要撒一层细煤粉,主要起到内燃和温度均匀的作用。上完一窑瓦,父亲总会在窑边蹲上一会儿,边抽旱烟边眯着眼,静静的看那一窑的瓦,像在欣赏一部艺术品。

最关键的烧窑时刻到来了。烧窑最怕夹生,半灰半白,有瓦的外形但没瓦的内质,经不起风雨的洗礼和时间的推敲。这时,父亲一改过去的嬉笑,满脸的庄重和肃穆,根据燃烧的火势,时不时地把干透的栗木塞进窑门,红通通的烈火,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是一次泥和火的疯狂交锋,泥一点一点地在火的狂热里脱胎换骨,剔除软弱,摈弃松散。

烧瓦是一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烧窑是一时半刻也离不开的,一家人轮番上阵,他们按照父亲的吩咐添柴,保持应有的火力。一捆捆的柴火被窑叉送进窑里,化作欢快的火苗。

每次父亲总是回家躺一会就好像被推醒一般爬身而起,赶紧跑到窑去看看火相、温高和烟色。他有很多年烧窑的心得和经验,不需要借助任何仪表,一双肉眼就能精准判定。

瓦将接受烈火的煅烧。烧制的过程中,窑内最高温可达1600摄氏度,此时的窑洞,就像一间黄金屋。父亲说:“掌握火候才是关键,火太大瓦会被烧坏,火太小烧不透瓦禁不起日晒雨淋。就如做人,要拿捏分寸。”遇上好天气烧上半个月就可以出窑了,可是如果半个月有八九天下雨的话,则要多烧两天。

父亲的眼里布满血丝,胡子几乎一夜之间就葳蕤成原,凌乱不堪。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细心地伺候这一窑宝贝。忙里偷闲时抽根烟,大口大口地吸溜,烟雾里是他们连续多日的疲惫和对身边这窑瓦的殷切期待。

在乡村最深的夜里,窑火就是另外一个小小的太阳,在抬高大地辽阔的体温。

当窑内外的火都烧成了红色时就可以闭窑了,每当这个时候,父亲就会不停的在窑上走来走去,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用柴放在窑上试火,如照顾一个婴儿般细心周到。往窑里上一炤煤炭开始封闭窑门,用砖砌成墙将窑门堵上,再在外头儿糊一层泥。

总算封火门,窑烟细细,减至丝丝缕缕,父亲挑来水,提起一桶桶水,不急不缓地从窑孔浇进去。这是烧窑最后一道重要工序,青瓦的色泽和品相就在这关键一浇上了。一桶桶水注入窑洞,水汽、柴烟味、湿炭味交织在一起,我按捺不住激动,恨不得立刻趴在窑孔上,朝窑洞里瞧瞧。这个自然轮不到我这个孩子。等所有的烟气都消失殆尽,父亲才蹲下身子,往窑洞里仔细地瞧了瞧,站起身来,不说一句话,但脸上洋溢出消失了几天的笑容。


父亲叫来亲朋好友站着队列,青瓦一小叠一小叠地从窑洞里被端了出来。这个时候,瓦窑好像一个伟大的母亲,孕育出了诸多的孩子。这些孩子源源不断地出来,在太阳下闪发着清幽的光泽,映出出窑人幸福的笑脸。

父亲小心翼翼地捧着青瓦,缓缓地挪动着步伐把瓦片搬上车,一趟又一趟。

未等青瓦装满车,父亲就逃也似地奔回打瓦棚。环视着的棚内的一切,心里感到空落落的,一缕忧伤袭上心头。

    “啪啦啪啦”拖拉机发动了,慢慢开走,父亲的双眸里有晶莹的泪珠在闪动。这青瓦像是父亲的女儿,青瓦走了,父亲站在原地,怔怔地目送着,直到拖拉机消失在树林了。

还有一部分青瓦被盘成一个圆垛,坐在窑场中央。此后,被父亲一担一担地挑到我们新屋宅基地旁边的空地上,后来新屋竖起来了,青瓦上屋檐,有条不紊地排列,好像鱼鳞一样,一片一片,挡住了所有的风风雨雨和冰雪霜露,和我居住的乡村岁月息息相连。

故乡的瓦窑,是乡亲们流血流汗、梦想着脱贫致富的地方。翻修房子,娶媳妇,盖新院子,买家具家电,油盐酱醋茶,诸如此类,都寄托在每一块砖和每一页瓦里面。瓦窑上的苦累与辛劳,只有乡亲们自己和那条昼夜流淌不息的河知晓。瓦窑,吞进瓦坯,喝饱河水,在火光氤氲之间,绣口一吐,是家家户户的大瓦房。

我知道,这些瓦,这些在故乡的瓦窑上劳作的那些乡亲们,如今都步入了中年或老年,他们的手艺没有了传承人,年轻后辈们都去了城市,或上学,或工作,瓦窑对于他们,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

如今,有瓦的房子不多见了,但渐行渐远的青瓦房始终是父亲挥之不去的记忆,仍然保留着的单间或多间的青瓦房子,守候着的是内心最温暖的乡情。

再过些许年,当所有的老屋倒去,那时落满一地的不仅仅是碎瓦,应该还会有我们深深的思念。我知道,父亲在做一个瓦的梦;我也知道,他守着他的家,他的瓦,他就会梦甜。

父亲也不做泥瓦了,但他却对瓦片仍有着深厚的情感。他看到瓦片,会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它们。甚至,还专门用一间屋子,将他的瓦弓,瓦拍,瓦板如宝贝一样珍藏。老伙计几乎伴随了父亲一生。他有着朴素如泥土般永远也无法解开的情结。

今年,县城里的滨江大道建好了,我说想去散散步,父亲说行。滨江大道花草芬芳,有很多彰显这个城市历史文化的雕塑,以及现代化的灯光。我和父亲来到一丈多高的防洪堤下,堤壁被装饰成一堵艺术墙,上面刻着山水绘画、古代诗词,有的地方用乡下的青瓦一摞摞地装点着,有一种古朴的美感。父亲说,瓦怎不往屋上盖呢?我感受到了父亲心中的无能为力。

我们走上堤岸,转入小街,经过一家装饰典雅的茶馆时,我说进去喝杯茶吧。父亲却迈不动脚,眼睛直盯着脚下,原来店家把一溜溜的青瓦铺在门口的地上,为了搭配茶馆的民居风格。父亲惶惶不安地说,瓦怎能踩呢?他还回头看了几眼,弄不明白他们怎安然地踩着进去了,那是盖到屋上的瓦啊!

我能理解父亲的不安,这种地方他从未来过,更何况他是个久经风霜的老瓦匠,瓦是他的一切。十几年里,我看到父亲从来都是把瓦举过头顶的。

坚守一块青瓦,只为一缕乡愁。

作者:咕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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