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有一片红土地,是摄影人的天堂。
风雨交加,五月底的红土地凉飕飕地,蜷缩在旅馆的被窝里异常好睡。睡起来,打开窗户,树木摇晃,大雾弥漫,眼前是依旧白茫茫的小山村。
冷风来袭,走到餐厅都需要勇气。
老板娘炒菜三下五除二,一个菜一大盆,一个汤一大盆,没回过神已经摆在我面前。
房间是不陌生的普通农村新房,到现在也不算新了,但有小时候的味道。饭菜是符合口味的,份量太大一顿吃两次,中午的茄子炒肉晚上再炒一次,竟觉得特别香。
第二天早晨,雾气散去,远处有一片蓝天,云雾缭绕,红土地值得我等待。
一个人走在水泥路,向着山峦云海与红土地缠绵的方向。
走了很远,云海依旧在远处。
踩着梯田边上的红土继续走,经过一片片麦田、一片片开着白色花的油菜地,还有一片片暂时闲置的红土地。
金灿灿的黄色,农民守着麦田,而我守着一个梦,我们都需要当一次麦田里的守望者。
路上没有人,而我走了很远的山路,我不时回头看,怕迷路,我并不知道会不会迷路。
我想起在北京寻找鸟巢的那个晚上,漆黑的夜晚,奥体中心人不多,光芒四射的鸟巢仿佛就在眼前,却又触手不及,跟随它走,越走越远。
那次,我跟鸟巢没有缘分。
时间不早了,来到一个小山村。云海很美,小山村白色的房子很美,红土地很美,山峦与彩色梯田很美,我喘着气呢,我觉得自己也很美。
心满意足,回旅馆,沿着来时的路,很害怕,因为还是没有人,还有很远。
公路上终于有车辆,很友好地停车招呼我上去,赶巧了,我们住在一个旅馆。
路上总有人问我一个人吗,说我很勇敢。我觉得吧,出门在外除了晚上睡的不是自己的床,坐车、看风景、与人接触,有什么区别呢?
吃完午饭,旅馆后面的红土地特别整齐,蓝天白云别样的美,我继续追随。
泥泞的小路,破旧得剩下一面墙的房子,荒无人烟唯独有一只狗看到我大叫。这次我不敢走得太远,回去的路上一股冷空气迎面而来,前面的风景渐渐消失不见,我回头,剩下一片白色。
不哀怨,也不遗憾,我准备了时间。
午后三点,阳光照进窗户。天气像淘气的小孩,而我的心情,像孩子一样容易满足。
租了一辆车,到各个观赏点拍照,日落前,我问小伙子有水买吗?他说太远来不及,不过有开水。来到他奶奶家,递给我开水,还招呼我家里吃饭。心里暖暖的。
老人都穿彝族衣服,因为脚缩小了,穿那鞋子舒服,年轻人不穿。
红土地上还有个很有趣的老人,一身民族服装打扮,带着一条时髦的狗,应景地坐在那。
小伙子说,你去跟他拍照,不要钱。
我给了他两块钱,拍了很久,后来小伙子说那是他爷爷,我有点后悔,这样实在的一家人,我觉得自己很小气。
没有等到日落。
这次是开车追随老远去看云彩,晚上八点,旅馆老板打电话来,怕我们走丢了……
第三天,早晨大雾,阳光在下午四点钟偷偷溜进房间,我说了,天气调皮,不过没关系,我容易满足。
我眺望着这片红土地,勤劳的农民为它们披上彩色的外衣,黄色、绿色、白色和红色。
在这个天气多变,没有夏天的地方,守候着这片宽广的土地,他们的家园。
阳光偶尔才打在彩色梯田上,我想,足够了,这是上天对红土地的另一种馈赠。
红土地有一份情结,还有一份留恋。
这一份留恋,是总也赶不上的日出与日落。
都说红土地很美,是摄影人的天堂,然而下一次我不会这样说。
东川有一片红土地,不仅仅是摄影人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