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天,孩子疯了,我也疯了。
当大巴靠近库布齐沙漠的时候,我们都呆了:同样是连绵的山原,一边穿着短绒绿衫,一边披着黄色长氅。大自然鬼斧神工,给人们展示她神奇的魅力。
我们到响沙湾风景处,坐上园区的免费大巴进入景区内。跟着世纪明德的辅导员来到一块平台前,沙漠就在前方,它与我们还隔着一道巨谷。
于是我们拾级而下。还真有点怕,因为坡太陡,人从上面往下看,有一种站在山巅往下滑倒的感觉,而所谓的台阶则是一根根横窄木条两头系着绳子从上垂放到谷底,人踩在上面只有那一点点被挡住的感觉。当时我们是惊叫着到谷底的。
谷底很平坦,有溪水流过。溪底形状各异的小石头淸晰可见。大家是踩着一块块半露水面的石块踱过小溪的,而我却踩着溪水过去的,因为我光脚穿了双凉鞋。脚没入溪水里,凉凉的,脚底不松软,没有我们那儿的能没鞋的又黑又臭的淤泥,惬意从脚底生而传遍全身。
当我踏上溪流对面的沙地上时,我就开始兴奋了 。我从未看过这么细软的沙子,握起一拳心的沙子,就像握着米粉,但米粉细软而糙手,而它们是细硬而滑润,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在沙地上手舞足蹈起来,双脚没在沙子里,脚步的滑动扬起一批批沙带,孩子们争着拍下我疯野的举动,一个个都看乐了。与其说我的舞动时的沙沙声,与其说我们的欢笑声,还不如说沙子的歌声。初次走进响沙湾,看到墙上写着“这里的沙子会唱歌”,此言,此时,吾信矣。
大家穿上沙地袜,所谓沙地袜是两只高筒的布鞋套,筒子上两根绳子,用来将布鞋套捆系在小腿上,穿上它,沙子进不了鞋子里去。而我没有穿,因为我已有了脚踩沙子的感受,更有与沙子亲密接触的愿望,甚至可以不夸张地说沙子已经走进了我的心矣。但前途怎么样,对于初涉沙漠的我来说,还真是个未知数,于是我就选了两只红色的布沙袜提在手里。
要由谷底徒步攀登到沙漠的腹地,当初想想是不可能的。于是大家就坐上沙漠冲浪车。这种车像短小的海盗船,又像装甲车,行驶起来发出隆隆的声响。大家坐着,随着车子的高低升降,风中时不时还有沙子吹打在脸上、手臂上,还真有冲浪的感觉。冲浪车由高冲低时大家的惊叹声,由低向高爬坡时大家害怕的叫喊声,耳边呼呼的风声,在空旷的金黄的沙漠中飘荡。“这里的沙子会唱歌”, 此言,此时,吾信矣。
下了冲浪车,我们来到位于沙漠腹地的演艺广场,舞台上表演着杂技、舞蹈、歌唱和魔术等节目,台下三面的木躺椅上半躺着观看演出的旅行者。我们并没有在广场看表演,而是走入沙漠中。
孩子们三五成群地玩起沙来。小陈、小包和小李在沙上写了大大的阳文"柒",他们喊我去看,我还在它旁边按下一个大大的手印,快乐七班,意义非同一般。大家连忙拍下了它。小邢、小徐、小赵淘挖沙坑,拉着绳子走独木桥。小吴、小张和胖曹则玩秋千,人在空中飞上飞下,幌上幌下。更加精彩的是小卫,被大家埋在沙里,只露了一个脑袋。大家玩疯了哟。
平时大家囚禁在学习天地里,压抑在家长的呵斥和老师的教诲中,艰难跋涉在求学的道路上,一个个都透不过气来,而今在旷漠中,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任意,真正回归到自然了,怎么不乐呢?跳的、唱的、喊的、笑的、追的、吵的、闹的,什么样的表现都有。那种热闹的声响,还真似沙子在唱歌呢。
接近中午我们很多人从沙漠的谷底徒手向上攀登,谷底到上面的演艺广场垂距有七八十米,坡面其实很陡。从上面俯瞰谷底,极深渺;由下仰望,极峻峭。我先只是用双脚往上登,后来还用手攀爬。等我登上顶上往下看时,孩子们也在往上攀。小赵快要登顶了,由于太累了,人晃了晃,似乎要倒下去,我正要提醒她时,她还是晃悠悠地上来了,她比我更坚强,因为她上来只用了两条腿,而我还用了两手呢。难怪吃饭时,我两臂还有点酸胀呢。
疯的不仅仅是孩子们,连我们也疯了。
饭前,我们玩了沙地排球,沙地足球,沙地拔河,不在输赢,而在于脚下那酥软的感觉。饭后,丁顾张瞿我们四人各化120元买了套票 ,可以玩冲浪车、摩托车、探险车、滑索、高尔夫挥杆练习。
我们先登高去玩滑索,要求体重不过150、没有高血压和心脏病、不戴眼镜。我眼镜可以不戴,但体重超了,还好,把关不严;可敬的是老张,太勇敢了,说自己符合条件,其实他血糖高呀,硬是站到了起点平台上;老丁也很勇敢,胆小的是小顾,买票时勇敢,走向滑索平台的路上勇敢,但要登上平台时怕得连声说要上厕所,哈哈。
第一次玩滑索,我有点怕。当人滑出时,我叫喊着,紧张的同时也有一泻千里的畅快,但是要到终点时,我那个怕呀,今生还是最强烈的一次,我就担心,这样的速度冲下来,怎么停下来呢?要是直接撞上去那就完了。我的……、我的……,还不容我想好,"哐当"一声响,眼前一晃荡,竟停了下来,哈哈,好险。还好,命很在,好啊,快哉!
四人玩好滑索后,没有谁不高兴,没有谁不畅快。
接下来我们玩沙地摩托。我和老张一辆,老丁与小顾一辆。我们坐下还没有抓好,车手就将车子加大油门,呼的一声就冲进了一片金黄色中,奔、拐、腾、俯、闪,车子时而直上,时而冲下,我一会儿心沉如水,一会儿身轻似羽。一晃,车子就到了终点了。我们余兴未艾地下了车。
更刺激的是沙漠探险车。这种车其实是大排量的数缸越野车,动力强劲,速度快,爬坡力强。一车坐四个乘客,我和老张坐同一辆。坐在飞奔的车上,刺激得有点恐惧。车子一会儿上坡,坡如直梯,它竟能几乎是垂直向上,腾空飞起;一会儿是下坡,坡如垂岩,它竟也能几乎是垂直栽下,迅捷无比;一会儿是沿坡横走,坡倾若颠,它竟能几乎要侧翻前行,风驰电掣。吓得我连连惊呼,手紧握扶手,努力控制着似乎要飞出车子的身子。可谓是手生冷汗,脚心生烟,口吐冷气,吾命休矣。惊魂未定时,车到了终点我长吁了一口气,看看老张,面不改色心不跳,够勇敢的。
后来的游戏,骑铁轨自行车并不刺激,但我们两位老男人玩得却也很有味儿,尤其是老张。其实我们不能再刺激了,否则就会疯死在这片金黄里了。我和老张骑在铁轨自行车上,注重相互配合,讲究齐心协力,我们稍出力,车子就快速前行了。在我们前面的是两个女士,也许是没劲了,车子停止不前。于是,我们两个傻男人把冲劲硬生生奉献给了她们:我们车子快速往前,车前的弹簧重重地冲撞着她们车后的弹簧。她们乐了,车子往前了,好,来了动力了;我们笑了,车子慢了,哎,替人出力了。哎归哎,老张的脚却没停止踩踏。我说,老张,小心,迷了就回不了通州了。老张笑了,“我不在踩,你在踩。”我笑了。两人都不用力,车子就停了下来。这下可好,要再让它动起来,可就要化大气力了。于是我们几乎站直身子踩下去,车子动了,越来越快。车子越快,我们踩得越欢。人哪,偿到甜头还想偿。前面的两位女士又在守车待推了。哎,还是我们两个傻男人,踩踩,冲冲,撞撞,停停,再踩踩……两辆车一前一后,碰碰撞撞地到了终点。下车时,傻老张,还等着她们说谢谢呢。看来,我们真疯了。
没想到,这一天的沙漠之旅玩的是这样的刺激,更没有想到,响沙湾在这次沙漠之旅结束时给我们更大的惊奇。
滑雪,看过,但没有玩过;滑沙,没听过,更没有看过。而在今天,在即将结束响沙湾沙漠之旅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我们也玩了一回。由于要有老师在谷底清点学生人数,领队让我第一个下。我没有拒绝。当我来到沙漠之巅,俯瞰深不可测的谷底,看到谷底的细小如蚁的人们,我后悔了。但后面就是我的学生,我常常在他们面前说,要勇要勇者无惧,如果现在我退宿,那就太滑稽了哟。上,不敢上也得上。
我坐上几根木条订制的滑板,脚踩着前面的横木,双手后趴在沙上,只见工作人员轻轻一推,我就由上而下了。这时候,我体会到身不有己的感觉了。滑板越来越快,我的心也就越揪越紧,我的双手扣沙也就越扣越重,眼前的景在飞速地变幻,身后两侧扬起数米的黄沙,耳畔是呼呼的风声,身旁是嗖嗖的沙声,我口里是惊恐的叫喊声,顶上还有孩子们的惊叹声,“这里的沙子会唱歌”,此言,此时,吾更信矣。
当我们拾级而上,坐上来时的大巴,远望在夕阳霞光中渐行渐远的片片金黄,我想,今天,响沙湾的沙子在我们远道而来的师生面前唱了一首大漠苍劲而又细婉的歌,而我们呢,作为自然风景的主宰者,我们用自己的率直、自由和勇敢也给大漠留下了惊险、刺激而又幸福的歌。
“这里的沙子会唱歌”,此言,此时,吾信矣。而我们呢,我们不也是茫茫人海中的粒粒沙子,我们不也在人生的道路上唱歌吗?一首歌,一首唱响生命的歌,用我们的信仰,用我们的心血,用我们的赤诚,用我们的智慧。(参加世纪明德励志行游响水湾风景区时写的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