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叫作行村的胶东小镇接待了三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浩岩、大白和他们的金毛Lucky。 其实我与他们素昧平生,只是听爱好户外运动的朋友讲起,他们从黑龙江齐齐哈尔出发,一路徒行,历经120多天,来到了山东,而他们的目的地是———西藏!瞬间我感到了一种震撼,这得多大的勇气,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两个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能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行进,不曾犹豫过?于是在网上看了一下他们一路走来的视频,得知将绕行胶东半岛后,便极力邀请来我挂职工作的行村镇作为驻足的一站。 “你们应当来的啊,我有三个你无法拒绝的理由。”我说,“你看,行村之行字,一意味着你们的身份———行者,二意味着你们的方向———行进,这简直就是行者须朝拜的圣地,所以,不到行村非行者!” “第三个呢?” “来了,自然会知道。” 于是他们欣然应允,稍微调整了路线,在一个乍暖还寒的初春黄昏时分,来到了行村。 见面,握手,落座,满酒,如同多年的兄弟重逢,没有一点隔阂。浩岩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当过兵,做过警察,有东北人天生的幽默细胞,天南海北,天文地理,人情世故,滔滔不绝;而大白,更多的像一个友好而沉默的小伙伴,大多只是倾听,偶尔的,插几句话。 我并没有急于问他们徒步赴藏的理由,因为即便是我,也能说出个大概,譬如崇尚自由、譬如向往远方,譬如发自内心的欢喜。我更为关心的是,一路走来,是否有过动摇? “说实话,身体有过,但灵魂从未允许。”浩岩坦率地说,“尤其是刚开始还不适应,脚底全磨出水泡,我以为坚持不下去了,但后来,水泡消了,脚底也厚实了,就再没有什么困难了。” “为这次徒步我们准备了很长时间,努力工作赚够了经费,半年的时间研究路线,购买装备,调整身体。我们还有很多小目标,比如走到青岛,看望一个战友;走到上海,参加表妹的婚礼,我想这对我和表妹来讲,一定都很有意义。” “大白是我高中哥们,因为有些抑郁,所以邀请他一起出来走走,我们从齐齐哈尔的秋天走出来,越过东北的寒冬,一路会领略各地无限风光,晚秋的时候,将抵达西藏。我想,那时候,大白也会好起来。所以,一路走来,一路走去,怎么会动摇?” 我端起酒杯,在这两个年轻人的理想与坚持面前,我自愧不如。 还有一个疑问:“出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难道不需要工作吗?” “我们还年轻啊,一年后,再继续找工作呗。”浩岩说,“况且,我们这一路的收获,远不是一年工作的收入能够换来的。”是的,这我相信。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无论是个人的见识,还是对性格与意志的磨练,都将是一笔终生宝贵的财富。这或许就是徒步的魅力之处吧。 “有没有搭乘过顺风车?反正也没人知道。”这算是一个刁钻的问题。 “绝对不会。”浩岩坚定地说,“我们7500公里都在徒行,就因为1公里的疲惫去搭顺风车,那会前功尽弃,我们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刮目相看啊!世界上有多少人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会心存侥幸,结果功亏一篑,悔恨终生。 说起金毛Lucky,浩岩更有说不完的话: “Lucky是一只流浪狗,在威海的路上遇到的,跟了我们很久,就当是上帝赠送给我们的礼物吧,于是带上了,但我们的预算也增加了1万。” “有很多旅店不让Lucky 进,就只能一家一家地走,一家一家地问,告诉他们Lucky很乖,不会上床,不会把屋子弄脏,不会吵着其他客人。尽管辛苦,但这一路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乐趣,而它也将注定成为一只不同寻常的狗。” “这杯酒为Lucky!”我着实感动了。又问:“路途这么远,出来这么久,家里人担心不?” “朗朗乾坤,有什么担心的?”浩岩顿了一下,又笑着说,“除了女朋友,只有她整天紧张兮兮。”“过了山东,天气也就越来越暖和了,到时候,我们旅店都不用住了,晚上就在帐篷里睡。可不能辜负了大好春光和夏夜星空,更不能辜负了这太平盛世。” 是啊,这些答案已经深深地触动了我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再也不必问什么了,酒,才是此时两个东北男人和一个山东男人之间最好的表达。末了,我对他们说:“知道力邀你们来行村的第三个理由吗?行村的行字,还是给你们一路最美好的祝福———此行,顺利!你们,一定行!” 是的,一定行,如同在各自领域,肩负不同使命的你和我。不论选择了什么,都要坚定地出发,然后,毫不犹疑地走下去。因为凯歌,将会在不久后,奏响!
徐君豪:向远方前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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