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在霓虹闪烁或者推杯换盏的时刻倍感孤独。比如公司年会,像演唱会一样气派,founder众星捧月的出场了,像Jobs一样演讲,掷地有声,员工也如同fans一样配合,齐声呐喊。在这梦境一样的场面下,我竟然神归九天之外、梦游宇宙之巅了。那是一种脱离感,仿佛俯视众生一般的无奈与优越。
每次人群欢呼的时候,我就边发呆边想,你们这样有意思吗?这一切真的跟你们有关系吗?你们难道不是来抽奖的吗?
朋友圈年会的照片也开始直播了,大家争先恐后的去给领导贴的照片点赞。我心想,微信真是一个表演的大舞台,这还真是一个彼此支撑、依靠和相互点赞的世界啊!
倘或公司某个大人物知道了我这么想,也许会判定我的价值观有问题,对公司不认同或者缺乏归属感,怕是升职、加薪和年终奖都没戏了。
却也不是。锣鼓响起时,我还是欢欣鼓舞、激动荡漾的。我只是不喜欢表演而已。而且,你知道有一类人,天生喜欢独处。无他。
老友记中有一集,Ross邀请几个nerd(书呆子)同事来参加生日聚会,说其中一人很可怜,他“从未去过任何的生日聚会",而另一个人则更惨,“从未去过聚会"。那么我想必可以归属于后者。我几乎没去过几次酒吧,若是碰到了大型聚餐或者趣味活动,我必定躲着聚光灯,并藏匿于一个小小角落,悄悄窥探着周遭的一切。我连自己的婚礼都没正经办过,原因是不想在聚光灯下被人当猴儿耍。是的,谢天谢地有人愿意嫁我。
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想要自由自在的活着无异于痴人说梦。你早早爬起来上班,不能自然醒来;你买车居然要摇号,而且你摇不到号;你睡眼朦胧的出门,发现寒风瑟瑟中居然打不到车;你必须得在各种场合讲着各种屁话;你小心翼翼的完成了报告,依然被领导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你想着忍忍吧,于是打开“墙特网”(Chinternet),开始翻看无聊而八卦的微博。
这样日复一日,你似乎看到自己精神贫瘠的一生了。你心想不干了吧,却又悄悄算计着少干一个月就少了多少银子。
不过我现在说的这个自由自在,却非是财务层级,而是心灵层级的。那些财务自由了的人,倘若解决不好心灵的问题,怕是仍然算不得自由的。比如我的一个领导,从财务角度来讲已经自由了,不过她还是要追着她的领导去点赞。我觉得,凡是要唯心点赞的人,都算不得自由的,而不得不讨好外在世界的人,哪里会真的开心呢?
我觉得一个人,倘若既没有坦然而安静的心灵,可以内观自身,又没有自由而奔放的灵魂,能够冲破枷锁,那么TA注定是无法真正开心的。
李海鹏在某篇涂鸦中提到:
请容我说一句实话:大多数人是没有能力得到自由的。需要再一次强调,这一自由并不是政治意义上的。政治意义上的自由应该人手一份儿。我的意思是,他们缺乏"不在乎"的能力。
我觉得,非政治意义上的自由的真谛不在于叛逆,而在于"不在乎"。假如一个人既付出了一些努力,又不对任何实惠的回报抱有企图,那么他就会相对自由一些。他的长官会不那么好意思去约束他,在说话的时候他也可以少一点儿瞻前顾后。
这么看来,我若不做些深度的改变,还真就被归入”大多数人“了。
可我真的渴望自由,渴望可以在不高兴的时候大声“切”出来,渴望可以在阳光下安静的读上一本东野的小说,渴望可以带儿子去贝加尔湖度过自由自在的几日时光。
并且,我渴望向那些真正自由的人致敬。